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拿開雙手,將額前的碎髮全都攏到了耳後,舌尖蔓延着苦澀的味道。
安雅一直不選擇他,只是把他當做朋友,是因爲早就看透了這一點?還是說她只是喜歡司慕寒那個人?
現在司慕寒爲她做了那麼多,她原諒他了嗎?如果原諒了,那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被她恨一輩子嗎?
腦中一團亂麻,他撇開紛亂的思緒,站起身。
然後他戴上軍帽,堅定地走出去。
他是軍人,國家的利益遠高於他的個人情感!
……
兩天的時間,安雅一直被迫躺在牀上。
那天失血量太大,她必須靜養。
可是兩天的時間到了,溫一寧和阿道夫說的會讓她知道真相的時間到了,她怎麼都無法安心靜養。
“哦,美麗的小姐,又到了每日分享司少事蹟的時間。今天我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mr.h,你知道這個人吧?”
阿道夫的聲音順着不知道在哪兒的喇叭傳到了安雅耳中,她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地握緊手。
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哪兒能猜不出來h先生是誰?
果然——
“是司少哦!他想讓你看到他的懲罰,可又沒辦法完全放棄對你的關心呢!哎,誰能想到你最後一點都不領情呢?”阿道夫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安雅雙手撐在牀上,四下裡打量着房間,無法壓抑的憤怒,“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司慕寒那個傻貨,不是最會撩人了嗎?怎麼最後默默替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卻不告訴她?
他每次都跟她說其他女人技術怎麼比她好,身段怎麼比她妙,怎麼最後連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女人都沒碰過?
“哦,美麗的小姐果然如我所料……惱羞成怒了,這樣我親愛的女兒得輸給我漂亮的妻子不少錢呢!”阿道夫的聲音更愉悅了。
惱怒的火焰順着安雅的心臟蔓延,她竟成了別人的娛樂對象?
“安雅,如果你連這些都受不了,我怕你待會兒會更受不了!”這次喇叭裡的聲音換成了溫一寧,“你不是想知道阿道夫先生爲什麼每天給你講司少對你好的事情嗎?”
喇叭中傳來一陣口水吞嚥聲還有嬌喘聲,溫一寧說了一聲‘好壞’,然後才聲音嬌媚地繼續說道:“很簡單啊,你覺得司少越好,那他今天要死的時候,你纔會越痛苦啊!”
最後半句話,她故意拉長了語調,似是痛苦,但又似是興奮。
“!”安雅瞳孔皺縮,雙手緊抓着牀單,腦中一陣空白。
司慕寒要死?司慕寒爲什麼會死?他們拿她要挾他了嗎?
溫一寧應該是看到了她的痛苦,笑得多了幾分真誠,“司少喜歡你,你也喜歡她,你們生死離別,肯定比我在婚禮上的糗事要好看多了!”
“溫一寧,是你讓他們把我抓來的?這些事情都是你計劃的?”安雅緊抓着心臟的位置,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再沒人回答。
安雅從牀上爬起來,拍門大喊,摔東西,用盡一切手段想要跟外面的人聯繫。
可那些人就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整個屋子都安安靜靜的,仿若只有她一個人。
“司慕寒……”安雅順着門滑到地上,眼神空洞,嘴裡小聲地呢喃着。
她擡頭看着昏黃曖昧的燈光,這裡兩個窗戶都沒有,她甚至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心在煎熬。
安雅不甘心地站起來,拍打着門,嗓子都快要喊啞了,“溫一寧!溫一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溫一寧……”
喊到後面,嗓子疼得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有一陣腳步聲響起。
安雅空洞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她用早已拍紅的手努力拍打着門,想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然而,噠噠噠的腳步聲不斷響起,卻沒有一個人給她開門。
緊接着,外面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我來了,放了她。”
是司慕寒!
安雅瞳孔皺縮,使勁拍打着門,給司慕寒示意她的方位。
“司少遵守規定過來,真是讓我佩服。”阿道夫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得意,“安小姐這段時間除了吃就是睡,哦,還有旅遊。她過得很好,你完全不用擔心。”
司慕寒已經染上了怒意,“我再說一遍,放了她!”
“嘖嘖!”阿道夫的聲音聽起來不似是平時那般紳士,反倒帶着難掩的洋洋得意,“作爲一個殘疾人,司少真不應該在別人的地盤這麼囂張。來人,抓起來吧!”
安雅雙手抓着門,心瞬間提了起來。
她拍着門大喊,想要讓司慕寒回去,可嗓子裡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看起來這位美麗的小姐現在心痛極了,這真不是一件紳士應該做的事情。快把人帶下去吧,我也該去見見這位美麗的小姐了。”阿道夫跟什麼人吩咐着。
安雅緊攥着手,隔着一道門都能覺得能看到阿道夫醜陋卻偏要裝紳士的模樣!
外面響起斷斷續續的打擊聲,隱約還有輪椅倒在地上和麪具與地面撞擊的聲音。
這些聲音在她的心頭一點點炸響,將她的靈魂炸裂成一片片碎塊!
司慕寒……他到底在外面遭受着怎樣的羞辱?
啪嗒!
門打開了。
阿道夫今天穿的比平日裡都要正式,一身燕尾服上不帶一絲褶皺,完美的詮釋了上流階層對服裝的極高要求。
他的臉上染着紳士又得意的笑容,如同非要扮演一臉慈祥的老巫婆一般,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安雅隔着他看向外面——
輪椅摔在地上,那個雙腿站不起來的人如同無辜的小獸一般蜷縮在地上,那張掛着猙獰傷口的臉龐卻固執又動作艱難地看着她。
“!”
似是千萬根針同時穿透全身,螞蟻吞噬靈魂一般的疼痛讓安雅心臟皺縮成一團,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司慕寒……咳咳!”她拼勁全力朝着他喊了一聲,話還沒說完,沙啞的嗓子便疼得劇烈咳嗽起來。
她往前走幾步,使勁推開阿道夫衝向門口。
砰!
阿道夫從背後抓住她,一把將她摔到了地上。
然後,他蹲下了身子,手指一點點癡迷地撫摸着她的臉龐,聲音染着極致的溫柔,“美麗的小姐,你似乎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呢!”
他說話時連牙齦都露出來了,惡魔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