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不帶溫度地問了最後一句。
戲看到這裡,其實也就這樣,接下來的慘烈事實,衆人都看得懂明白!
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恩寵厚薄,不過只靠那一個男人來維持!當這個男人都選擇碾壓着你的尊嚴踩碎而過的時候,再強勢都沒有用,再堅強心都還是碎成一地,任人踩踏!!
但儘管是這樣,儘管旁邊邱若彤的臉上都恍惚露出了幾分冷冷的滿意,田熙語簡直將美麗的眼睛都笑眯了,衆人目光還是齊刷刷地盯着沐染,盯着她!好像希望她能真的哭出聲來!哭着大吵大鬧一場纔算解氣!!
沐染擡起了頭。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擡起頭的,尤其在看到他的時候,滾燙的眼淚又齊刷刷地淌落了下來,一滴滴大顆大顆的止不住,她也就那麼擡着臉,任由所有人觀賞着她想要傲氣卻就是止不住悲痛的模樣!沒關係,畢竟,她就是真的,忍不住!
因爲對方是她最愛的男人!是楚君逸!所以哪怕都是假的,也忍不住!
伸手,輕輕用指腹顫抖着捏住了那份請柬。
“是啊。”
她說。嗓音微微哽咽。
“你也瞭解的。我的性格。”她仰頭看着他,輕聲說,“那你希望我現在,無理取鬧嗎?”
你希望我反抗嗎?
希望我也在這樣的關口抓緊你不放嗎?
楚君逸蒼白如紙的俊臉極力掩飾着心裡那個巨大的創痛口,她的眼睛像刀,直直刺到了他心裡去。
淺笑,他啞聲低喃:“你說呢?”
“放手吧。”
沐染心裡又是一痛,疼的厲害,好像快要麻木了。
“好啊。”
她啞聲說完,輕輕地,用了一些力,將他手中的請柬拿了過來。
低頭,就好像真的乖巧聽話的第三者一般,少見地聽了他的話,從此放手,再不糾纏。
衆人在心裡齊聲低嘆!哀鳴!!沐染這樣如遭重創卻隱忍委屈的樣子,撞痛了所有人心裡最柔軟的那一塊,表情都不約而同地憂傷起來,憋悶的空氣在到處蔓延!
於是。
就這樣了。
楚君揚極力遏制住自己想過去拉住她的手,收回去,發着顫放回了口袋裡。
看她一眼,啞聲對旁邊說:“都散了。回去工作吧……”
沐染低着頭,深深埋着頭看那張請柬。
身旁,田熙語淺笑着看完了這齣好戲,心裡很是舒暢,不管眼前的這一幕是真是假,她從回國以來心裡就憋着的那口氣是真的出了,好笑地看了一眼沐染,摘了肩上的包走下來了,還有秘書過來給她倒茶,她也沒道謝,雙手捧着茶水,笑眯眯地直直盯着沐染看。
楚君逸還想要再說什麼,沐染卻退後了一步,哪裡都沒有再看,只拿着那張燙手的請柬,手腳冰涼地隱忍着回到會議室門口,敲了玻璃門。
她沒忘記,自己還要回去開會。
哪怕她眼睛紅得可怕,臉上一片狼藉;也哪怕整個會議室的人,看她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曹琴臉色慘白慘白的,等她走過來讓座位給她,這下,連跟她搭訕問她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楚君逸僵了好幾秒,走回到邱若彤那裡,毫無情緒地看着她,緩聲道:“……現在鬧夠了。滿意了嗎?”
邱若彤的目光從沐染身上收回來,表情冷冽而淡定,道:“並不是我主張要過來,我只是配角來助推一下而已,有什麼滿不滿意?”
“不過熙語說得也是,看到你是來真的並沒有在騙我……我倒,也還挺滿足的!”
田熙語。
如此說來,從剛剛的那一切看來,這些事,都是田熙語策劃的?
楚君逸只冷冷凝視着眼前即將成爲自己未婚妻的女人,連一眼,都沒有再往旁邊看。
因爲,討厭的人就是討厭的人,哪怕她做了再讓自己痛苦厭惡的事,他都只會更討厭。卻又不能,把這些人怎麼樣。
他現在也無暇計較這些。
因爲是他對沐染說了那些話。
他親口說的。
楚君逸此刻的心裡,已經拉響了紅色的警報,就好像被推到了懸崖的邊緣,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他瘋狂地想要衝過去,想要安慰她,跟她解釋剛剛的事,卻是不能。
“我還要回董事會去開會……你還有別的事嗎?”他最後,沙啞着嗓音問了一句。
邱若彤沒有答話,田熙語卻跳了起來,揹着包到了他面前。
“本來是沒有的,可是剛剛看她的樣子覺得好可憐哦,我打算在這裡等等,要不你們先走吧?”
聞言,楚君逸心下一顫,帶着幾縷血絲的冷眸凝住她,道:“你還想做什麼?”
田熙語滿意地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目光,笑語盈盈地歪着頭道:“替你安慰她啊……”
“你夠了。”
這幾個字,再也不是他不耐之下的勸慰。
而是,嗜血的警告。
田熙語從這個男人眼底的冷冽裡看得出,他有多恨她。
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又笑起來,田熙語毫不畏懼地看着他,踮腳湊近,小聲道:“好啊……既然你不願意,我就心軟一點收手了……感激我吧?”
楚君逸眼底冒出的火,能降她活活燒死。
“若彤姐,我們走吧!”開心地笑了幾聲,田熙語腳跟落地,很是歡快地招呼道!
邱若彤起身,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冷淡地再次瞄了裡面的沐染一眼,又看了眼楚君逸,什麼都沒說,起身,走開了。
身後,田熙語恨不得踮腳親他一下再離開,但看着那張創痛到陰冷的臉,終是被那清雋俊帥的樣子給折服了,迷戀地看了一眼,才笑着追了邱若彤去。
會議室裡,會議還在繼續。
沐染低頭做筆記,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只是突然偶爾記到一個“君”字身,心臟被狠狠觸動,接着,再沒有聽下去,只有大顆大顆的滾燙眼淚,朝她手中本子的紙頁上重重砸去……
最後會議結束時,曹琴先進了樓梯,跟她說了一聲會坐公司的車在晟天大樓門前的廣場上等她。
沐染去了趟洗手間。
渾渾噩噩。
大腦劇痛。
剛剛按亮黃昏時候洗手間沒亮起的燈,一隻手便從背後抓住了她。
沐染來不及驚叫出聲,後面的人就貼了上來,摟住了她的腰,很快地跟她擠進同一個盥洗室,將門迅速地關上,鎖上,輕輕扳過了她的腰身來。
那動作,哪怕是迅速但依舊是溫柔的,甚至帶着幾分顫抖。
讓沐染還未擡起頭之前,就知道了對方是誰。
還有一個更明顯的。
就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冽的,乾爽的,從以前從不帶一絲菸草味,到現在滿身濃濃的煙味兒。
她只被他抵着,不擡頭,口中連一個字都沒有。
楚君逸握着她的手腕,感覺到她手腕軟得,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
“……染染……”
低低的叫出這麼一聲,沙啞至極,就再也叫不出別的了,楚君逸低頭,額頭與她絕望地相抵,許久,口中也一個字都沒有。
眼眸。通紅。
沐染不知道他怎麼會現在在這裡出現,是刻意在這裡等了她許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