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久前的事情了。”季老爺子開口說了一句,但說完這麼一句後面是停了,停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才接着開口:“他一直在找你。從你離開了之後,他一直都在找你。
爺爺後面的這一句話與前面的好似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不過季子默那時沒有着急,不向一貫的那麼的急性子,她耐心的等着爺爺往下說,這麼多年過去,她始終還是成熟了一點兒,雖然在很多事情上,還是很幼稚,不懂事,多少也是有點改變的。
“開始的時候,他非常的有信心,他覺得你是愛他的,突然離開,肯定是他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惹了你生氣,等你氣消了你就會回到他身邊,或許在你的氣還未消之前,他就是能夠先找到你,他哄着你氣消。”
“找了你一段時間之後,他的信心慢慢的沒有,因哪裡都沒有你一點兒的消息,你好像是憑空的消失了一般,他和爺爺說,他曾經覺得自己雖不算是非常的厲害,可一定的能力是有的,可在找你這一件事情上,他說他否決了自己,他非常的沮喪,他出動了所有的人力,都找不回來一個你。”
“但是他沒有放棄,他繼續的在找你,那一段時間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找你,他從這個國家飛到那個國家,只要有一點兒的希望,消息,他都不會忽略,都會親自去確認。同時他每個月最後三天都會來京都看爺爺,無論前一天他在那一個國家,第二天他都會準時的出現在爺爺的面前,陪爺爺下棋,喝酒,吃飯。”
“直到他發生車禍。”
“他發生車禍的事情,你有聽說過嗎?”
“有的。”季子默點點頭:“我知道他出過車禍。”
“那你知道有多嚴重嗎?”
季子默搖搖頭,試探的問道:“爺爺,是不是很嚴重?”
“非常。”季老爺子點點頭:“他差點是在那一場車禍中喪命。車禍發生之後,他陷入昏迷有近一個多月的時間,當時醫生已經給他下了病危通知單,說若是再不醒過來,很大可能就不會再醒過來,幸運一點,植物人,不幸一點,那一天就從這個世界離開。”
季子默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一緊,哪怕知道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什麼大事,還是非常的難受,因差一點,只差一點點,天人永隔。
“好在上天庇護他,最後他醒了過來,在某一個深夜,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很多醫生都說是一個奇蹟,而創造這個奇蹟的並非是他自己,而是你……”
“我?”季子默疑惑。
“他是喊着你的名字醒過來的。”季老爺子沉沉的道:“或許他很想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因爲這個世界還有你,他還沒有找到他牽掛着的你,他不捨得死,他戰勝了死亡,活了過來。”
“他的腿在那一次的車禍中受了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是坐在輪椅上,囡囡啊,講真的,爺爺去看他的時候,看到他的時候,都忍不住的爲他心酸啊,那麼一個頂天立地的,讓人敬仰的男人,因爲一個女人都是變成什麼樣了!你雖然是爺爺的孫女,可看着他因爲你變成那般頹廢,渾身是傷,坐在輪椅上的模樣,爺爺心裡是對你有意見的。”
“夫妻之間是有什麼不能夠說的呢?其實什麼都能夠說的,尤其是相愛的夫妻,你瞧瞧你,一個任性啊,就把人折騰成什麼樣子啊!”
“他在活過來之後是繼續的在找你,一邊的在醫院做復建,一邊的派人在全世界各地找你。”
“是什麼時候來着,爺爺的記性有點不好了,記不大清楚具體的時間了,他得到了你的消息,說你是在英國吧!他立刻的就是飛了過去。在那邊搜尋着你,一待就是好久……可最後,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是與你擦肩,是你的死訊。”
“爺爺啊,記得當時他的樣子。”季老爺子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像是陷入了當時的場景,臉上有着十分悲痛的神情:“很頹廢,他很頹廢,臉色死白,雙眸無神,像是他的命已經跟着你去了,像是隻徒留着一具軀殼在這個世界上。”
“他當時和爺爺說話,是笑着的,他笑着和爺爺說:爺爺,默默沒了,我的默默沒了。他是笑着,可那樣子比哭還難看,真,囡囡啊,你想象不到,光看着他現在的樣子,看着他的人,你是想象不到他當時的那個樣子的。”
“爺爺給你說,疏白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或者不該這麼說,該這麼說:他真的是一個對你很好的男人。”
“往前,爺爺覺得少澤對你夠好,夠包容,夠體貼,爺爺也贊成你們在一起,但在知道了顧疏白這個人,看着他爲你付出,做的傻事,是,是傻事之後,爺爺覺得這世界上再沒有人能夠比疏白適合你,他比你大上十歲,你經歷過的事情,他全部都經歷過,你沒經歷過的事情,他也經歷過,他包容、愛護、寵溺你,有他在前面帶着你,把你交給他,爺爺放心。”
“默默啊,你這一生遇到顧疏白這個男人是你一生的足夠幸運,默默,記住爺爺的話,往後不管怎麼樣,你都要相信他,夫妻之間講得是一個信任。”
季老爺子說到這裡不再往下說,也沒有再往下說的必要,該說的,作爲一個長輩該說的,他已經全部的都說了。
至於季子默,她在聽了爺爺這一番話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看到顧疏白都會很難受,想到她任性的那六年裡他經歷的事情,她就會很難受,也越加的粘着他,纏着他,是愛的深,愈愛愈深。
她也相信他,在之後的日子裡,她聽所有人的話,遵從自己的內心,學着事事相信他。
只是……
完完全全相信之後若一切翻天覆地呢?
如果……
是他,是他要將她給予的相信一寸一寸的摧毀呢?
她還要繼續的相信下去嗎?
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有難言之隱,相信他愛她,從始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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