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曈帶着可兒在屋外的小院中玩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門推開紫桐拿着一張餅子從裡面走出來,她蹲在林曈身邊將餅子遞給他說道:“小寶哥對不起阿爹平時不是這樣的人。”
林曈扭回頭衝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的他也是爲族人擔心”說着接過餅子吃了一口。
紫桐看着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林曈微微一笑道:“你想問我有什麼想法是嗎?”
紫桐羞澀一笑低聲說道:“是,你也知道現在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聽阿母他們說實在不行就起來反抗,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族人數量很少真要是那樣我怕……”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林曈接口說道:“真要是起來反抗結果是明擺着的你們人數少又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怎麼可能贏呢最好的結果是放棄苗寨退居深山,弄不好要舉族滅亡。”他看着一臉苦楚的紫桐嘆氣道:“我真的只想幫助你們,我也確實有些想法。只是我怕你的族人會和你阿爹一樣反對。”
紫桐看着林曈說道:“那你能不能把你的想法和我說說要是我認爲可以我會想辦法說服我的族人。”
林曈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好吧在這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不論用什麼方法你們把稅銀交了官府真的會就這樣算了嘛?”
紫桐看着他一臉凝重的說道:“恐怕不會我想以後還會找些其他的名目壓榨我們。”
“不錯你很聰明”林曈讚許的看着她說道:“正如你說的這些人就是一羣蛀蟲爲了拿到錢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以後還會有很多新的名目新的稅種你們永遠也交不完,要想擺脫這種局面需要長時間的鬥爭但是我們必須先過去眼前的困境,在我的想法之中我先籌一筆銀子幫你們渡過難關但是你們一定要將這事情保密,要想辦法讓那些人以爲你們已經到了底線如果再逼就真的要發生暴亂,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們那些救命的口糧。”
林曈看着暗自點頭的紫桐說道:“但是這些銀子只能解決一時的危機,要想擺脫這種局面我們需要兩步走,第一是要努力提高自身的收入其實你們除了現在的這些種植物以外還可以在多種植一些,比如在樹叢之中可以栽種一些其他的作物即便長得少些也是一定的收入,另外土地不夠咱們可以想辦法開墾啊,山坡上河邊只要有土的地方都可以種植的。
當然這些還不夠要想富裕單靠種植不行還要發展商業,你們可以想想你們有什麼特色的東西,就是隻有你們這裡有別處沒有的你們把這些東西想辦法運到山外到城裡去高價賣給那些城裡人這樣就有銀子了,具體什麼東西你們自己去想但是我之前曾見到師孃有件衣服據說是用蠟染的布料做的就非常漂亮,你想想要是城裡的夫人小姐們看到這麼漂亮的東西還不搶瘋了”
聽着林曈幾句蠱惑性的言語紫銅的眼睛越來越亮放佛就在她的眼前無數的名媛貴婦正在捧着白花花的銀子爭搶自己手中的蠟染布。
林曈看着她微微一笑等她平靜下來這才繼續說道:“不過光有這些還遠遠不夠,你要想到你們的特產值錢了那些官員就要來掠奪了,所以爲了你們自己的幸福生活必須想辦法把這些官員除去”
“什麼?你是說讓我們殺官那可是等同於造反啊”紫桐剛剛纔窺見幸福的門徑馬上又被跌倒谷底深淵。
林曈哈哈大笑道:“要是讓你去殺官我還用得着說這麼多直接告訴你暴動就好了,你這個小腦到是怎麼長的就不會轉轉彎”
紫桐看着他一臉壞笑的樣子俏臉微紅說道:“你剛纔說要把他們除掉那不是要殺官嗎?”
“殺官倒是殺官但是不能自己動手那樣一旦查出來會被當成造反,即便不查出來新官來了還不是一樣,我的意思是你們聯名寫狀紙然後派人秘密到京師去告御狀,我敢肯定這些稅種和這麼多稅銀不是朝廷要收的,朝廷再昏庸也不會逼得百姓連褲子都要穿不上了”
紫桐聽完使勁啐了他一口說道:“你才連褲子都穿不上了呢”
林曈哈哈一笑道:“就一比喻主要是體會精神,如果你們告御狀成功這些官員那是殺頭的殺頭罷官的罷官即便留任的和新來的也會收斂很多這纔是王道,我只能簡單說一下具體的你們自己想想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很願意。”
紫桐聽完點點頭這件事情確實關係重大他不敢做決定需要和父親商量一下,她站起身來和林曈說了兩句快步回屋找父親商量去了。
午後在紅苗祠堂之內林曈坐在椅子上悠閒地喝着茶不時擡頭看看四周爭吵不休的就爲長老們,這些長老都是族裡輩分極高非常有聲望的人,自從紫桐和父親長談之後庫依便出了家門一炷香後又派人來將紫桐和林曈叫到了祠堂。
等到二人進來之後就是現在這種局面,在場的八位長老加上庫依阿爹九個人爭吵不休內容自然就是要不要接受一個漢人的幫助,還有就是一旦接受了他的幫助是不是真的要去告御狀畢竟那樣一旦失敗極有可能會官員的報復。
林曈看着這些喋喋不休的老人一陣頭大沖紫桐笑了一下自己找了個空着的椅子翹着二郎腿喝着茶忠實的做個看客,而一邊得紫桐卻是一臉拉着可兒的小手緊張的看着衆位長輩。
在林曈喝了兩杯茶之後終於這些老人停止爭吵其中一位年紀最長的老者擡起頭用昏暗的雙眼看着林曈顫巍巍的說道:“年輕人聽庫依說這些提議是你提出來的?”
林曈微微一笑說道:“非常榮幸衆位終於看到這個屋中還有一個我了,正如您說的是我提出的”
紫桐看着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再想到他俏皮的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見父親瞪了自己一眼趕緊閉上嘴低下頭不敢說話。
一位五十多歲的長老看着林曈大聲說道:“年輕人請注意你說話的方式,這位是我們紅苗年齡最長的大長老滕璞阿叔。”
林曈哈哈一笑道:“原來是滕璞長老晚輩這廂有禮了,既然你們要我注意點禮貌那麼請問你們叫我來這裡就看着你們爭吵難道這就是你們苗家所謂的禮貌?”
衆人聽到林瞳如此一說臉色都是又難看,紫銅也是已經剛想說話卻被林曈伸手製止住,他用眼睛掃了在場衆人一眼最後看着滕璞說道:“你們剛纔爭論的焦點我基本上已經聽到了,無非就是我可不可信還有就是要不要告御狀的事情對吧?”
滕璞斜着眼睛看着他說道:“不錯我想知道你用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聽完他的話林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得前仰後合彷彿大長老的話就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庫依終於無法忍耐他大聲說道:“你笑什麼?大長老的問話代表了我們全族人的意思有什麼可笑的?”
林曈終於止住了笑聲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紫桐身邊從她手中接過可兒然後看着紫桐茫然的俏臉語氣沉重地說道:“非常感謝你帶我來苗寨但是實在抱歉你們的問題我幫不了”說完拉着可兒就往外走。
紫桐大驚之前和自己說的好好的小寶哥怎麼突然間要離開,她扭頭看着父親又看看諸位長老發現他們和自己一樣的不知所措。
庫依看着林曈就要出了房門趕緊說道:“等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紫桐也趕緊跑過去拉住林曈的衣袖滿眼淚水的說道:“小寶哥這是爲什麼啊,你之前不是說了要幫我們嗎?”
林曈看着女孩兒一臉淚水嘆了口氣說道:“傻丫頭不是哥哥不想幫你而是這些人讓我看不到一點希望,我的銀子能幫你一次以後怎麼辦不能每次都來找我要銀子吧,別說我沒有那些錢就算有那也是我的我沒有隨便往外扔銀子的愛好。”
屋裡衆人聽了他的話都是一陣呱噪滕璞更是怒氣衝衝的指着他大聲喝道:“你說什麼你竟敢指責我們,你要知道咳咳”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想起來。
林曈伸手拍拍紫桐的肩膀轉身看着屋裡的衆人呵呵一笑道:“這就叫指責,這樣的一句話你們就聽不進去了,你是誰?我知道你們不就是高高在上的紅苗長老嗎?那又怎麼樣很了不起嗎,說句難聽話和我有一文錢關係嗎,我想幫你們是看在紫桐阿妹幫助過我的情分上,要是爲了你們別說一千兩一文錢都沒有,怎麼着我拿出白花花的銀子幫你們還要我向證明我的誠意?我說你們是瘋了還是傻了還是當我腦子有問題啊,到了現在了你們居然還沒看清楚形式那我還有必要幫你們嗎?”
滕璞冷冷的看着他儘量平靜怒氣說道:“什麼形式我們沒看清楚,你且說說看!”
林曈輕蔑一笑道:“這還用說嗎裡有我之前已經和紫桐阿妹說過了憑你們的現狀你們根本沒有能力應付這場災難,交了稅銀你們只能等着餓死,不交那就只有硬拼一途同樣很難活命最好的情形就是舉族遷進深山到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生活。
現在面對我這樣肯白拿銀子給你們的人你們居然還要問我要證明要誠意,難道我他媽白花花的銀子還不是明證,你們還以爲我能從你們這裡騙走什麼?你們自己也不看看你們還有什麼啊,已經被壓榨的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五天以後別說飯了恐怕你們連褲子都穿不上了我還能騙什麼,騙人嗎?把你們都騙走能有什麼用我還得花錢養着。”
林曈說到激憤之處一腳踢在祠堂的門檻處將長長的木門檻踢得粉碎,這一舉動將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僅僅看着林曈。
林曈感覺胸中的怒氣稍稍消了一些繼續說道:“我說從你們身上看不到一絲的希望你們不信是嗎,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已經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刻了,你們這些偉大的族長長老們都做了些什麼啊?只會在這裡情緒激昂的大罵漢人如何無恥,只會爭論着我這個要給你們銀子渡過難關的人可不可信,除了這些你們屁都沒做。
難道這樣真的有用嗎,你們可以把那些貪官罵死嗎可以解決掉族人的危機嗎?根本不可能的,你們再吵下去結果也不會改變,你們說的再大義凜然也改變不了什麼,現在能解你們燃眉之急的是我手中的銀子,可是你們爲了自己所謂的驕傲所謂的氣節就要看着你們的族人白白犧牲不管嗎?讓我給你們證明我的信用你們憑什麼?你們捫心自問你們配不配?”
林曈大聲喊完心情平復很多轉頭看着紫桐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如果你有困難我隨時願意幫助,但是你的族人我真的無能爲力,一千兩銀子我能夠籌到但是那隻能讓他們度過這五天,五天以後呢,還得要靠他們自己,面對這樣的一羣人我就算扔進一萬兩銀子進去你們最後依然是滅族的結果,那麼我這銀子還是省下來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紫桐拼命拉着林瞳的胳膊臉上滿是淚水腦袋用力的搖着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曈看着他哭的梨花帶雨的臉心中很是不忍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伸手拍拍紫桐的後背說道:“好了不要哭了,這樣吧我答應幫你一次,記住了是幫你一次和你的族人沒有關係,明天我會籌集兩千兩銀子過來給你,至於這銀子怎麼花畫以後要怎麼辦那是你的事我不去管了,以後再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隨時找我稍後我會將聯繫方法留給你,但是隻限於你的私事至於苗寨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紫桐聽他說要幫自己心中無比高興他癡癡的看着林曈高興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真的可以幫我們籌銀子?”
林曈衝他微微一笑道:“是真的我要是不答應幫你還不被你的眼淚淹死啊,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是幫你不是幫你們,我給你了一個機會結果怎樣就看你的了,記住人只能靠自己。明天午時帶人道江邊我把銀子給你,好了走吧送我們出山。”說着他舉步往外走伴着他的腳步一句話傳到祠堂之內令在座衆人全都滿臉羞紅的低下了頭:“這樣的重擔居然要落在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身上真不知道苗寨男人是不是都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