突然出現的火力停歇看似是使得危急情況稍微得了些緩解,但是其中潛藏的威脅卻依然不低,而且是在隨着時間的流逝在逐漸增加的。
引擎聲巡繞着大廈之外不斷移動着,便如猛獸在逡巡時發出的低沉喉音。王濤躲在只有兩三米能見度的塵土中也依然在顫抖,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猛獸追趕着躲進濃霧裡的可憐獵物。
好在塵土要徹底落下還得花費一陣子功夫,所以暫避一時沒被發現的自己還有點緩衝時間,能在被找到之前努力地做思考:一會往哪裡躲避。
“樓梯間!”心中閃了幾個念頭後,他在最後確定的暫避之處就只有那裡了。
那個地方雖然狹窄昏暗,但是勝在有三面都是不透明的牆壁,而且有小窗戶的那面牆也只是每兩層纔會共用一扇的,遠比現在自己身處的這種辦公區域能提供更多的遮蔽面積。
所以處於其中的話一定能安全不少的,應該不會被那些“終結者”們給輕易地看到了。應該吧……
於是他再次向着不同方向連連投擲出了數塊碎石或雜物,之後也顧不得去確認有沒有起到轉移注意的作用,就趕緊起身離開了承重柱提供的遮蔽之所。
他在離開前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根承重柱的迎彈面的受創情況甚爲嚴重,生生地被子彈給“掏”掉了一小半,再來十幾發就一定會被徹底擊穿的樣子。
王濤在見到這副可怕的樣子後,嘴脣立刻就被嚇得不斷抽搐了起來。他一語不發得只將腳踝一擰,就悄然轉身繼續彎腰潛行,再也不敢去看那處累累的可怕彈痕,生怕自己的求生決心會受到動搖。
在逃跑中他憑着記憶和地上的安全圖文標識,臨時規劃出了一條通往樓梯間的路線,努力地在手腳並用中避開了所有可能發出聲響的雜物和碎渣,然後纔在心驚膽戰中悄悄地躲進了樓梯間。
“噔噔噔!”
在進了心中以爲最安全的地方後,心心念念都是活下去渴望的王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急速邁着大步子就在樓梯之上大力地跑了起來。什麼酸乏麻癢都不再是痛苦的來源,只有這些切實的感覺才能讓他體會到自己是活下來了。
然而這沉重有節奏的腳步節奏是如此的清晰,具有鮮明特徵聲響立刻就使得機器確定了目標的所在。於是它驅動着懸浮引擎發出沉悶的聲音就立刻進行了移動。
“嗡嗡……”王濤只覺樓梯間再次一暗,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具該死的鋼鐵身軀飛過來了。他暗罵道:“這裡也不安全的麼?”
爬上起碼兩三層樓的他這會正衝到了一扇安全門之前,聽聲音就知不對下便“啪”地縱身撞開身前之門。在衝入走廊後又急急地變向側滾,哪怕是沾了一身塵土也不在乎地奮力向門側撲躍,拼着一身疼也要遠離大門的附近。
不是他被嚇傻了非要作出如此費力的動作,而是結合着之前被密集的彈道追着後背掃射的經驗,機器投射的火力非常有力,若是不這麼幹極有可能會被掃成馬蜂窩的。
“咚咚咚……”果然那輛懸浮車在略一穩定下身形後就射出了一排子彈。
裝備了多支機槍的火力再次傾瀉而出,不但能將樓梯間的窗戶給瞬間衝擊得粉粉碎,更是將安全門也在瞬間就從中撕裂砸爛,只留下上下兩塊巴掌大的小板子殘留着,繼續斜斜地掛在了門軸之上。
這次的射擊雖然同樣高速,不過持續的時間卻較爲短暫。
殺戮的程序不會爲了目標以外的建築材料多費火力。懸浮在樓梯間窗外的武裝機器立刻就再次驅動着引擎移動起來,試圖重新調整自己的位置,好再次向追擊的目標投射猛烈的火力。
王濤聞聽得機器的移動也知道非常不妙,但在爬起身後卻是沒有立刻再做移動,而是轉而用雙眼打量着身處的環境。同時他還在快速思考着:到底是躲在這一層裡呢?還是趁那終結者轉開的時候再上一層樓?
但是當他在略看清環境後,就脫口嘆道:“這裡也不消停!”
原來他發現這一層也遺留着激烈戰鬥過的痕跡,而且還是分成了三方的混戰。
一邊是統一的白色矇頭套衫之衆的屍骨,從他們衣服上統一的徽記上能看出,這些人都是來自於那個一直在糾集人羣進行抗議的組織。
這些人應該是最先來到此地的。因爲他們的遺體大都出現在用各種桌椅和辦公用品磊就的簡易掩體之中,而且在這些遺骸的手邊和身邊都散落着許多不同的大小武器。
然而這些武器從形制上看去雜亂不一,不僅存在着藍皮人使用過的常規輕武器,而且還有些是明顯在倉促間製成的簡易裝備。這些殘留着很多粗糙痕跡的東西一看就非常不可靠。
但仍然能從防守姿態看出,他們是帶着什麼目的出現在這裡的。那寧可作出武裝對抗的行徑也一定要出現在這裡,到底是什麼目的會值得他們如此行事呢?
王濤在倉促中沒能想太多,只是疑惑:“一直都在同艾匹拉做對抗的他們竟會出現在此處據守?這是搞的什麼名堂?”
他自然不會認爲這些人到這裡來是送溫暖的,如果他們若是想將這幢大樓都給“溫暖”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奇怪的,不過那樣也就不必在此處作什麼防守的事情吧?
另一邊是來自警方的力量。五個披甲警員的屍骸分散在建築一側,並且都倒在了幾根承重柱的後面。柱子上累累的彈痕都在述說着當時交火的激烈。
還有一個紅衣警員的無頭屍骸是撲倒在懸浮車的駕駛面板上的,應該是駕駛員。前窗殘留着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以及蛛網狀的裂紋,從這個可怕的痕跡中就可以知曉駕駛員的死因:厚重的防彈玻璃顯然沒能擋住大威力武器的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