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難得有個衝阿玖炫耀的機會,喜滋滋說道:“阿玖你家是文官,武將的事,你不如我懂。我和你不一樣,我對這個很在行的,因爲我爹是將軍啊。”
阿玖笑咪咪看着她,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快,接着往下說,告訴我京城都督和南京都督的區別是什麼。溫雅吹着牛,歪頭想了想,“那個,京城的都督是真都督,南京的都督,是半真半假,明不明白?”殷勤看着阿玖,盼着阿玖聰慧絕頂,能把自己這辭不達意的話給聽懂了。
阿玖嘻嘻一笑,“知道了。京城的都督是實權都督,南京的都督手裡也有些實權,不過,比起京城的都督,差遠了。”南京五軍都督府掌管南都的留守、防護,這個肯定不能算虛職,但是,管轄的範圍可是小太多了。
溫雅連連點頭,“是呀是呀,所以我纔會說,他是半真半假。”溫雅眉開眼笑的,對阿玖的理解能力相當滿意。看看,我說的清楚,阿玖聽的明白,我倆是多有默契的小姐妹啊。
溫雅很高興,邀請阿玖下學後到她家玩玩,嚐嚐從西北新到的各色瓜果。阿玖搖頭,“不行啊,我什麼時候該下學,什麼時候該到家,祖母和孃親都是知道的。若是到了點兒,還沒回家,她們會着急的。”唉,路上堵會兒車,晚回家那麼小半個時辰,她們已是坐立不安了。
“你家裡太嬌慣你了。”溫雅嘖嘖。
“我也覺得有些嬌慣,不過,我很樂意被嬌慣。”阿玖笑嘻嘻。
“我回家跟我爹孃商量商量,讓他們也嬌慣着我。”溫雅興致勃勃。
“你家還不夠嬌慣你呀,溫將軍忙成那樣,幾乎天天來接你下學。可憐令尊令堂從前全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邁風格,爲了你,竟把家裡的碗碟都換成了小小巧巧的。溫雅,他們該有多不習慣啊。”阿玖笑着打趣她。
溫將軍和溫夫人都是西北人氏,一直習慣用大碗。溫雅說過,她爹愛吃麪,有一個吃麪專用的大飯碗,跟個小盆子似的,她爹一頓能吃三大碗,飯量驚人。這樣的爹,硬是爲了小閨女的喜好,能把家裡的碗碟給換了,真是很了不起的犧牲。想想,溫將軍那樣的人,捧着個細瓷小碗吃飯,該有多不舒服。
提起這個,溫雅很得意,“我爹斯文多了,都是我的功勞!”
“是啊,溫二小姐功不可沒。”阿玖笑咪咪的。
兩個家庭幸福、年齡接近的小姑娘,相處十分愉快。
這天溫將軍有事,沒來接溫雅。溫家的車伕滿臉陪笑看着自家二小姐,唯恐她撅起小嘴生氣。溫雅習慣了她爹親自來接,若她爹來不了,溫雅這被慣壞的小姑娘是會不高興的。誰知車伕白擔了心,溫雅笑咪咪和阿玖等同窗揮手告別,高高興興上了車。車伕暗自慶幸,馬鞭響亮的甩起,輕快的回了溫府。
溫雅回家後,拉着溫夫人嘰嘰咕咕說話,“娘,可以用蜂蜜拍臉,還可以往身上拍,還有,黃瓜可以切成片往臉上貼,很好用的。阿玖用了這些,小臉蛋白白嫩嫩,在外面跑了一夏天,都沒有曬黑!”溫夫人聽了,倒也心動,“真的麼?那咱孃兒倆也試試。”她濃眉大眼的,五官很端正,不過,皮膚卻不大細膩,也不怎麼白。溫雅年紀小,皮膚當然比她強多了,不過,若是能更細更白,那當然是求之不得。溫夫人是慷慨豪邁的女子,不過,也有愛美之心。
孃兒倆都是雷厲風行的性子,立即命侍女取來蜂蜜、黃瓜,開始往臉上折騰。兩人一左一右仰面躺在美人榻上,命侍女先給塗上一層蜂蜜,再給滿滿的貼上黃瓜片。溫雅享受的閉上眼睛,“娘,很舒服啊。”溫夫人笑道:“能不能變細變白且不說,這麼安安生生的一躺,一折騰,還真是感覺自己嬌嫩不少。”
安安靜靜的躺着,臉上一片清涼,鼻間縈繞着槐花蜜的清香、黃瓜的清香,嗯,還真是挺舒服的。
溫文和溫爾放學回來,溫爾這半大男孩兒不過是瞅了一眼,笑話了兩句就去演武場擺弄他的刀槍劍戟去了,溫文卻來了興趣,“看你倆這樣,好像蠻享受的。”也躺了下來,如法炮製。
溫將軍回到家,看見妻子和兩個女兒並排躺在榻上,臉上滿是黃瓜片,忍不住哈哈大笑,“夫人,溫文,溫雅,你們這模樣真是……哈哈哈……”溫雅霍的坐起來,瞪大眼睛,“爹,不許笑!”溫文樂了樂,“溫雅,你臉上的黃瓜片可是掉個差不多了啊。”溫雅忙又躺回去,嚷嚷着讓侍女再給她貼新的。
溫夫人紋絲不動躺着,慢條斯理說道:“怎麼,我們孃兒仨愛美,想變漂亮,不行啊?”溫將軍湊到她臉前看了看,滿臉是笑,“行,行,太行了!”夫人,其實你已經很好看了,不過,你要是能變得再美些,我豈不是賺到了?變吧,變吧。
溫夫人嫌棄的伸出手,把眼前那張大臉推開了,“去去去,這會兒還不好看呢,快走快走。”溫將軍大笑,“好啊,等你們變好了,我再來看。”笑咪咪瞅瞅妻子,瞅瞅兩個女兒,也去演武場了。溫爾是他唯一的兒子,和他一樣天性好武,他可得把這個兒子教好了,長大了,也做將軍!
等到溫將軍父子兩個從演武場回來,溫夫人母女三人已是煥然一新,神清氣爽。溫將軍仔細打量過妻子,由衷讚歎,“夫人,真是變了啊!”還別說,妻子這張臉,真是細膩了不少。
溫雅忙跑過去,“爹,我呢,我呢?”溫將軍大笑着把她抱起來,瞅了又瞅,“我家溫雅變了,更漂亮了!”溫雅喜笑顏開。
溫將軍也稱讚了溫文幾句,溫文滿不在乎的說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不用哄我。”這法子好不好的先不說,就用一回,能有多大的不一樣?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您就別蒙我了。
溫爾大模大樣坐在羅漢榻上,“好看不好看的我不管,飯總是要吃的。娘,能吃飯了麼?”真受不了這幫女人,那黃瓜有往臉上貼的,吃了行不行啊。我這兒肚子正餓着,她們卻一片心思全在美不美上,咱先吃飯行不?民以食爲天。
溫夫人知道他這半大男孩兒最不禁餓,忙命侍女擺飯。溫家原本是用大碗的北方人,自打溫雅上了學,非要學斯文,溫將軍便做主換了秀氣的碗碟。溫爾正長個子,很能吃,飯添了一碗又一碗。“用大碗不行麼,看看這折騰的。”溫爾表示不滿。
“哥,我替你添飯!”溫雅很有眼色的說道。
她殷勤接過溫爾的碗,忙活着要替哥哥添飯。溫爾看着妹妹的小模樣,咧嘴樂了樂。行了,小丫頭,哥知道你是怕要換回大碗才這樣的,要不,你這小懶瓜,能替哥添飯麼。
溫爾接過妹妹給添的飯,大口大口吃起來。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過飯,撤下菜餚,換上香茗,閒話家常。溫雅是個小話嘮,就她最能說,爹孃哥姐都用溺愛的目光看着她,聽她囉囉嗦嗦。
溫家爹孃、哥姐都是很熟悉阿玖的,因爲溫雅沒有一天不提起阿玖。
打發兒女各自回房,溫將軍和溫夫人坐在一起說話。溫將軍又仔細看了妻子一回,“夫人,是真的呢,真變美了。”溫夫人摸摸自己的臉頰,興滴滴道:“我也覺得是呢,變細膩了。”
溫將軍便告訴妻子,自己升了職,任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溫夫人吃驚的轉頭看他,“這麼大的事,你到這會兒才說?你可真憋的住啊,要換了我,一回家就說了。”升官是好事,還不立時三刻讓家人全知道,好替你高興麼。
溫將軍忙道:“任命還沒下來,估計要再過幾天。”溫夫人笑道:“知道了,那便過幾天再告訴孩子們。”
中軍都督府,要大換血了。原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靖海侯曹無傷被調到南京中軍都督府任職,新的左都督人選,現在還沒定下來。
“京城到南京,簡直是貶官了。哎,靖海侯怎麼得罪皇上了?”溫夫人饒有興致的問道。
“金吾衛好像出了什麼事。”溫將軍也不大知道內情,“他在中軍都督府倒是兢兢業業的,可他還兼管金吾衛呢。夫人,近衛並不好管。”
溫夫人和靖海侯家又沒交情,並不關心,也就沒有深問。她很興致的猜測起誰會是新任左都督,“魏國公府的人吧?要麼就是英國公府?這兩家,可是如今最有實力的人家了。”溫將軍也不知道,笑着說道:“皇上自有決斷,咱們哪猜的出來。”夫妻二人又說了會兒話,也就安歇了。
裴家,裴尚書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才進了院子,廂房的門就打開了。阿玖顛兒顛兒的跑過來,抱住祖父的大腿,仰起小臉嘻笑,“祖父,那位想要和我做姐妹的曹大小姐,要去南京了?”
裴尚書微微笑了笑,“那倒不一定。武將外出任職,家眷多有留京的,這位曹大小姐要繼續留在京城,也說不定。”
任職南京,朝廷並沒規定不準攜帶家眷。不過,有些侯夫人留戀京城的繁華,不願往鄉下地方去,也是有的-----在她們眼裡,就連南京這留都,也屬於鄉下地方。
阿玖快活的笑,“那位一定要我和曹大小姐做姐妹的皇后殿下,這會兒該不大開心了吧?”她那麼喜歡曹徽音,可是靖海侯居然調任南京了!相當於貶職啊。
裴尚書微微笑着,沒有說話。章皇后,她這會兒當然是不大開心的,不過,會讓她更不開心的事,還在後頭。
靖海侯調任南京,這算什麼。太子南京監國,纔會讓她痛徹心脾。
下一次更新,晚上十點。
男主已定,沒法換。
女主一定會幸福的,放心。
所有的婆媳問題,歸根結底都是夫妻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