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向北陽自然是想都不想的就應承下來。
……
再說顧疏白,顧疏白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天他從醫院離開,從季子默的身邊離開,之後再見她竟然是好幾天之後,在此之前的幾天,他再沒有見到過她,向北陽爲她辦理了轉院手續,將她完完全全的藏了起來,並且一切都變了,也就是在幾天不見之後,他們再見的那一天竟然是他們分開的時候。
倘若顧疏白知道,會分開,和她分開,且後面還分開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在那天,他決然是不會離開病房半步,去他孃的什麼冷靜,去他孃的什麼彼此冷靜,他就要賴在她的身邊,就要時時刻刻的守着她,就哪怕最後還是無法改變分開的命運,她還是要同他分開,至少的,他還擁有她多那麼幾天。
人的一生,若是平安無災禍,那麼至少的是能活個幾十年,那麼幾天對於這幾十年來說,是非常短暫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可倘若是要分開,有一個人沒法陪你共度這一生漫長的時光,那麼她在你身邊的每一月每一天乃至是每一時每一分都是彌足珍貴的,甚至是就那麼幾天的時光是你捱過漫長的一個人生活的時光的動力。
可惜啊,世界上從來沒有的兩樣東西就是:“早知道”和“後悔藥”。
……
“四哥……”
“找到了嗎?”
這是第二天,季子默不見了,被向北陽藏起來了的第二天,顧疏白讓夜司彥、傅臨深全都出去找,也出動了顧家全部的力量,但,還是沒有一點兒的音信,這裡本是他的地盤,可人就是不見了,沒有離開魔都,卻怎麼也找不到,好似向北陽和季子默和他們不是在一個世界裡面。
顧疏白整個人要瘋了,不過一兩天的時間,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也狼狽憔悴的不行,那樣子幾乎是與六年前如出一轍。
夜司彥、傅臨深他們都是看着着急,都盡一切的力量去幫着找人,可,什麼消息都沒回來。
直到五天之後。
才終於是有了一點兒的眉目。
“四哥,有消息了。”
這五天來,顧疏白不是出去沒日沒夜的找人,就是把自己給關在房間裡面,吃的很少,幾乎只喝了水,用來維持生命,但也是快死了一般,要知道他的胃是根本經不住這樣的折騰的,可,又有什麼關係,沒有季子默,他本身就跟死了差不多,沒在乎了。
活過來是聽到夜司彥的那一句有消息了,他灰敗的眼眸中一剎的升騰起光亮。
他跌撞着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夜司彥那邊走過去,聲音沙啞:“在那裡?在那裡?”
“在……”夜司彥伸手扶住顧疏白的身子,邊將得來的消息告知於他。
然後他們就一道的往那個地點過去,去找人。
其實,並不是夜司彥自己找到的,因向北陽,季子默他們這是準備了很長時間的有計劃的躲藏,所以就算是他們,出動那麼多的力量來找,也是比較難找到的,所以也就是季子默,向北陽他們故意放出的消息,讓他們知道,讓他們找上來。
該有一個了結了,休息了幾天,季子默覺得她和顧疏白之間該有一個了結了,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砰砰砰”的劇烈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季子默坐正了身子,並且伸手將身上蓋着的被子又好好的擺弄一番,以藏着肚子,做完這一切,她示意向北陽去開門。
“緊張嗎?”
向北陽並沒有馬上的去開門,他先是笑着問了季子默一句。
“唔,你說呢?”季子默伸出手給向北陽看:“全都是汗,我說不緊張,你相信嗎?”
“不要緊張,我在這裡。”
“好。”季子默點點頭,又道:“快去開門吧,不然門就是要被敲爛了。”
“恩。”向北陽這才往門口那邊走。
顧疏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季子默的側臉,她正坐在沙發上,臉側着,目光望着窗外,眼眸中有着十分柔和的光芒,臉上也有點兒笑意,有一種非常安寧的美感。67.356
“默默……”
顧疏白暴躁的心一瞬間的就安定下來,他喊她,緩緩的走到她的身邊,在她身邊蹲下高大的身子。
“恩,你來了……”
季子默在聽到聲音之後,轉過頭看顧疏白,那樣子像是剛剛聽到他的聲音才知道他來了。
“嗯。”顧疏白喉間輕滾,發出一個音,又道:“你很不乖,爲什麼一聲不響的又跑掉嗎?不是說好的以後再也不會一聲不響的就跑掉嗎?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我很害怕……”
顧疏白伸出手試探着的握上季子默擺在膝蓋上的手,眸色緊緊的攫取住她,見她沒有掙扎,纔敢緊握住,也是握緊了她的手才感覺這人兒是真的在眼前,不是虛無縹緲的。
“我那有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跑了,我要是一聲不吭的就跑了,彼時你還能看到我嗎?你知道的,我藏的能力是挺厲害的,真心要跑,要藏,你至少要個好多年纔會找得到我。”
大概是要分開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季子默也卸下了一身的刺,將這一段時間以來,身上長起的對顧疏白纔有、特有的尖銳的刺,一根一根的拔了下來,當時長的時候,疼,如今,拔得時候也是疼,再後來,癒合的過程也疼,也甚至癒合不了,刺拔掉,留下傷口,血淋淋的,經過時間的洗滌,或許不會再疼,但傷口卻還是永遠的留在了那裡,不會再消失。
“恩,找不到你,如果你一聲不吭的跑了,我是找不到你,所以寶貝兒永遠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好。”
季子默眼眸閃了閃,答應下來。
接着又說:“白,我們離婚吧。”
顧疏白原本嘴角是要勾起一點兒的笑意,但還沒勾起來,也再也勾不起來,在季子默這一句話砸落下來之後。
“可以不離嗎?”
他低垂下頭,沉默了很久,沉默了很久之後,緩緩的開口,聲音竟然是有了哽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