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會,浴室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季子默將視線調轉過去,恰好對上男人從浴室裡面出來的身影,精壯的上半身赤果着,只在下半身圍了一塊浴巾,黑髮溼潤,往下滴着水。
顧疏白感覺到季子默的注視,也朝她看過去,薄脣勾起一抹笑:“醒了。”
“嗯。”季子默點點頭,半坐起來身子,對顧疏白招招手:“過來。”
“這是招小狗呢?”顧疏白嘴裡雖然這樣說着,還是邁開步子往牀邊走過去,坐下。
季子默從他手裡面拿過毛巾罩到他頭上,給他擦着,邊擦邊說:“這大冬天的,洗了頭髮也不知道擦一下,感冒了怎麼辦!”
那語氣就跟是她在數落小心肝時一般,典型的家長對孩子的。
顧疏白卻無半點不悅,嘴角笑意越發明顯去。
之後,屋子裡面除卻兩人的呼吸聲,就沒別的什麼聲音,但很和諧,也很溫暖,噢,並不是因爲開了暖氣,指的那種暖,而是心裡很暖,如今的每一天,他們身體裡面都漫着一股溫暖,甚至在昨天,到了一個頂峰。
男人的頭髮不像是女人的,多又長,要用毛巾擦一遍又一遍,然後再用吹風機吹,才能徹底幹了,稍微的擦一擦,就乾的差不多了,見乾的差不多了,季子默也就沒再用毛巾給顧疏白擦,改換手,用手撥弄着男人的頭髮,一下又一下的幫他理順。
顧疏白享受的閉上眼,高大的身子順着往後仰,倚靠到女人的身上,跟個沒骨頭的似的。
被他這樣靠着,季子默自然不悅,一個大男人靠在女人身上算啥,再者他重量在這兒呢,壓的她都有點兒喘不過來氣,擡頭推了他兩把:“你給我起來。”
男人不應,也不起,得,這一下子是耍上無賴了,季子默抿抿脣:“顧疏白,趕緊給我起來啊,你自己多少斤知不知道,我多少斤知不知道,你這樣壓我身上,難受!”
顧疏白睜開眼,偏頭去尋季子默的眼睛,對上,說:“這樣輕輕壓着就難受了?之前每晚上不都是更重的ya着麼,怎麼沒聽見你喊一聲難受?只說,還要還要……”
季子默:“……”
“你能不能別一言不合就開車!”頓了頓,季子默又說,“還是一輛開到一半就會拋錨的車。”
這是幾個意思?
“說清楚了啊!”顧疏白眼睛危險的眯起。
季子默抿了抿脣:“我說的夠清楚了。”
顧疏白:“有那一次老子拋錨了?”
“哦……”季子默拉長尾音,“最近的一次好像是昨晚。不過倒也不怪你,畢竟醉駕嘛!”
“小東西,欠收拾呢是吧!”雖然喝醉了,但對昨晚的事情,顧疏白多多少少也還是有點印象的,再說女人已經說的這樣明顯了,他又不是傻子,直起來腰身,換了一個正面對她的姿勢,就要撲上去。
季子默用手抵開他:“別鬧了。”
“現在清醒了,要實力證明證明——”
“別,這大清早的。”
“大清早怎麼了,寶貝兒,男人大清早的感覺才強呢!而且,”顧疏白深邃眼中綻開一抹邪肆,“又不是沒在大清早的時候——”
“等下咱媽就要來喊我們吃飯了。”季子默還是不從。
顧疏白自然也不放棄,看了眼時間,說:“還早。”已經是耐着性子了,而說完這話,耐性已然全部消耗光,薄脣尋着女人鎖骨那兒就吻下去。
季子默捧住男人的頭,還在掙扎:“別,我有正事要和你說呢!”
“嗯?”低應,動作未停。
“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回家?回那的家,魔都?”
“不是,顧家老宅啊!”
“爲什麼?你想回去?”聽到顧家老宅,顧疏白高大的身子怔了怔。
“快過年了,我們難道不回去?爸他一個人呢,應該在等我們回去。”
季子默這話落下,顧疏白親吻她的動作直接停了下來。
季子默察覺了,就問:“怎麼了?”
“你要和我回顧家過年?”顧疏白問,幾分不可置信藏在語氣裡。
“不然呢?”季子默反問回去,又說,“那是你的家,也是我們的家,過年不回家,還要去哪裡?”
“我以爲你不是那麼想回去。”顧疏白擡起來頭,表情有些嚴肅。
季子默卻笑,說:“爲什麼?”
說爲什麼,顧疏白也說不上,他就道:“感覺。”
“怎麼可能不喜歡,那是我們的家啊,我們也該回去陪陪爸了,媽走了之後,他就是一個人,肯定很孤單寂寞,盼着我們,盼着小心肝,嗯,回去,得讓小心肝好好陪陪他爺爺。”
話畢,季子默的身子被人擁緊了,很緊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整個的鑲嵌進他的身體裡面,季子默由此愣了愣,聲音放輕:“怎麼了?”男人反應太大,她怕有什麼。
“是不是我說的有什麼不對,不討你歡喜了?”
“不是。”顧疏白搖了下頭,說,“老婆,謝謝你。”
聽到這一聲,季子默明白過來了。
就和昨晚上,她對他說謝謝差不多,他爲了她,一直在往向家這一塊努力,想讓他們接納她,而如今,她爲了他,接納他的家人,所以,他給一聲謝謝。
可,從來都不是他要謝謝她,而是她要謝謝他,因一直以來,他爲她做了那麼多,她也不知道,原來在他這兒,他以爲她是不接受他的家庭的,哪裡會,是他的家人啊,她也很愛顧母顧父,還有無盡的愧疚,雖然她不是殺人兇手,可倘若——不是她,顧母不會死去,不會剩下顧父一個人,倘若不是她,他也一定一直陪在他父親的左右,而不是花時間來找她,一天一天的惦記着她,找到之後,還要顧及她的心情,小心翼翼,對自己父親一字不提,哪怕是年關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