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劫掠之事帶來了太大好處,突失精神領袖的變化也未壓下信衆們的掠奪興趣。當然能這麼急迫的主要是新信衆們,早期入夥的信衆還對四娘有些依賴之心,聞言便對着那部分羣體怒目而視。
但是這樣做並沒法起到太大的效果,因爲矜持屬於吃飽穿暖先富起來的人們。後進之輩所求無非是儘快得到好處,擠破頭地要入夥不是爲了這些麼?不然先走一步的人們又爲何會繼續聚集在四娘身邊?難道真的是爲了信仰?
但這幫新人資歷而言肯定會被老信衆所排斥,合作能力而言也缺乏羣體之間的配合。這些傢伙們唯一的優點是相對窮困,所以對於傳說的輕鬆“收穫”格外感興趣。他們恨不得現在開始改變自身命運,爲此敢於踢開一切障礙來加快進程。
至於所收穫的是野獸還是什麼異族人不重要了,他們還想要更多的美味吃食,更多的錦繡穿衣,更多的好用用具,當然最好還得有可差使的奴僕來服侍自己。
這些的願望都並非白日做夢,而是源自親眼見到鄰居或親友身發生的改變。苦熬累熬了那麼多年都一直艱辛無,能在短期內獲得暴利的機會顯得異常寶貴,任誰都忍不住這能夠改運換命的莫大誘惑。
然而也沒人能對他們關心的問題作出回答,探查隊的那些人只能被問得愈加窘迫。這些傢伙們不過是一羣匆匆而退的膽小鬼罷了,能及時逃離未知異狀的影響範圍便是萬幸,又怎麼可能講述沒見過的東西呢?
於是新人們的渴望和疑問沒能得到解答,反而引發了老信衆們的惡意猜測。
而猜測也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不斷加碼,以至於變得越來越誇張:
難道是他們沒有去認真探查嗎?難道是他們在故意隱藏真相嗎?難道是他們害了神使那些人的性命嗎?這可是太喪心病狂了!
過不了多久連猜測之人都被嚇住了,並且爲自己的瞎想感到心驚肉跳。同樣是居住在一個小城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彼此多少都能牽連一些關係。
如果真有這樣兇殘之人太可怕了,哪一天會加害到自己的頭呢?
膽小一些的人自然趕緊快快閉了嘴,希望以阻止猜測的流傳來阻止惡意成真。他們再是親手劫掠殺戮過也有着最低底線,那是不能將混亂帶回自己的居住之地,否則將來又能往哪裡去住呢?
是膽大一些的也只是在同熟人互相遞眼色,準備等回去後再私下做議論。擾亂秩序同樣不符合他們的利益,但也得提前做好相關的防備,萬萬不能讓猜測的事情落在自己身。
唯獨是有一種人唯恐天下不亂,那是受到壓制而感到不滿的人們。他們迫切希望砸爛施加在自身之的枷鎖,而且是越快越好,越乾脆徹底越好。
這些人是河青城的各家大戶們,而且還是大戶家的嫡子們。
之前由於不滿四孃的異軍突起而瘋狂打壓,雙方在有來有往的衝突便結下了不少的怨氣。隨着局勢變化不得不刻意門賠罪,但那也只能將撕開的臉面稍稍縫補了一些。
這樣的關係也別奢望能得到太多好處了,沒將他們連根拔起都算是懷有不忍之心。四娘見不得那些大戶家的婦孺無辜受過,否則得一口氣趕走千把號的國人,這簡直是在讓河青城傷筋動骨。
所以根本不會給這些人太多好處,想要通過黑門都得受到所謂“一視同仁”的配額限制。在明面是說要給各家以公平,那麼每家可以穿越的人不可以太多。
小門小戶的家庭也沒有太多的丁口,自然不會受這個辦法的影響,唯獨是靠着人多規模大的家族才最吃虧。
因爲以前越是人多才越有競爭力,但凡遇什麼災禍都能集力量去渡過難關。偏偏眼下的難關是如何同誘惑做對抗,能被人親眼可見的好處才更加擅長動搖凝聚力。
因爲要繞過規則的辦法不是沒有,只要將大家族分拆成小家庭可以完美規避了。然而這樣的主意暫時只能是想想,肯定會引起族長及各家長房的極大不滿。
家族規模變小意味着整體力量降低,同時也意味着他們的權力變小。一個沒有力量的家族又怎能奢談廣泛的影響力呢?那將來還要不要安全地存續下去了?
所以四孃的辦法怎麼看都不是在維護公平,而是在可以挖他們家族的根基。
而且還是在大明大晃地瘋狂刨根,這自然會引來大戶核心們的加倍怨恨。
可這些傢伙們偏偏還拿不出應對的措施,主要是還沒有摸清四孃的真實底細。誰也不敢同“強大”的神明代言人對抗,人家可是既能公然飛天、又能施術活人的厲害女巫啊!
而且四娘不僅可以靠着自身“本事”壓得他們不敢妄動,是依賴新鮮出爐的宗教也能獲得不小的影響力。
大戶們固然僅憑單獨一家能拉出數十人,狠狠心還能動員出百來號丁壯,全部團結一心地集結起來也能糾集近千人手,但這同四娘一實在不是個。
她在近期搞起的哪個活動不是千把號人手起步的?牽連的家庭已經影響到城的大半人口,再稍一努力還不得將全城的國人都拉在身邊?
西城的人們在以往大體還算輕鬆得過,可以憑藉被大家所認可的規則耍得風生水起。算遭人怨忌也沒太大關係,能吃飽穿暖可捱罵更重要得多。
然而規則被突然崛起的神棍改變了,國人以往達成的共識也同樣受到了顛覆。他們現在不過是城的一小部分,而且還是較爲不受待見的那一部分,連走路說話都得以往輕幾分。
由此可見四娘在城的影響力發展到了什麼地步,足以藉助衆人所欲去壓得部分人不敢稍動。但也因此引發了許多人的覬覦,以致稍有意外便會引得一幫不肖手下浮想聯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地開始鬧起了繼承。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