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格魯古人的通訊能力並未將信息傳遞給後面,他們甚至都無法確切保證那樣的猜想是否有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整支小隊正在緩慢下降,他們還是能以自身感覺體會到的。
所以除了與後方溝通的人員正在徒勞地叫喊,其他人都在心驚膽戰地觀察下方。因爲誰都不希望遭遇全員墜毀的下場,這簡直是所有飛行人員的糟糕噩夢。
也虧得是那種下降的感覺並不明顯,所以他們還能勉強忍住心中的恐懼。
觀察下方就是爲了確定即將降落在何處,又或者說爲了確保自己將來會有個什麼下場。比如下方是個海溝就要比平地慘太多,又或者一處停機坪也要比嚴陣以待的防空陣地更受歡迎。
這樣的擔心就讓他們未免有些精神緊張,哪怕發現一點點的異常都會互相提醒。一會要麼是山壁上的突兀岩石,一會兒又要麼是快速掠過的飛行物體,不論什麼都會讓他們的內心有所波動。
“那塊岩石差點擦到我,再過來一點,哪怕是一點就會擦到了。”
“飛過的是什麼?生物還是人造物?你們誰看清楚了?”
“沒有,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等等,下面有人!”
先前出現的東西會讓大家將目光轉向平行或者高處,然後又會隨着一聲驚呼被吸引到下方的所在。在那裡的確出現了一羣模糊的影子,但戳在那裡始終一動不動,所以未必能確認就是智慧生物。
於是便有戰友發出了不同的意見:“巖柱吧,或者某種植物,再要麼是路標?”
等這支身不由己的機甲小隊在下降一些後才能確定,米圖卡就趕緊向隊友們做出通報:“他們拿着冷兵器,是一羣土着。我們受到機甲的保護會很安全,他們傷害不到我們的,只要不出去就沒事。但也不許你們做出挑釁行爲,我們有義務保護原始狀態不受破壞。”
隊伍中顯然有人恢復了冷靜,甚至還對這樣的話語打趣道:“呵,沒價值的都是原始狀態,保護了就保護了。一萬年不去看也是保護,還能落得好名聲。有價值的地方纔會受到快速提升,只要十年就會變得與其他附庸地一樣。”
隊伍中還有人做附和:“常見的事情,這有什麼奇怪的。”
米圖卡對此只能無言以對,並且覺得還得同這些人多接觸一些才能好相處。她一直以來也只能專注於觀察和戰鬥而已,再要同新近結識的人組隊就還得進行磨合。
初發現黑門的時候還承受着極大生存壓力,每個人都將自己的個性壓抑在紀律下。而當事態經過緩和、突變、又緩和、又突變的過程中也沒能養成自己的威信,所以在說話上總是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
所以她並沒有參加大家的交流,但也沒有進行打斷,只是在靜靜旁聽中分析每個人的性格。在嘴上也只能繼續重複着:“總之不要出機甲就是,我們還是等待援救吧,這裡很……安……全。”
要吐出話尾的最後幾個字還真不容易,米圖卡得在發出顫音的狀況下去摸索自衛武器。因爲她發現那賴以爲屏障的厚重艙門自行打開,直接就將她自己暴露在外部的灰色霧氣和土着面前。
她在到處摸索的時候還不忘四處觀察,並且以一手解開安全帶以壓低身姿。這樣就可以在遭到襲擊時減小受襲面積,多少也應該能起到點作用吧。
“安全?哪裡有安全?只能等待援救了,希望還來得及。”
剛纔在通信器中聽到的抱怨還在繼續,儘管說出的內容並沒有太大錯誤,但還是讓在場的格魯古人覺得應該閉嘴。可見說話的主人是個不安分的傢伙,但卻缺乏足夠的自知之明。
米圖卡試圖補發命令,但在這時才發現通訊器也失去了效果,不然剛纔是能夠從耳機中聽到那聲抱怨的。她便只好扯着嗓子大聲喊叫:“不要射擊,不要主動傷害這些土着!先不要發生衝突,儘量保持彼此間的距離。還不知道他們有多少數量,我們的武器應該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咳咳咳……”
前面幾句話還存着保護落後種族的意思,但說到後面則有了不擴大沖突意思。因爲在濃霧中又漸漸走出了更多的土着,而且能在數量上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在之後的咳嗽也實在是身不由己,充斥在空氣中的雜質顯然對她的嗓子並不友好。於是叫嚷不到幾句就只得戴上面罩,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覺得好受一些。
於是新的補充命令就接着發佈出來:“戴上面罩,咳咳咳……這裡的空氣讓人不舒服,咳咳……可能……咳咳……有毒!”
其實這個命令也是多餘的,在暴露在陌生環境下的第一反應就該是檢查自身穿戴。米圖卡只因爲比隊友更焦急纔會優先發布命令,直到吃了苦頭後纔想起要保護自身。
深呼吸幾下讓自己覺得不是太過難受,她還想盡一個隊長的職責說些什麼,但卻被接下來的發展打斷了進程。
幾聲聽不明白的呼喝聲在人羣中響起,應該是這些土着中能做主的傢伙在發號施令。米圖卡等人自然是聽不懂這些東西的,就連是發佈給土着還是自己都不明白。
他們也藉此機會觀察外面那些土着們,持有的冷兵器基本都具備較好的塑形。雖然在形狀上還不是特別統一,但多少已經能看出鋒利的樣子了。
所以這就將他們排除出了石器時代的範疇,至少已經進入了金屬時代。至於是銅錫合金還是鐵器就不得而知,在眼下的距離和心思不定下也難做判斷,還是得靠近了才能做出起碼分辨。
外面那些持有冷兵器的土着們都身穿黑袍,尤其在面部還裹上了更多的布料。似乎他們是以這樣來保護自己的呼吸系統,但如此也就說明這些人並沒有徹底適應環境,否則就算摘了面罩也是可以自如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