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看到那一雙水漉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顧疏白心跳遽然停止跳動，好在他定力夠強，很快的反應過來，他直起腰身，伸出的拿着藥膏和棉籤的手收回，垂在身子兩側，看起來竟是有幾分侷促，幾分不安。
有點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季子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能夠把眼前這個三十歲，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聯想到像一個小孩子的，總歸她是這麼的想了。
她坐起身子來，看了顧疏白一眼，又看看他手中的藥膏和棉籤，指着，有些疑惑再發問：“顧教授，你這是幹什麼？”
“給你上藥。”顧疏白順着她的視線看到自己手中的藥膏和棉籤，說：“這個季節有蚊子，剛剛房間裡沒有點蚊香，有蚊子咬了你，你剛剛癢，我拿藥給你塗一點。”
顧疏白解釋的時候，語音表情動作都很，怎麼說，是中規中矩的，而這在季子默看來很是怪異，他往前可沒有這樣子過，不過她倒沒有開口至於這個說什麼。
“這樣。”只點了下頭，說了一聲：“謝謝。”
“不用。”聽到她說謝謝，顧疏白心裡一窒，不過想想，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算是極好，她對自己是客氣疏離，至少的不是排斥恐懼，這樣已是極好，不要再急切，往後要慢一些，不要着急，慢慢來。
“你。”
“你。”
兩人那一段對話完了之後，誰都沒有開口，沉默着，可這麼一直沉默着，也不好，顧疏白便打算開口問問她是否有點餓了，沒想到他開口，她跟着也開口了。
“你先說。”季子默原本打算說些什麼來緩解房間裡面的尷尬，可那個“你”字音出口，接不下去，還好，他跟着也開口了，她便索性讓他來說，無論說什麼打破這點兒尷尬是好。
“餓不餓？”顧疏白薄脣輕抿，開口，聲音微啞，聽在耳中有種特別的性感。
“唔！好像有點。”
季子默回想了下今天早上她都吃了些什麼東西，好像是可樂雞翅，然後，季子默再努力的想，就有點兒想不起來，似乎好像是沒有吃什麼了，現在他問起來，是不是有點餓了，想想，倒是有點的。
“想要吃些什麼？我去給你做。”頓了頓，顧疏白又換了話：“我去給你買。”之所以換話，是擔心她對自己做的東西還有抗拒。
“唔，都可以的。”對吃的，只要是好吃的就可以了。
“不過顧教授，爲什麼你要去買，而不是你做？”季子默因顧疏白剛剛那話有些的迷糊，往前，記得他都是自個做的吃的東西，今日怎麼想着去買了？“顧教授，你是不是還有事情要忙？”
“不是。”顧疏白聽到季子默這話，心下有一點點的喜悅蔓延開，他很快道：“今日沒什麼事情要忙，你想吃我做的，我就去給你去做。”
“貴妃雞，黃燜魚翅，松鼠魚，糖醋小排，八寶鴨，排骨湯……給你做這些吃的好不好？還是還有其他你想要吃的？”
“恩，可以，這些就夠了。”他剛剛列出來一大串的菜名，那些菜，有些是他帶着她去吃過，以及曾做給自己吃過的，味道都是非常的棒，還有些菜是他沒有給做過的，但是她曾經在遊覽一些好吃的菜品時有看到過，都是一些名菜，甚至還有兩道是京都名菜，他說要做，她自然是樂不可支的。
“好，那我現在下去給你做，你起來刷牙洗臉，然後下樓看看電視，恩，或者你想要做其他的什麼，你做就好。”先說讓她看電視之類，話說完又覺插手管得太多，便換了一句，讓其隨便。
“好。”
季子默看着眼前說話的男人，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太過於小心翼翼，太過於熱切。
這不像是她認識的原本的他，雖他向來對她好，可彼時偏差難免大了些。
爲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季子默總是想不是很清楚，難道是因爲他和她發生了關係？
她望着他下樓的背影，腦子裡面忽然鑽出這麼個想法。
他們發生了關係？想着，心忽而一縮，有些厭惡煩躁的情緒升騰起來，她想要去討厭顧疏白，是，她想到他是強迫着和她發生關係的，她厭惡，她想要厭惡，然而當她這個念頭冒起來的時候，腦子裡面有一道聲音也跟着響起，在說：“你不厭惡他，你不厭惡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季子默皺眉想不清楚，可不能否認的是，那道聲音響起過後，她心裡厭惡顧疏白的那一股子情緒散去。
這是怎麼回事？
季子默真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清楚。
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之前嚴雲濃給她的心理暗示在起作用。
至於她對於顧疏白怎麼要了她的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也是因爲嚴雲濃的原因，他沒有使用催眠使她消除這部分記憶，怕之後再受着類似的刺激讓她情況更嚴重，但有用催眠讓她的這部分的記憶模糊化，沒有那麼深刻。
這也是他給予的心理暗示能起那麼大作用的原因。
想，事情的本源是那事情，現下那源頭被模糊化，她記得不甚清楚，加上嚴雲濃對她做的心理暗示，那厭惡情緒自然是全散去了。
……
“嚐嚐這些菜的味道怎麼樣？”這幾日家裡都有人送着新鮮的魚肉蔬菜水果過來，顧疏白要做的幾道菜式需要的原料，都是一應俱全，免了要出門去置辦的繁瑣，菜很快的一樣一樣擺上了桌子。
“我聞到很香。”剛剛走到樓梯口那兒就是聞着這香味了。
“那現在嚐嚐。”顧疏白遞了一雙筷子給她。
“好。”季子默伸手接過他的筷子，一道一道的去嘗那菜。
顧疏白注意到，每嘗一道菜，她的眼睛都會眯起，像是一隻得到了滿足的小貓。
而見着她這個滿足的樣子，他自也是滿足的，嘴角邊有淺淺的笑紋。
“怎麼樣？”耐心的等待着她將所有的桌上的菜都嚐了一邊，顧疏白方纔再次開口來問。向來對自己廚藝極有信心的人，此刻是有幾分不確定。
“恩……”季子默邊去拿勺子舀湯，邊對着顧疏白點了點頭。
“這一聲‘恩’是覺得味道好？”太想得到她的認可，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了自己。
好在，這一番低下有換來一些他想要的，只聽她輕輕的聲音在這隻有兩個人的空間響起來，被放大，鑽進他的耳朵裡“好，很好。”該是被這美味取悅到，季子默不但連說了幾個好，還對顧疏白比了個大拇指外加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