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高呼的老巫師試圖站起身,他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徒兒到底落在了哪裡。快速移動的車輛就讓這種奢望變爲不可能,被拋在後方的一切都漸漸在濃霧的籠罩下歸於模糊。
倒是先前對於注意力的設想才比較靠譜些,那宛若山丘的怪物果然更在意快速逃離的車輛。在其左右側出現的動靜也是同樣尺寸的巨怪,在逐步從濃霧中出現時就彷彿並列的山脈。
救援隊的大部分都按原計劃向目標移動,只有這帶隊軍官所在的載具才需要繞行更遠的距離。就算側面的巨大暗影在移動也沒關係,只要能及時拉開距離就可以安全繞行,最多就是浪費一些時間而已。
就算是來自河青城的人們也都能看出移動的速度差距,剛纔那場遭遇還真是有驚無險。於是很多人都突然變得很多話起來,大概是因爲互相交流能釋放自己的壓力。
其中也有不少人會安慰老巫師,他們都能理解突然失去親人會有怎樣的感受。這麼大的歲數就只有一個徒弟而已,城中甚至盛傳他倆是父子關係,想來老巫師一定會深陷悲痛欲絕之中吧。
受到安慰的老巫師也只能勉強點頭,不然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跳下車去返身尋找。但貿然進入濃霧中不但有被巨怪追上的可能,更存在着再也無法返回的迷失可能。
他還略帶顫抖地念叨着:“沒事的,沒事。那小子從小就很機靈,一定沒事的……”
被提到的機靈小子目前還沒事,他在獲得提示後也及時地隱藏了起來。但也不能說可以安全自如地隨意移動,眼下還得小心蜷縮在瓦礫堆中才能生存。
無從分辨這些是什麼時代留下來的磚瓦,也辨別不出其中的不規則顆粒又是源自什麼物品。但大小不一的駁雜堆積還能帶來一個好處,那就是隨便混個什麼東西進去都很容易躲藏。
“呵呵……臭老頭,說得倒輕鬆,你怎麼不過來躺一躺?還給別人傳話,就好像我真的能活下去!”
瑟瑟顫抖的綠就在心中不停地咒罵着,但是嘴巴上絕對嚴嚴閉實不做動彈。躺在一處角落中不敢移動就彷彿大件垃圾,而且還是會將將面部用力埋進廢土之中的無用垃圾。
或許是這樣的僞裝帶來了隱藏效果,又或許是被驚動到的巨物只專注於高速移動目標,暫時還沒有誰向綠做出任何的攻擊舉動。
但這也不代表他足夠的安全,光是零碎掉落的石塊或雜物就相當危險,一旦中招就再也不用站起來了。而且巨物的移動也動靜頗大,每一次邁步都如同在拔起高樓再砸下。
這種隨時都可能碰到或蹭到點什麼的環境還是太危險了,任何“邂逅”都不是血肉之軀能承受的。所以綠也只能說暫時還生存於世間,不知在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受到致命一擊。
或許是生命不由自己控制的環境太過無助,很可能會讓人覺得一直顫抖和思考些什麼也沒太大差別。綠就在難熬的等待下胡思亂想了起來,不然肯定就會被隆隆作響的巨物移動給弄瘋。
但他也只是比部分同齡人機靈一些,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表現的太過突出。他內心所想還離不開一般人的範疇,並且因爲片面的觀察而產生偏差。
“他把我推下來了,是嫌我累贅嗎?他居然把我推下來了!他居然推我!”
這樣的思考內容都不能說有什麼理智,更多的還該算是在純粹發泄情緒。唯獨就是不會影響自己瑟縮着躲藏,這也算是他在危險下存在的少有理智了。
身處險境的人未必會遭受危害,而剛剛自以爲安全的人們卻很快就笑不出來了。見自身追不上來的巨物似乎有些着急,居然開始使出各種的辦法進行打擊。
較爲近一些的會將粗壯的前肢橫掃過來,試圖以大範圍的攻擊來彌補機動不足。在攻擊前面的突出瓦礫都會被快速擊飛,有的甚至會因此獲得相當快的速度。
於是一場大小不一的石頭雨便憑空出現,它們在獲得橫向速度後就劃出了無數拋物線。倘若擊打到什麼就會留下明顯凹坑,甚至還有在落下後還被再次擊打起來的。
受到影響的還有較爲輕薄的濃霧,沒有固定形體的它們會在擠壓下向着上方和側邊飄散,宛如掛在巨大山石上的綿長白綢緞。雖然本身不帶有任何的危險性,但出現之處卻總會伴隨着可怕的破壞。
所以讓車輛中的人看去就很容易產生錯覺,彷彿是自身在向着一處瀑布墜落。而且那瀑布還在不停噴射出大小不一的石塊,目的只是爲了將自己的頭殼給徹底打爛。
距離稍遠的巨大怪物也不甘示弱,它們會將身上的大石塊投射向逃離小東西的前方。這並不是它們的準頭太臭,而是在攻擊時就餘留了足夠的提前量。
若目標是僵硬移動的死物就一定會中招,但這些攻擊卻全部都一一落空。
畢竟格魯古人不可能看見危險就撞上去,更何況他們還有車載的輔助智腦在提供幫助。車上自帶的探測器可不是裝飾,無數採集到的數據都會及時受到運算和應對。
被投出的石塊固然會存在提前量,但當它們在空間飛行時就已被固定了落點。所以車載智能也會tí qián yù cè出存在的危險區域,並且進行相應的加速、減速或轉向來應對。
於是一場生死追逃就變成了橫版遊戲,而且躲避危險的“玩家”還會掌握提前那麼一點點的先機。這麼一來都不需要背版便能遊刃有餘,就彷彿將自己也變成了虛不受力的飄渺霧氣。
若從空中看去就會發現巨物的攻擊總是徒勞無功,反而是被追擊的渺小車輛一直在不停變速中輕鬆移動。彷彿在它的前面存在一條看不見的道路,只要踏準每一步就能確保完全安全,並且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