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來,不知爲何我忽然記得有一天我回到教室找到自己的作業本,爲了節省時間,想着那畢竟是流傳的事,不一定是真的,拿完作業本往外走的時候就抄了近路,打算從西操場那邊直接往外走。
走到西操場那附近的時候,聽到有學校的大鐘有半小時的報鐘聲,我擡頭一看,五點半。
記憶中那是夏天的傍晚,天色早,傍晚的餘暉落在地面上,那一刻很美,這是我看到在餘暉的映射下,樹下莫名多出了一黑影,確切說是像人一樣的影子,看那影子像是吊在樹上死人的倒影。
我環顧四周,四下無人,我感到非常的害怕,我尖叫一聲,不知從哪裡傳出來哭聲和更大的尖叫聲,整個學校空蕩蕩的,顯得聲音格外的淒涼,我想起五點半的傳說,抱着頭害怕的不知道往哪跑。
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我面前,是劉大爺。我有些害怕的彷徨,甚至不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李大爺。
“孩子別怕,是我,我帶你出去。”李大爺拉着我往外走,我卻感覺身後的哭聲一直跟着自己,只是那一刻,我不知哪來的膽子轉過身,看到樹上吊死着一個散着頭髮的女人。
我自己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定住了,甚至是不由自己的往那走,劉大爺拉不住我。
那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大,我離她越來越近,她尖叫聲也越來越大,甚至最後變成一種虛幻的乞求的聲音對我說:“放過我吧,我不會害人的。”
李大爺拉不動我,從身後緊緊拖住我,對着那聲音嘴裡唸叨:“快走吧,去你應該去的地方,不要在這裡了,不然就是我也保護不了你了。”
我此刻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我已經不知道什麼事害怕,甚至有些怪異的感覺,我只是告訴自己不許往前。只是我原地掙扎許久,天色漸黑,影子漸漸消失,那影像也最終消失了。
我終於恢復知覺,感覺自己的身體終於受制於自己,我感覺自己很奇怪,但是奇怪的地方太多,不知從哪開始。
李大爺和我靜靜走了一會,開口:“不過是個可伶的人罷了。以前是這裡最漂亮的姑娘,嫁給這裡的鄉紳,他們兩個人很恩愛,對這裡的人也很和善,後來解放了,鬥地主開始,那鄉紳說好要帶她一起逃,沒想到她來到這裡約定的地點,那鄉紳丟下她自己跑了,她卻傻傻的一直在原地等。
她被抓起來批鬥,遊街受了很多苦,可是還是不死心,一有時間還是會跑到這裡等,最終有幾個無賴發現她想要藉機侮辱她,她拼死掙扎劃傷自己的臉,面部全非。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擡起頭來,後來白天遭罪,晚上在這裡等,一等等了幾年,最後被人發現黃昏的時候吊死在這裡。
人們經常能聽到她死前的哭聲。她是個善良的人,應該不會害人的,因爲有執念所以在這裡經常會有哭聲。”
我沒有說話,擡起頭看着劉大爺,他滿臉惆悵:“我小時候,家裡苦,在她家做過短時間的幫工,她帶我們很好,知道我的難處幫過我,額外給我一些工錢錢,我很感激她。當時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欺負無動於衷,想想有愧於她,這些年守着這院子,不僅是因爲喜歡孩子,還是想能守着她吧,也算彌補那些年的愧疚。五點半的事是真的,但是她傷害人的事是後者謠傳的,她那麼善良,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人。”“李大爺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李大爺停住:“你能看到她吊死在樹上,而且她怕你,或許你有何別人不一樣的地方,還有我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這個學校的最後一年,下一年,整個學校都會搬到新校區的,而且我能保證她不害人,我會一直守在這裡的,只要五點半沒人在學校,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並沒有出過什麼事。”
劉大爺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道,所以我相信他的爲人,那時我想就算我出去說了,大人們也未必信,定然會說我是說瞎話騙人的,我點點頭。
看到門外的已經等得有些着急的蓓蓓。“這天都黑了,你怎麼進去那麼久,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李大爺也進去那麼久,你到底在裡面幹嘛了。”
“沒幹嘛,就是沒找到作業到底放在哪所以翻了很久。”
“那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你不會真的看到五點半的故事中的事情吧。”
“沒有,別瞎說,都說了那是傳說。”我回頭看了一眼李大爺,。
“那倒是,不然你也不可能出來了。”
“李大爺我們走了,今天謝謝你。”李大爺像往常一樣笑容和藹。
當我此刻把昨晚的夢境告訴蓓蓓的時候,看到蓓蓓被嚇傻的神情,有些後悔是不是應該和以前那樣不告訴她。
蓓蓓好長一段時間緩過神來,別人說,我肯定不信,可是你,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和你在一起總能碰到不尋常的事情。特別是經歷骨灰堂那件怪事後,我就覺得你不簡單。
“骨灰堂的事我記得,可是好像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呢?”
“瑩琳,你這怎麼情況,好多事情都是記一半忘一半呢。你是裝傻還是不記事呢?”
“我是真的有些事情記不清了,我記性不是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別是發生車禍之後,真的忘記了好些事情,應該是後遺症吧。”
“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關鍵是後來你遇到的那個人,我可想忘記都難。”
“那是什麼樣的人蓓蓓,爲什麼我會沒有印象?”
“這你都沒印象,準確的說是一個長的很帥的人,穿着黑色的風衣,留着清爽的頭髮,白淨的臉龐,還有特別冷漠的眼神。”蓓蓓一臉花癡狀的描述着。
“我是讓你告訴我當年後來發生的事情,不是讓你寫什麼言情小說。”
“可是我只記得這個人,那可怕的骨灰堂是你跟他一起進去過,我在外面,你們在裡面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我嘆了一口氣,“想想你也是,什麼時候記得正經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