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頭的閉嘴也只是不想與四娘起衝突,他到現在還依舊被籠罩在強勢的陰影之下。在等這個威勢日盛的女子說完後才低聲辯解:“那,那能一樣嗎?拋棄咱們而去的都是北城的,可你看看東城和南城的就沒有走!我給他們的身上捶過拳頭,他們也給我的身上踹過腳丫,但關鍵時刻還是他們把我給擡回來了。這些人難道不可信嗎?
而且再沒本事也是過命的交情,那些大戶誰能做到這些?就是祖訓裡也說當年是西城的那幫人夜開城門,而真抵抗到最後的還是東城的國人,我看到了現在也沒啥改變,你怎麼就不信他們呢?”
四娘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相關之事,只是當偏見起來後就再難以輕鬆放下。她現在並不只是依靠東城國人的城邑之主,更熟悉的位置則是暗流神教的女性神使,還有同東城幫的混蛋們惡戰多年的大姐頭。
正如金頭所說的那樣雙方互有往來,而且她所做出的“努力”還要格外多,所以實在不是能放下往日的恩怨。只是心頭的成見和看到的事實就在心中畫作兩幅畫面,而且在以各自的發展不斷演繹未來的可能。
當人在琢磨不定的時候就不免會冷場,平常總是充當背景板的麻姑還以爲已經討論完畢了。她趁着這個當兒才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建議:“要不,我看格魯古人就挺多的……”
“再多也是外族,而且你看他們會河青話嗎?”
四娘這會兒正煩着呢,不等人家說完就粗暴地打斷,但這句話恰恰讓準備旁觀的王濤感到不滿。這一位現在也算是本事不小了,所以便能黑着臉表達情緒:“哦,那還真是對不起啊,待在這裡肯定讓你不舒服吧?”
這二人的情商在某些部分上都有着缺陷,當互相懟起來後就讓場面更加偏冷。以至於都臭着臉說了些戳心窩子的話,什麼喪家犬、臭流氓的形容詞也使勁地互相拋過去,說不準這些還都是他們憋了很久的真心話。
這二人平常就展示了許多異於常人的能力,所以他們一旦起衝突就嚇得教團中的其他人不敢吭聲。其中還要算紅衣是其中最着急的一個,就是金頭的表現也較之有所不如。
因爲這個女子既希望自己在教團中的名分能因四娘而穩固,也希望自己可以依靠王濤而獲幫助。希望兩全其美的她就着急地在場中不斷給兩邊好說歹說,爲求解除對立還還不停地給王濤使眼色,希望能先從這個男人身上打開突破口。
四孃的脾氣一上來就不願再更改了,她只當這個說和人是透明空氣。也就是王濤會將紅衣當做自己的女人,再是心有不滿也會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先行說話,不然眼下的冷場再持續下去就只能是不歡而散了。
說話不意味着服軟,還可以通過講道理來壯大氣勢。王濤便掰着指頭數到:“髒官不能用,大戶不能用,混混不能用,外族不能用,你的偏口還挺細的,那周邊就沒有什麼可以用的了。我咱們還是可以來捋一捋,因爲能剩下的就只有那些小老百姓了,而且還是有家有業的小老百姓。
他們裡頭未必能有多少識字的,但是那些大戶和髒官識字呀!你用那些討厭的傢伙去教課不就得了,然後讓他們教出來的人給你辦事。我看有個三五年就能成,就看你有沒有那耐心了。”
說出來的東西雖然有些詞彙讓人感到怪異,但是隻要稍微聯想一下的話還是能聽得懂。反正這種分析階層的本事只要歷史和政治課上不打瞌睡就能有印象,眼下再拿出來也可以發揮出耳目一新的作用。
但越是有用就越說明四娘過於挑剔了,若是要求忠誠的話就必須得耐心等待,若是急着想要獲得辦事能力的話就別在意別人怎麼想。這其中的東西很多都是相當對立的元素,以在場人看來幾乎不可能調和的起來。
衛可是以胥吏羣體在教團中的代言人自居的,他雖然能從王濤的提議中聽出新穎的部分,但卻不滿意這傢伙的用詞。其他人或許還需要在肚子裡消化一下,而這一位老頭子則會針鋒相對的做出抱怨:“什麼叫髒官?怎麼就跟大戶、混混和異族排在一處去了?我等以前都是在公門中拿着俸祿過日子,怎麼在你眼中竟是有這麼的不堪嗎?”
王濤被紅衣暗示了不要同四娘起衝突,面對着重要合作者及自己的女人也就咬咬牙忍了。可這麼一個乾巴巴的老頭又懟上來算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故意要弄爆自己的怒火嗎?
他也算是在四孃的庇護下旁觀過這裡的生態,嬉笑怒罵之類的其實還真與地球上異常類似。再加上通曉此地語言後也曾與金頭聊天吹牛,要說雖不至於對北城幫的運作有細緻瞭解,可一提起許多“光輝事蹟”還是能留個印象的。
若教團身處於公開場合中就得高大偉岸,但在私下的議論中就不要再裝作粉嫩了。這些人無非就是烏鴉與黑豬的差別,除了來歷想法有所不同外還都是差不太多,而且還是越扎堆就會越發黑,反而就不會在乎外界通行的部分規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