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副打扮真醜!你的眼罩真讓人噁心!”
三天後的甲板艉樓上,鬍子拉碴的雷德.黑手,正攙扶着自己還有些虛弱的弟弟,從船艙裡走出來曬太陽,在他們身邊還有個五大三粗的獸人戰士護衛。
心情總是很差的雷德酋長,看到布萊克正抓着舵盤在駕駛戰船,便毫不留情的譏諷吐槽。
“還好吧?”
布萊克聽到獸人的吐槽,他絲毫沒有被挑釁到,因爲他知道,雷德.黑手也就只能打打嘴炮了。
一切都在掌控,除了一些不安分因素。
但不安分因素,也在掌控之中。
只是這六天的航行,讓他身上的衣服也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讓人悲傷,但好消息是,燒傷的臉頰終於長出了第一茬鬍鬚。
這代表着他的傷勢在好轉。
他把自己右眼上的眼罩推了推,往人物卡里的裝備欄掃了一眼,現在遮住右眼的這個眼罩外形確實不怎麼美觀。
但它的詞條還挺不錯。
屬於他記憶中經典舊世版本的經典裝備:
雷德之眼
精良品質
強化致命一擊.強化防護.強化精準
後兩個詞條倒也罷了,主要是這個強化致命一擊的詞條,布萊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大概就是遊戲裡的“暴擊”屬性。
在真實世界裡顯然是很稀有的魔法屬性。
而且最棒的是,在右眼帶上眼罩之後,他越發有一個海盜該有的形象。
現在就差一頂海盜帽。
布萊克身邊也有幾個獸人在護衛,還有他新收的狗腿子術士迪加.邪眼,他們做出一副和黑手勢不兩立的樣子。
都手提武器,忠誠的守在海盜身邊,似乎隨時準備展現自己的“勇武”。
這三十名獸人,是迪加.邪眼“精心挑選”出來的,屬於布萊克的第一批船員。
都是暴掠氏族的獸人,邪眼以前的熟人和下屬,這些狡猾的傢伙,其實心裡也並不是很服從布萊克船長。
但相比船上三百多名時刻盯着他們腦袋的黑齒獰笑獸人,他們處於絕對的劣勢。
除了抱緊布萊克的大腿之外,除非願意跳海,否則他們再無其他活命之法。
在這種困境之下,這三十名獸人縱使再不願意,也只能乖乖的成爲布萊克的第一批“死忠”。
而新入行的海盜船長也知道,威嚴與權力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幸運的是,留給他的時間還算充裕。
他也不急於收攏這些原本服務於暗影議會的人渣們,而是和身邊正把玩着擊碎者護符,裝出一臉兇狠,自命爲“大副”的獸人術士邪眼聊着天。
“迪加,你們這些術士,是不是都有屬於自己的魔典?”
布萊克掃了一眼人物卡中的“魔典制作”技能,轉動舵盤,隨口問了句。
“魔典?”
邪眼聽到這個問題,立刻眨了眨自己的獨眼,語氣古怪的說:
“那確實是一名術士必要的法器。
但只有高階術士纔有精力和資格製作屬於自己的魔典,其上一般都記載一些高深晦澀的邪能暗影法術。
或者固化一些只需要注入魔力就能激活的魔法。
船長你可以將它理解成高階術士的隨身手札,我也曾有屬於自己的魔典,可惜在那座該死的墳墓裡,被惡魔們毀掉了。”
“唔,那還真是有些遺憾。”
布萊克搖了搖頭,又問到:
“製作魔典需要什麼材料嗎?”
邪眼的目光越發古怪,這弓着腰的血環獸人術士思索片刻,輕聲問到:
“恕我直言,船長,您不是一名術士,就算知道了這些步驟,也...”
“嗖”
一小團暗影火花,在布萊克帶着作戰手套的左手指尖閃耀,他回頭看了一眼表情愕然的邪眼,帶着眼罩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說:
“不過區區暗影與邪能的秘密罷了,它已經被我學會並且理解,我問你什麼,你老實回答就可以了。
親愛的邪眼,我不是很喜歡別人猜我的心思。”
“是,是,船長大人。”
獸人術士急忙低下頭。
他心中有驚愕迴盪,哪怕術士法術確實不太講究天賦,但邪眼也好歹是在暗影議會裡混到高階術士的老滑頭了。
他可從沒見過有哪個人,能在幾天之內,就從零基礎成爲一名術士,這也太快了。
就算是傳說中年輕的古爾丹遇到惡魔之王,被授予邪能之力時,也沒這麼快啊!
“懶蛋們!都給我站起來!把帆拉滿,往西南傾斜!海風變了,都沒感覺到嗎?快!”
布萊克小小的露了一手,震懾了一下獸人術士,一邊轉着舵盤,又朝着甲板呵斥,讓那些黑齒獸人們用繩索拉扯船帆。
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執行。
這六天裡,得益於黑手的配合出演,還有迦羅娜的“暗中行動”,在夜裡莫名其妙死了七八個挑釁布萊克的混蛋之後,他的船長地位,已得到了些許穩固。
他看着黑齒獸人水手們的服從,滿意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注意到了一羣黑齒獸人聚在甲板邊緣,正在低聲說着什麼。
還時不時往自己的方向瞅一眼。
得益於在大海上被強化的感知,布萊克能感覺到那些黑齒獸人不善的目光,這讓他握着舵盤的手緊了緊
又往後方一望無際的海域看了一眼,心中便開始思索起來。
幾分鐘之後,他的目光又放在了正於甲板上被攙扶着行走的麥姆.黑手身上。
這個黑手家族的年輕人,之前在薩格拉斯之墓裡,被古爾丹丟進了追擊的惡魔羣中,結果被邪能嚴重灼傷。
如果不是深海娜迦突然出現,他估計會死在那裡。
但這傢伙生命力強大的很,硬是靠着自己,從薩格拉斯之墓裡爬了回來,這幾天,邪眼一直在用靈魂石,正在爲他補充生命力。
布萊克見過那“治療”的場面。
術士用從深海里抓來的章魚汲取生命力,再將生命力灌注到靈魂石裡,然後把靈魂石粗暴的塞進病人嘴裡讓他嚼碎,從而得到生命力的補充。
靈魂石這玩意,本質上是一種魔力容器,吸納靈魂只是它的一個作用,暫時儲存生命力也是它的功效之一。
“說起麥姆.黑手,你一直在治療他,他還好嗎?”
布萊克輕聲問了句:
“還需要多久他才能恢復?”
“快了,船長。”
他身後的獸人術士弓着腰,搓着手,明明是個獸人,卻弄出了一副地精一樣的氣質,語氣諂媚的對船長說:
“從我們出發之前,我就一直在給他喂靈魂石,麥姆.黑手繼承了黑手大酋長的優良血統,他生命力旺盛,自愈能力本來就強。
現在他受損的內臟基本上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身上的燒傷比較麻煩,如果不計後果的給他喂靈魂石的話,再有幾天,他就能戰鬥了。
不過船長你放心,我留了一手。”
邪眼用自己的獨眼,看着麥姆的背影,他壓低聲音,用術士那種陰狠的語調,對布萊克說:
“如果您需要的話,他現在就會‘舊傷發作’...”
“唔,看來邪能製作的‘糖’,果然不能多吃。”
布萊克如今也是術士了,他知道一個術士想要害人,有多少種辦法可以用,所以對迪加.邪眼暗中做手腳這件事一點都不驚訝。
擺了擺手,語氣溫和的對獸人術士說:
“他現在是我們的朋友,繼續用心‘治療’他。”
“好的,船長。”
邪眼立刻接受了命令,嘿嘿一笑。
又就看到布萊克放開舵盤,扭頭對他伸出手說:
“你那有召喚惡魔的現成咒文嗎?給我一份,這會閒着也是閒着,我練練手。”
“有。”
時刻被死亡陰影纏身的邪眼術士,這會對自己的船長是來者不拒,聽到船長要惡魔召喚咒文,立刻來了精神。
他打開自己的獸皮行囊,從裡面捧出一大堆怪模怪樣的施法材料。
對自家船長說:
“這裡有最低級的小鬼魔印,虛空行者的召喚符文,地獄獵犬用的獵犬紅寶石,還有召喚魅魔用的同心樹之核。
這些都是比較弱的惡魔,如果船長你想挑戰一下自己的黑暗技藝,我這裡還有召喚惡魔衛士用的血契卷軸。
再如果船長還覺得這些挑戰不夠,我還有地獄火核心,以及最危險的末日守衛魔力囚籠。
但這兩個東西比較危險。”
獨眼術士打量了一下布萊克,儘量用不刺激到船長的婉轉語氣說:
“或許船長大人,可以先從低級惡魔開始嘗試。我並不是懷疑船長你的實力,我這只是一種謹慎的...”
“好了,這又不是你在暗影議會的時候,說這麼多諂媚的話也不會讓我心情愉悅。”
布萊克瞅了一眼術士手裡那堆東西,在散發着幽綠色光芒的地獄火核心上猶豫了一下,最終拿起了一枚黑乎乎的小鬼魔印。
這東西應該是某種獸骨做的,上面刻滿了扭曲的魔紋。
那是用特定方式寫成的惡魔語,在不懂行的人眼裡,就和小孩塗鴉一樣。
“這惡魔語句式不錯嘛,彎曲的細節也很完美,看來你果然是有真才實學的,我是撿到人才了。”
布萊克撫摸着魔印,讚賞了一句。
讓邪眼術士發出低沉而得意的笑聲,暗影議會雖然是個人渣聚集地,但古爾丹招人也不是什麼貨色都要的。
能在其中幹到高階術士,還沒有死在同伴的背後捅刀和陰謀之中,就證明邪眼絕對不是個白癡蠢貨。
“喂,黑齒的舵手,過來,接下來由你掌舵,保持這個航線不要變。”
布萊克把玩着那枚小鬼魔印,對甲板下正在休息的黑齒舵手喊了句,便帶着自己的“親衛隊”,大搖大擺的進入了船艙。
那黑齒舵手目送着布萊克離開,很不屑的往旁邊啐了一口。又手腳麻利的抓着繩索跳上艉樓,有模有樣的接手舵盤,操縱船隻向前。
而布萊克,在躍進船艙那一瞬,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舵盤前的黑齒舵手。
他臉上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笑容。
作爲一名在庫爾提拉斯艦隊裡服役過數年的人,他深知一艘船的體系應該怎麼運作,又被戴琳言傳身教很多次,該怎麼在船上維持船長的威嚴。
一艘船就是一個小軍隊,統帥它並不比治理軍隊簡單。
黑齒獸人的服從是暫時的。
不滿已經開始在這些暴躁的獸人中發酵。
他們現在只是畏懼於躲在暗中的迦羅娜,還有雷德竭力的安撫,但或許再過幾天,他們對於布萊克這個頤氣指使的人類的忍耐就會達到極限。
甚至可能會出現叛亂。
畢竟細數獸人和人類之間的恩怨,那可太多太多了。
“該讓這羣蠢貨們意識到,背後是什麼樣的傢伙在追擊。死亡的壓力,會讓這艘一盤散沙的船團結起來。
你們也該意識到,只有跟着我,你們纔有活下來的可能。
海盜們都是這麼團結人心的。
給滿腹牢騷的船員們,找一個比被憎恨的船長更危險的敵人。
戴琳從小就給我講這樣的故事,他想讓我意識到海盜們的狡詐無情,但我也學會了那些臭海盜們的黑暗智慧。”
布萊克把玩着手裡的魔印,心中想到:
“最妙的是,我也不是一定需要這麼多獸人,和我一起踏上贊達拉的大地,才能找到邦桑迪。用術士們的話說...
只有強者,才能走到最後。
但願你們足夠強。
但願你們能比死亡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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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恢復兩章更新了,到上架後就日常三更了,且容我攢攢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