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不信的還叫過康復之人,問道:“你真的好了麼?讓大家看看你的傷勢吧。”說着就探過火把,要去仔細地檢查之前的傷口。
那人本來也覺得能如此被快速的治癒是件神奇的事情,所以也有心顯擺一番,就不介意地撩起了衣服。但是他卻又快速地後退,並扯着衣服蓋住了身體,嘴裡還罵道:“拿開!拿開!七八個火把一起伸過來幹嘛?擱你肚子上不燙麼?做炙肉吶!?”
“嘿嘿……”一衆好奇心旺盛之人都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火把,最後只留下兩支火把做照明。
附近的人們這才彎下腰眯眼細細地檢查着,還有人不時地伸手撥掉黏在皮膚上的血痂。他們在看到剛剛癒合的粉紅色傷疤之後也不得不真信了四孃的本事,有那感到非常驚訝的還趕緊捂住了嘴,生怕忍不住驚叫出來衝撞了暗流大神。
人們這時都顧不上去看什麼傷口了,都心裡熱切地一起扭頭去看了看四娘,再扭過頭去看了看黑門。
剛纔還覺得這洞裡陰暗冰冷的感覺突然就淡了許多,現在他們看着能這麼快治癒傷口的女子只覺得寶貴無比。而這個黑乎乎的大神軀體也不再是陰森恐怖了,這麼堅固的“神體”一看就是很值得信賴的樣子嘛。
俗語三刀不如一槍,這被牛角狠扎過的起碼就相當是捱了一槍刺,放平時八成是會全都死掉救不過來了。可是現在卻被救了回來。而且這治癒的還不是一個人,這是一連治癒了七個重傷之人!
混在人羣中的昏就悄悄地散播着對四娘有利說法。他同周圍的人低聲說道:“喜歡骨頭和牛肉的話,這也不是什麼問題,只要能夠給咱治病就行!是吧?”
“是啊!”
“是這樣,不過……肉好貴的!”很多人都點頭贊成,但是還有些過得艱辛一些的人略有不捨。
昏立刻痛心地伸出指頭戳着說道:“糊塗啊!命都沒了還要肉乾什麼?你活下來了也不過就是少吃兩頓肉的事情,但是以後還能吃上啊!可要是死了的話,那以後就連一口肉的機會都不會再有的吃了啊!”
這話說得在理,周圍的人都點着頭同意了。
一看火候到了的昏立刻就雙手高舉着,帶着頭喊起了口號:“聖哉!暗流大神!聖哉!神使四娘!”
這個口號一喊出來便與之前的略有不同,還將四娘也給添了進去。不過大傢伙有的是沒有察覺到這點差別,有的是察覺到了,但是心悅誠服間也覺得理所當然,就跟着一起呼喊了起來。
管一個黑黑粗硬有棱角的大門框子叫大神,這還是挺考驗很多人的抽象思考能力的。有那想象力稍微差些的人到現在都還沒能將二者給聯繫起來。
但是四娘卻是活生生的人,是會說會笑會走路會罵人打架的河青城女子。這個具有人類形象的女子特點出衆,性格鮮明,易於被人們在提及後聯想起來,還能給所有見過她的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正是樹立偶像崇拜的良好模板。
治完了所有傷者的四娘自然是暈得昏頭轉向的了,不得不坐在地上稍稍地歇了一會。雖然這場麻煩是因爲她的佈置而意外產生的,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也隨着補救產生了,但是發暈的她此時只顧捂着頭,無暇區顧及別人想了些什麼。
她雖然沒有去打聽,但是衆人熱切的討論聲卻也沒刻意避着誰。神使、治病、神術、奇蹟等話題不用支起耳朵就飄了過來,打着旋就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四娘之前是不知道這事,現在知道之後只覺得是哭笑不得的。發懵之下只能揉着頭做掩飾,她奇怪地想到:“若不是自己讓金頭把牛趕在這裡,若不是自己把人羣給嚇得屁滾尿流的,這些人也不會被牛角給挑了吧?怎麼聽這意思,大傢伙卻好像是在讚揚自己呢?”
想不通就揉着頭想,過了一會才隱隱地抓住了其中的脈絡,便在心中暗道:“怪不得但凡巫師都得稍微會兩下治病的本事呢,不會治的也得吹噓一番。實在是遇鬼神的事其實並沒多少,但是這人一病起來就二乎了,那會說啥都會去信的啊!以後要收信衆,就一定得多治病!
可若是有那麼一天給人治了病也沒人認賬,卻拿着傢伙來砍我怎麼辦?”
然後就笑着搖了搖頭,在扶着地站起來之時心道:“想多了,怎麼可能嘛!傻掉的麼?”
之後她拍了拍土便要重回高臺之上,想對着這些態度已經發生了極大轉變的人們說說話。爲了保持自己高大英偉的正面形象,還不留痕跡地拍開了王濤伸過來要摻扶自己的手。
“神使就該是儀態威嚴的!神使就該是無所不能的!被人攙扶了那不就太丟份了麼?”四娘在衆人的讚美和呼喊之中心態膨脹了,不僅是如此想的,還是如此做的。
“嗯!暈啊……”不過這番作爲並沒有什麼作用,她立刻就感到了整個洞室都轉動了起來。
心態就只是心態,這個摸不着痕跡的東西並不能讓她的血糖立刻就恢復到正常的程度。所以她的心裡雖然是不老實,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地伸出了手,搭在王濤的肩膀上才穩住了身形。藉着外力的扶助纔沒讓自己跌倒出醜。
王濤就乾脆扶着暈乎乎的四娘緩步走着,在走了一半的時候見狀不妙的金頭也趕了幾步小跑過來,摻着另一邊的胳膊一起走。在保着四娘登上了階梯的最高一層之後,四娘纔是再次站在了衆人的面前。
她本想當着大家的面說些啥的,但是此刻頭暈眼花的也整理不出啥連貫的詞來,只能是反覆拿眼睛掃視着階梯之下的衆人們,希望自己能將之前編排好的話給回想起來。
“呃……呃……”她噎了幾聲,想着出點聲也許就會如同個線頭,這樣就能將後面的話給挑出來了呢?不過憋了好一會也終於是沒想起詞來,尷尬中便只得拿眼看着紅衣,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