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教授,那個您鬆鬆手,我呼吸不過來了。”心裡有一丟丟的嫌棄,表面上是不敢透出半點來的,只尋了一個其他的話,其實在之前季子默是有想不動聲色的自己縮縮縮,然後遠離他一些,只無奈這人怵在眼前就跟一根木頭棍子一樣,根本就是躲不開推不動,她纔不得不尋了這說法。
“恩。”
“顧教授,再鬆開一點。”他這是叫做鬆開嗎?好吧,是在原基礎上有鬆開那麼一點一點兒,可這根本沒有任何一點作用,就跟沒有沒有鬆開一樣的。
“我想去睡覺了。”她眨眨眼,另尋了一出路。
“好,你先去睡。”這回,他總算是放過自己了,不過在季子默轉身時,他輕輕來了一句:“我去洗澡,待會來陪你。”
季子默腳步一頓,特想回頭對他說一句:“求您了,放過我吧。”不過只是想想,要在他面前說,她沒膽,怕再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悶不吭聲的朝一邊的牀走,然後躺上去,至多背對着人。
顧疏白深深看了眼背對着他躺着的小孩,才轉身走進浴室。
直到聽到浴室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季子默方鬆了一口氣,動了動身子,將自己攤平,目光看着天花板,有些迷離。
顧疏白出來的時候,季子默已經睡着了,依舊是背對着他的,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像是某種小動物,非常可愛,顧疏白走到她面對着的那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繞過牀頭,很輕的躺到牀上,抱着她軟綿綿的身子,閉上眼睛睡覺。
……
一覺醒過來,外面竟然是已經有些黑了,季子默有點驚訝,怎麼睡了這麼久?
不過也是情有可原,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子,人是要比往常疲憊,且這一段時間她的身子本來就不怎麼好。
季子默感覺到房間裡面除了她的呼吸之外沒有其他,她轉過身子。
大牀一邊沒有人。
他不是說要睡麼?怎麼不在?
季子默狐疑,掀開薄被,從牀上起來,走到樓下去。
倒是看到了顧疏白,他在餐廳那邊,正在往桌子上擺東西,估摸着是吃的,畢竟時間也不早了。
季子默沒有馬上的走過去,她站在這樓梯口盯着那邊看了會。
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沒有看到他擺弄食物的樣子,很有美感,尤其是他穿着白色襯衣站在流理臺前,白皙修長的手握着刀柄,慢條斯理的切着菜。
那一剎,估計有很多女人會有:就這麼做着那菜,任由他切割了的想法。
“醒了?”顧疏白警覺性很強,方纔季子默一下來,他就是知道的,同樣也知道她是盯着自己看,也是如此沒有回過頭,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除開厭惡,不喜之外的,都是他喜歡的。
不過,她再這樣盯着看下去,就要出事了,爲了以後着想,他不得不回頭喊她,再有,大半天的沒有吃東西,她應該餓了。
“恩。”季子默是看顧疏白有些呆了,聽到他的聲音纔算回神,立馬的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臉上神情是有點做壞事被抓包的尷尬。
“過來吃飯吧。”顧疏白將她的神情全然收入眼底,並不點破,只朝着她招手,讓她過去吃東西。
季子默走過去,在離着他最遠的地方坐下,坐下之後,拿起飯碗,就低下頭開始吃東西,是打算不搭理人的樣子。
“臉不要靠碗那麼近。”她不願意坐在他身邊?沒關係,他可以坐到她的身邊去,顧疏白在季子默旁邊一個位置坐下,沒跟她一樣,拿碗吃飯,偏着頭看她,瞧着她整張臉都要埋到碗裡面的樣子,顧疏白不由拿了筷子伸過去敲敲她的碗。
“哦。”季子默更尷尬了,她輕輕哦一聲,將頭擡高一點,繼續吃東西,到此刻,心情起伏已經沒有那麼大了。
不可否認,顧疏白更是喜歡剛剛她那個樣子,不過看着她能夠正常的吃飯,也算是欣慰,他收回目光,端了碗,也開始用餐。
季子默聽到旁邊的動靜,知道他也開始在用餐了,她本來沒想過要側過頭去看他一眼,可他那邊實在是太過安靜了,就好像她身邊沒有坐着人一樣,她忍不住好奇,就想偏過頭去看他一眼,尤其,和他一起同桌吃飯也不是一次兩次,她還從來沒有仔細瞧過他吃飯的樣子,想到這裡,更忍不住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就那麼偷偷的看上一眼,不經意的一眼,他不會發現的,想着,越發堅定一些,季子默便手中筷子開始無意識的攪拌着碗裡的飯,而腦袋很輕微很輕微的動,餘光瞄一眼就好。
倒也很順利的瞄到了,和她見過的其他男生或者說男人吃飯時不一樣,其他男生吃飯,大多是狼吞虎嚥,因爲她現在接觸的還大部分是學生,學生時間急切,吃飯時間少,自是動作有些狠了,當然大多不是全部,在她在京都的時候,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人,見了不少有家教修養,生活在高層次一點的,他們吃東西都是會稍微慢一些,讓人看了會覺得心曠神怡,覺得這男孩男人很有涵養之類。
已經算是好,這兒卻還有個最的。
這人吃飯,能讓人看出一種美感來,他坐姿筆挺,用餐動作優雅,他是端着碗用餐,青花瓷底的碗被他以手掌心托住,而白皙修長的五指貼在邊緣,那片刻,明明是普普通通的青花瓷碗,在他手的襯托下,倒像是那什麼稀世的寶貝。
看了一眼,就想再多看一眼,餘光繼續的瞥,瞥到他另外一隻手,手腕上戴着一塊表,往下,手中拿着銀筷子,她是不怎麼的會拿筷子的,而他顯然是極其會用筷子的人,那一雙細細的銀筷子在他手中動來動去,一點都沒有不和諧的感覺。
他一舉一動,仿若是潑墨的山水畫,全是美感。
“看我做什麼?”原本是偷偷的看,不知不覺,竟然變成了正大光明,方纔可以說是逮了一個正着,現在,那得再前面加個“更”字,更逮了一個正着,尤其兩人現在的距離比剛剛近,她躲,都沒得躲。
“你,你手上那款手錶,挺,挺好看的喂!”她沒法,只能左顧而言他。
“喜歡?”他突放下手中的碗,手支着下巴,笑意吟吟的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