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升向顧淞和夏時講述的故事並不是這個版本,因爲這裡面涉及到了很多保密信息,喬升也是過後很久才得知當初在雲南那邊發生了什麼。
他所表達的重點在於那個對尋找組織殘黨起着決定性作用的神秘人物——Philip。至於這個來之不易的信息是怎樣被警方獲取到的,喬升尚不知情,但這並不影響他們順着這條線索繼續調查下去。
顧淞倒是湊巧認識一個英文名叫Philip,且外貌特徵與喬升描述的內容極其吻合的男人。如果他猜的沒錯,禿鷹所供出的這個購買人Philip應該就是楚歆蕾的龍鳳胎哥哥——楚紀言。當然,想要證實這個猜測,他們必須得對楚紀言的背景資料進行詳細深入的調查才行。
第二天一早,負責追查地下組織殘黨的特別行動小組的部分骨幹成員再度被召回,着手對禿鷹提供的線索展開調查。很快,各方面的信息彙總到一起,楚紀言當即成爲了警方的頭號嫌疑人。
據瞭解,楚紀言17歲離開中國,先後進入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和普林斯頓大學學習,憑着過人的天賦和孜孜不倦的努力,用極短的時間獲得了常人需要花費好幾年才能攻讀下來的博士學位。
2013年,23歲的楚紀言在設立於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的瑞恩製藥集團總部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負責EL系列藥物的研發。
通過從製藥公司總部瞭解到的信息得知,楚紀言工作認真,能力出衆,深受老闆Brian的賞識,但他只在洛杉磯工作了一年的時間就因人事調動被派往了中國分公司,之後的事情他們就不清楚了。
所謂的中國分公司其實就是秦宇和孫廣仲教授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是Brian於2010年末在R市投資設立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Brian與他的“圓桌騎士”們(暗指參與那場飯局的權貴之人,包括孫教授在內)想出了利用通緝犯作爲實驗樣本的餿主意,花重金在涼山深處秘密修建了規模龐大的地下監獄,以及二號備用研究所。
因爲孫教授已經被組織滅口,Brian尚未落網,“圓桌騎士”的名單仍是個未解之謎。隨着警方的步步緊逼,地下組織漸漸瓦解,那些人恐怕早就跟Brian劃清了界線。但不管他們如何掩蓋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查出他們的身份、以及他們在組織內部充當過什麼樣的角色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因爲Brian涉嫌組織非法活動,如今下落不明,瑞恩製藥集團已經由他的弟弟Aaron Harris全面接管。他下令暫停了所有關於EL-27抗衰老藥物的研發工作,並發表過聲明,表示他一直以來都不看好這項研究,認爲他哥哥的做法不過是爲了滿足個人的執念,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警方到R市瑞恩製藥集團分公司的人事部調查楚紀言的工作記錄,結果卻被告知,他們公司從來都沒有聘用過這個人。
爲了確認這個信息,調查人員又找到數名之前參與過EL-27研發項目的員工打探情況,得到的結果同樣是:他們不認識楚紀言,該項目組沒有這樣一位同事。
楚紀言也沒有在地下監獄和第二研究所參與過實驗項目,已經落網的組織成員都可以證明這一點。那麼,楚紀言被Brian調回國內的真正目的也許跟第二研究所的負責人薛博士一樣,純粹是爲了某項不爲人知的秘密研究。
根據出入境管理局提供的信息得知,楚紀言於2014年4月3日從美國洛杉磯返回中國,此後就再沒有任何出境記錄。如果他沒有利用非法手段偷渡出國,目前應該還藏在國內的某個地方。
瞭解到這些信息,顧淞最先想到的就是歆蕾的“失蹤”跟楚紀言參與的非法活動有關。而那天在八號別墅門前,差點兒把他當成靶子的狙擊手估計就是組織派來暗殺楚紀言的人。
組織不惜一切代價要實施暗殺,最大的可能就是楚紀言像秦宇和孫教授一樣背叛了組織,並且具有極大的威脅。背叛的原因顧淞不得而知,但是以他對楚紀言的瞭解,這個人絕對是個非常難對付的角色,不會輕易掉進組織布下的陷阱裡。
如果順着這個思路推測下去,歆蕾和她母親應該是在楚紀言的安排下躲在了某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只要能找到她們的下落,楚紀言勢必會立馬現身。
“走吧,我們現在就去D市精神病康復醫院瞭解下情況。”趁着顧淞陷入沉思的時候,夏時已經明確了接下來的調查方向。“想找到歆蕾的下落,當然要從她最後出現的地方開始查起。”
三個小時後,黃院長在寬敞舒適的辦公室裡接待了遠道而來的顧淞和夏時。自從上一次在醫院裡目睹了那場鬧劇,他已經有五年時間沒見過顧淞了。他本想寒暄幾句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顧淞剛一坐下,就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開門見山地問道:“黃院長,請您跟我們說實話,楚歆蕾到底去哪兒了?”
黃院長早就料到顧淞他們是因爲這件事來的,故作鎮定地推了推老花鏡說:“歆蕾出院回家了,崔護士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嗎?”
“我懷疑崔護士並沒有對我們說實話。通過調查,我們發現歆蕾根本就沒有回家。不僅如此,她的母親也不知去向了。”
“也許她們只是出門旅行了吧。畢竟歆蕾被關在醫院裡那麼久,想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們不用太擔心了。”
“我想問問,楚歆蕾是哪天出院的?是誰來幫她辦理的出院手續?”
“讓我想想……是7月15號。除了她母親,還有誰會來幫她辦手續啊。”
“是嗎,我還以爲來接她出院的人是楚紀言呢。”顧淞漫不經心地笑着說道,“那傢伙兩年前就瞞着家人從美國回來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些什麼。直到最近幾天調查一個案子,那傢伙突然成了我們的犯罪嫌疑人,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看人也有不準的時候。
“如果我沒猜錯,楚紀言最近一定來醫院找過您吧?還對您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您相信了他,並且決定要幫他,我勸您還是再考慮考慮。畢竟他也沒告訴您他這樣做的原因,以及他遇到了多大的麻煩,對嗎?”
聽到這話,黃院長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顧淞確信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繼續趁熱打鐵道:“我知道您這麼做本意上是爲了他和他的家人好,但是作爲一名警察,我不得不負責任地提醒您,您的做法不但保護不了他們,反而還會害了他們。
“楚紀言固然聰明,可是這一次,他沒辦法憑自己的力量全身而退。您不瞭解他的對手,不明白他正在面臨什麼樣的危險,逃避着什麼樣的人。如果您真的想救他,那就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告訴我,他在哪兒?”
沉默良久,黃院長貌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嘆息着搖搖頭,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顧淞,“小言到底犯什麼事兒了?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我不敢確定,所以才必須找到他,當面向他質問清楚。”
“唉,怪不得小言無論如何要帶去歆蕾去美國……”
“他們已經走了嗎?”顧淞急切地問道。
黃院長看了眼手錶,苦笑了一聲說:“實話告訴你吧,歆蕾確實沒有出院,她最近幾天一直藏在醫院裡,只不過是換了個病房而已。小言特別囑咐過我,一定要阻止你跟歆蕾見面,並且對他的計劃和行蹤保密。他們今天早上才離開醫院,準備乘今晚六點的航班去美國,從此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希望你們還來得及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