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青城原本能製造的東西其實沒多少,無非就是在周邊的土地上耕種一些糧食,通過窯爐來燒出一些陶器,通過殘礦冶煉出少許金器,又或者是製作麻布,木器或骨器……
當然對於已有版築房屋的修修補補也算是一種,有時候在年久失修的情況下還需要推倒重建。河青城裡有許多人都可以在相當多的活計中不時地轉換着,畢竟其中只有少部分才存在明顯的門檻,更多的只要有手有腳的倒是不至於被擋在門外。
但也就是這種程度了,在只能耕地、燒陶和紡織麻布的地方可找不到手機耗材商店,也沒有網絡讓王濤通過手機連接上淘寶什麼的平臺,更沒有快遞公司將所需的東西運送過來。
所以有限的學識和動手能力就成了硬傷,等自己手頭的工具壞掉之後可沒法提供維修。不論是自己帶來的還是找到的技術產品也只有一種結局,那就是隨着使用的磨損和時間的流逝而漸漸耗光使用壽命,最多也只能成爲若叉所說的無用收藏品。
這是一件頗爲讓人警惕的事情,王濤甚至還不由得跟着嘆息了一聲。但他知道自己的擔心也就是到此爲止了,心情的低沉絕不可以讓自己縮在角落裡變成一團廢物,無論如何還得儘快打起精神才行。
也就是在那場被動的精神連接中獲得了許多信息,這才能使得他在後來能多少看清楚格魯古人的忙碌。
那些四目之族在行動中往往都有着極強的目的性,再搭配高效的組織就能將每個人動員起來分配任務。再加上高效的工具也使得施工過程以日新月異來形容真不爲過,可以說暗河深處的建設點一直都在高速地“生長”之中。
調配物資是圍繞着一直以來的施工進行,人力調度也是如此,從有跡可循的行動中就不難讓王濤察覺出一些端倪。他在以教團之名去與格魯古人打交道時就常常能看到這些事情,也就是四目之族由於過度的傲慢纔沒將他當做一回事,即便是任由他路過時看在眼中也不予理會。
能看到已經從許多機甲上拆除了各種各樣的部件,當然受損或遭到毀壞的那些就更容易受到這種待遇。熟練的工程師會根據具體的需求再將之拼湊起來,但有時候也不得不耗費有限的物資整出一些關鍵性零件,總體看來應該是要搞出什麼成套的東西。
但絕非是要整出什麼厲害的武器,這一點可以由還沒徹底流失的那部分記憶做參考。沒有那個畫面中的武器會與他在暗河裡所見到的建設有關,光是在很多細節上就能確定那並不具備攻擊性。
從許多的蛛絲馬跡看來大概像是生產設施,只不過在同可以類比的那些進行比較時要更小更簡陋,而且在技術標準上也是要求更低。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有些人想要紮根下來了,而且一旦成功的話就會出現若叉所嘆息的反面狀況。
那就是各種各樣的高效工具會先後地被製造出來,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保證能源的充足和物資的豐沛。
到那時管你有怎樣的精銳軍隊也是抵擋不住,因爲歸根究底也不過是以血肉之軀去抵擋鋼鐵造物。管你有怎樣高聳的城牆也是抵擋不住,簡單的土石防禦又怎能擋住高能武器的衝擊?甚至是從天而降的垂直打擊?
榮耀?這東西只對活人才有意義,死者只是用來錨定活人心念的存在而已,還真以爲曾經戰死的人們能從墳墓裡爬出來嗎?當然就算是爬出來了也會被無可阻擋的力量碾碎,最多隻會留下少部分做爲特殊現象的研究對象。
然而警惕歸警惕,力量有限的王濤其實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極限,當然同樣也很清楚河青城的能力極限。他,或者說他們相對於格魯古人而言就如同是嬰兒一般,所以是絕對制止不了格魯古人正在大力推進的建設活動。
甚至就是要深入對方建設的核心區也是絕不可能,他最多隻能借着路過的機會遠遠瞅上一眼。眼下還能保持一定的自主性也不過是有威懾在做牽制,而那讓人膽寒的存在本身卻並未讓人放心,每每想起這些麻煩事都會讓他的心中變成一團亂麻。
至於格魯古人能否達成目標的懷疑也不是不存在,只是相對而言並不足以成爲充足的信心而已。故而王濤就從來都沒有與教團裡的其他人說過這些事,反正就算是說了也是讓大家白操心,還不如讓他們沒心沒肺地繼續玩着匪徒遊戲好了。
王濤看着面前的謝頂老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在他看來這老頭也就是有着一些秘密可以挖掘,但在本質上依舊是一個見識有限的當地土著而已。或許可以通過此人來獲得一些道具,或許可以藉助他來獲得一些遠方的地盤,再要是多有些期盼就算是他想太多。
再次倒了一盞甜水喂着若叉喝下,也算是這老頭子剛纔絮絮叨叨講述那麼多的獎勵。王濤隨後就笑着問道:“封印派那麼厲害,那你還要同他們繼續鬥下去嗎?”
之前所說的也無非是些真假參半的情報,但當問到最觸及神經的問題時就令若叉激動了起來。
他哪怕是雙手被捆綁着也要挺起胸膛大叫道:“鬥!爲什麼不鬥?我們都鬥了幾千年了,到現在不還有我這種餘孽存在?只要不服那些死腦殼就一定要鬥下去!”
王濤聽聞此言就拍着腿大笑出聲,並且當場招攬道:“嘿嘿嘿……好,很有精神!沒看出你個死老頭倒是這麼頭鐵,要不以後就跟我混吧!”
他不等若叉作出拒絕的反應,緊接着就將話語打在了對方的軟肋之上。
“你們的所謂當世派不就是要追求各種異寶嗎?我們那邊倒是有機會弄到各種各樣的奇怪東西。你們的目的不就是要重開過往盛世嗎?那就讓你看一看那會帶來什麼樣的地獄吧,到時候不要後悔就行。”
“但是,代價就是跟我混,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