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孃的現在不同往日了,新樹立起來的人物設定就是一個暴力神祇的侍奉着,那當然就得拿出應有的風範。而且格魯古人到來的一路上也吸引了許多信衆跟來,當着那麼多看熱鬧之人的面還真不好直接做出拒絕。
四娘心中一會兒是埋怨這些異族怎麼就沒能處理好自身的麻煩,偏偏要跑過來給自己這邊添亂;一會又是旭川這傢伙充什麼能耐人,不做翻譯的話又何至於讓自己不好收拾,難道不能讓這帶來麻煩的傢伙活活疼死嗎?
她目光的明顯閃爍當場就暴露了心中在進行着激烈活動,只因還未當場說出來纔沒讓外人得知所想。倒是臨時被拜託進行翻譯的旭川卻沒有立刻進行工作,而是在靜靜地聆聽四孃的一番話語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一方面是爲了整理大意好方便自己的翻譯,一方面則是爲了從每一個字詞中找出隱藏細節,不集中注意力的話還真沒法將兩件事同時辦好。
但這樣的反應倒給四娘提供了轉移話題的機會:“你在這乾站着做甚?怎麼不幫我將話傳過去?”
旭川倒也不擔心這樣的提問,他在笑了笑後就反問道:“我其實懂得也不太多,太複雜的恐怕也傳不過去。只要說救或不救便行了,他知道那麼仔細又能怎麼樣?”
提出的兩個選項已經讓事情變得很簡單,但四娘偏偏要提出第三個選項:“不怎麼樣,這事情現在跟他說不清楚。去黑門的買賣還得先過去到處看看呢,我也不可能帶大家去做不划算的事情。咱們現在也不知道野狐部落現在是個啥情況,總得是瞅一瞅才能決心動手吧?”
而且她說這話的時候還耍了個小心機,提前還不忘向着紅衣甩出了一個眼神,而指向的所在正是忽閃着眼睛看熱鬧的格魯古女子。至於當時所說的重音也落在瞅一瞅這三個字上,那麼想要紅衣傳達什麼也就再明顯不過了。
這場牽涉到四方的事情需要兩個翻譯在其中忙碌,由此可見跨文化的交流實在是有些麻煩,就是少一個人都有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一樣。正好米圖卡也並不介意幫他們做些什麼,在弄清四孃的希望後就點了點頭。
而後者得到如此首肯當然會樂得輕鬆,接觸過幾次也算是大致瞭解對方有多麼強大了。要求紅衣傳話也無非是爲了進行狐假虎威的操作,倘若高大的機甲能去那邊轉一圈就肯定會嚇得許多人屁滾尿流。
輕鬆調動神異之物就能解了野狐部落的被圍之困,只要自己這邊沒人泄露消息就能獨攬解救之功。北邊的鄰居起碼在短時間內還會誤以爲這是自己的力量,到時候就算去做生意也能多佔一些便宜。
而沒有拜託太麻煩的事情也就不至於落下過重人情,他們總不至於爲了走一圈就向自己討要過重的酬勞吧?在格魯古人那邊不至於付出太多代價就能留存更多的底氣,給自己多留一些要吃、要喝、要用的難道不好麼?
但四娘只能將曾經見識過的因素考慮到算計中,卻不料這個頭長四目之人居然做出了超出她想象的事情。
米圖卡在智腦上稍微操作一番就在身前透出立體影像,這就使得在場人等都覺得自己置身在天空上快速飛行。而下方鋪滿白雪的小丘和廣闊平地正是山北的景象,無論是四娘還是前來求援的牧民都將之一眼認了出來。
在場的大量信衆們都只能“呼啦”一聲跪地祈禱,屋內屋外立刻響起了讓人耳朵聽出老繭的祝禱聲。而那報信之人則乾脆攤開了四肢以他的信仰方式連連禱告,這倒是省了五體投地的前期步驟。
也只有幾個較有見識之人才能保持鎮靜,就比如旭川就能站在場中悄悄地狠很捏自己大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癱坐在地上。至於四娘、紅衣和王濤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項特別的技術,於是才能將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畫面顯示的內容上。
這一幕當然會被米圖卡看在眼中,人羣整體和特定幾個人的反應都很有參考性。這令她不由得想起情報部門對這些人的初步推測,並還在心中暗暗想到:“果然大部分都是極端落後的無知土著,只有少部分精英才接觸過高端技術,不然他們也不會顯得如此鎮定。就是不知到底是怎樣的力量站在他們身後,光是從這點信息和所謂的‘卡倫普’也沒法得知太多,相關信息還是太少了啊。”
心中猜想着對方底細就稍微有些走神,手指在下意識的影響下就使得畫面時不時放大或縮小。這說明格魯古人的設備性能不錯,而且現在還起碼有一臺正在山北的天空上待命,否則也沒法應付現在的突發狀況。
由此就可見他們的底蘊有多麼的厲害,只有如此才能心念一起便能立刻給大家展示這些圖景。
但光有立體地圖也說明不了什麼,就像四娘即便聽了具體地名也是心頭毫無概念。期間還要算王濤最先想到該幹什麼,他指着報信者對旭川提出要求:“你讓這傢伙別再拜了,趕緊給大家指路比什麼禱告都強。”
翻譯的催促使得信使的腦子稍稍轉過彎,然後就見這身負使命的男子努力撐着身子。看向正在緩緩變化的立體地圖雖然還帶着迷惑和驚駭的表情,但從其堅定的目光顯然是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那上面的微小起伏和不明顯的變化在外人看來都是一樣,但對於熟悉地形的人而言就只需要短短辨認便能確定方位。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像帶路那樣做指引,這樣的通用手勢也不必翻譯便讓米圖卡進行配合。
不多時果然就找到了一處正在發生交戰狀況的區域:凍結的河灣沒法起到阻攔的作用,微突的山崗也只是比周圍略高一些。倒是能對得上信使報出的地名,但依託這裡也只能進行較低程度的防守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