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劑,果真很有效……只是味道差得實在無法描述。”
寇馬可站起身來,重新拾起了劍盾,將蘭登扔在地上的機關臂弩小心收好。
剛剛那副場面,別說是陳咬鋼了,就算是身在聖殿騎士團裡執行任務……出現這等洋相盡出的戰鬥判斷,不但要被騎士隊長罵個狗血淋頭,還有可能讓自身保護對象陷入巨大的危險。
那樣一來,即便沒有發生任何慘劇,寇馬可也必須寫檢討做懺悔,向自己辛苦作戰的戰友給合理的解釋與交待。
“剛纔真是夠丟臉的,還好除了蘭登以外沒人看到,我這副德行確實和馬戲團裡的小丑沒區別。”
“唉,爲什麼我一直在用神聖的禱告欺騙自己,我其實本來就是個又蠢又不懂變通的人啊,沒有人在身邊時時刻刻下達命令,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差點丟掉……真差勁,要是像我這樣的廢物死在這裡,只怕沒有任何人會同情我。”
“身體與心靈的雙重弱者,本來就沒有資格走上戰場,蘭登他應該也是發覺了我的這點,打算趁機幹掉我吧?畢竟當初是我判斷錯誤去追他,結果把我們都送了瓦婭帝國,要不是陳和蘭登好心帶我一路,可能我早就死在了那裡……”
寇馬可摸了摸被草叉刺穿的部分,雖然內臟有些輕微抽痛,但要命的傷口已經迅速癒合。
“必須消滅懦弱膽怯的自己,要是連這種程度都無法做到,我也沒臉去見其他人了!”
三名農夫被弩箭點殺,大門深處的畸形多頭巨犬咆哮而來,寇馬可架起劍盾,全神貫注的接受戰鬥。
陰影中的蘭登頓時鬆了口氣:“這呆子總算是醒悟過來了,要是他沒成功,接下來的任務我也無法單獨完成。趁着他在鬥技場上賣力表演,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時,我得把那些陷入瘋狂的貴族們找出來……”
想在橢圓形的鬥技場中自由穿梭,以蘭登的潛行技巧本是無法辦到的。但是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情況下,他便可以利用這灰霧籠罩的陰暗環境,不聲不響的混入觀衆席,用散發着惡臭的雞蛋和爛菜葉來隱藏氣息。
“得手了!”趁着怪物們歡呼起來的時候,蘭登也舉起雙手跟着瞎起鬨,不知不覺他便成功混入觀衆席之間的走廊通道。
一陣陰風從石像附近穿過,通道兩側的石像守衛的眼瞼立即脫落破碎,用一雙幽藍的魔眼掃視着整個通道。
蘭登立即屏住呼吸,藏到一座絕對不會變成石像怪物的歷史紀念碑後:“如果陳分析得沒錯,在混沌流星爆發時,費爾倫敦的貴族正在舉辦鬥技大賽,表面上得設法殺掉索拉剛……實際上制定整套遊戲規則的那羣貴族,纔是噩夢的關鍵!”
“索拉剛影響的只是慕名而來的魯莽之徒,還有那些懷揣夢想又找不到上升通道的平民百姓,而費爾倫敦的貴族,卻是將鬥技發展推廣成爲本地習俗的幕後黑手。只要他們沒有承認索拉剛的地位,索拉剛也就不再是鬥技之王!”
“費爾倫敦的療傷藥和急救藥物,一直以來賣得都是最好的,鬥技文化的迅猛發展,讓大多數渴望得到榮譽卻又不敢親自上場的貴族,都加入了這血腥的遊戲賭局!”
“許多貴族都會花錢購買奴隸角鬥士,就像他們購買獵犬獵鷹來彰顯身份一樣,有需求才會有市場,需求越大市場越大,費爾倫敦的人們簡直就是自作自受!”
“恐怕在混沌流星落下以後,他們仍然堅持舉辦鬥技大賽,才導致所有局面徹底失控吧?”
石像怪物沒有發現任何目標,紛紛回到原來的位置,一股毒蛇般的泥漿順着它們的腿部繞到頭部,讓它們再度陷入沉睡。
蘭登已經確定了通道內部的機關與結構,他小心翼翼的避開每一塊危險的石板,不斷試探着石像的最大感知距離。
隨後,他便化身爲陰影中的疾風舞者,不聲不響的溜進了鬥技場的幕後區域。
……
製圖師說得沒有錯,費爾倫敦內部已經變成了一環扣一環的巨型鬥技場。
哪怕是成功打贏一場,不打穿關底也無法獲勝離開。
那些觀衆和看客被困在鬥技場中,久而久之的就被同化成怪物的模樣。儘管觀衆席上黑壓壓的大羣怪物,曾讓寇馬可恐懼不已,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那些怪物只會跟着瞎起鬨,只有少數怪物纔是真正的領喊者。
高臺上傳來了惡魔悶沉如雷的笑聲:“啊哈哈!這丟人的騎士竟然打贏了一場,砍碎了我心愛的地獄多頭獵犬,不過沒有關係,獸欄裡的儲備多的是……挑戰者,你可以進入下一輪的鬥技場繼續戰鬥了!”
寇馬可揮劍示意,一聲不吭的走入下輪鬥技場。
“是半人馬和公牛怪,從外表上來看,他們原本是被惡魔轉化的騎兵和農夫,只要我小心對待便可繼續取勝!”
寇馬可一看到半人馬射手的走射戰術,立即龜縮到角落,一刻不停的舉着盾牌尋找能反擊的破綻。
蘭登溜進鬥技場內部,獸欄中的怪物們依然在呼呼大睡,他便按照陳咬鋼說的照做,將大量烈性瀉藥撒入食槽和水槽。
“搞定,這幫畜生雖然看起來可怕,但本質上還是圈養的牲口腐化轉變而來!根據陳所說的,那些馴獸師有的時候會喂一些興奮劑,用發狂的野獸除掉那些不聽話的奴隸,它們應該不會對我投入的藥物產生懷疑……”
“找到了,短髮並且繫着小辮子、黑色鑲嵌無袖背心,左手長劍右手短刀,那個男人就是索拉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