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龜們最後還是登上了葛瑞森船長的船。
雖然這小船在海戰裡也就打個衝鋒用,但遇到眼前這種內陸河流是真的好用。
甚至在一定意義上說,內陸劫掠纔是這種維庫人劫掠船天生的用武之地。
比它大的船進不來,能進來的船打不過它。
這一度也讓幽靈船長非常興奮,在駕馭着自己的船逆流而上,往阿蘇納這片大地最大的內湖行駛的時候,他還有心情數落他當年和始祖龜們的恩怨。
“你們賣給我假的海圖!還忽悠我說南海的迷霧裡有寶藏,結果我帶着我的船駛入迷霧,在裡面困了一個月,差點死在那裡。”
葛瑞森扶着腰間放血者戰刀的刀柄,一邊喝酒,一邊粗魯的對坐在一旁的書卷賢者諾拉抱怨到:
“你們這些烏龜人就不幹好事!如果不是當年打不過你們,我一定會把你們在南海海島上的鎮子全燒了!”
“我們沒騙你,愚蠢的海盜。”
諾拉根本不理會眼前的幽靈海盜的威脅。
她一個老始祖龜周遊過天下,什麼場面沒見過,區區幽靈船長罷了。她手裡捏着一個用於偵測的魔法卷軸,興趣缺缺的說:
“南海的大迷霧裡確實有寶貝,一整個大陸的寶貝都放在那裡,只是你運氣不好,找不到罷了,我們賣給你的海圖也是真的。”
“那迷霧裡什麼都沒有!”
葛瑞森大罵道:
“所有被你們騙進去的海盜或者商人都一無所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始祖龜一直在南海散佈謠言,說迷霧裡有寶藏。”
“咳咳,這個倒不是謠言。”
手裡捏着個望遠鏡的布萊克往眼前阿蘇納河流兩側的大地上掃視,他對自己麾下粗魯的海盜船長說:
“南海迷霧裡確實有好東西,但始祖龜們也確實沒安好心,那迷霧現在是進不去的。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阿蘇納吧。
這地方果然如我記憶中一樣荒涼破敗。
諾拉你們在這裡待了兩個月,沒有到處考察過嗎?
我記得這裡有很多精靈廢墟,還有個叫傾頹王宮的地方,裡面住着一羣腦子不正常的上層精靈幽魂。”
“去過了。”
始祖龜揮了揮爪子,小眼睛裡閃過喜悅,說:
“那裡的精靈們很熱情的接待了我們,還把他們的故事說給我聽,我記下來了。”
她在自己背後的大行囊裡翻找着,找到一個紫色的卷軸,打開,咳嗽了幾聲,這是要講故事的架勢。
布萊克想要阻止。
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擡起的手。
沒什麼能阻止一個始祖龜講完她想講的故事,除非有一個更棒的故事擺在眼前。
更何況,這船上的娜塔莉·塞林,和葛瑞森,還有他麾下那些幽靈海盜們,已經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作爲一個好船長,他必須滿足下屬們的需求。
“講吧講吧,講的不對,我給你改正。”
海盜放下手裡的望遠鏡,伸手把肩膀上打瞌睡的小魚人丟進河裡,對它做了個手勢,讓它去前面偵查。
奔波爾霸在水裡對布萊克做了個鬼臉,又在水下打了個呼哨,那頭被它命名爲“呱呱啦”的鬼腳蟹就從水下橫衝直撞的浮上來。
載着小魚人,往眼前河流前方的湖泊遊了過去。
看着奔波爾霸和它的幽靈獸相處的這麼好,布萊克便露出無奈的表情,他往寬大的河流岸上看了一眼。
自己的幽靈狼霜爪正在那裡捕獵。
它在追殺一頭像是獅鷲,但又像是狼和鷹結合起來的怪異生物,那兇狠的野獸叫狼鷹,是破碎羣島特有的生物。
狼鷹非常兇狠,但肯定不是一頭靈魂獸的對手。
霜爪還是不怎麼聽他的命令。
儘管寵物親密度已經上升到了第四級“可靠”,但這頭追隨過奧格瑞姆的戰狼,顯然很有自己的主意。
海盜也不理它,任由它去跑去撒歡。
在戰寵的親密度達到最高級之前,他不可能帶這傢伙去進行荒野試煉。
布萊克有志於挑戰最難的荒野試煉,他決定在馴服第二隻戰寵前,先強化自己的遊俠技巧,這也是風行者媽媽給他的建議。
另一邊,諾拉已經用始祖龜講故事時那種悠長溫和的語調,開始描述起她在阿蘇納這片大地上收集到的好故事。
是關於曾經繁榮的阿蘇納,怎麼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的故事。
“阿蘇納,這裡曾經是艾薩拉女皇統治下的精靈帝國的明珠...呃,精靈們總喜歡把自己的城市稱之爲‘明珠’。
整個精靈帝國治下的所有城市,都是她們的明珠。
這是她們獨有的形容方式。”
書卷賢者不愧是博學之人,生怕粗魯的海盜們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還專門給他們解釋了一番,然後又繼續講到:
“阿蘇納的精靈城市法羅納爾,曾是精靈帝國最初的幾座城市之一,也是最繁華的城市。它和蘇拉瑪一南一北,拱衛着精靈們的首都辛艾薩莉。
因爲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因此艾薩拉女皇派遣了一位她非常信任的魔法王子來治理這座城市。
他的名字叫法羅迪斯,地位高貴,和精靈貴族們來往密切。
那些傳說中的人物,拉文凱斯領主、大魔導師艾利桑德、大貴族薩維斯、魔法王子託塞德林、達斯雷瑪·逐日者等等,都與他維持着非常友善的關係。
他對自己的女皇忠心耿耿,也非常有才華,將法羅納爾治理的蒸蒸日上,深的此地的上層精靈們的愛戴。
據說在他的宮廷中每日都有宴會,來參加宴會的都是在精靈帝國非常有身份的人。
他還畢業於精靈帝國最有名的奧術師學院,是納薩拉斯魔法學院最著名的畢業生,那座魔法學院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就在這片大地最大的內湖湖畔。
而法羅納爾這座城市之所以重要,除了它的地理位置之外,還因爲這座城市裡曾存放着奧術師們,爲艾薩拉女皇尋找到的一件泰坦神器。
高戈納斯的潮汐之石。
據說它是造物主們用來塑造艾澤拉斯的海洋和天空的聖物,也是艾薩拉女皇的寶藏中最貴重的幾樣之一。”
諾拉看着自己卷軸上記錄的故事,又看了看雙眼發亮的海盜們,她撇了撇嘴,心裡吐槽說這些臭海盜果然聽到“寶藏”兩個字就像是看到了骨頭的狗。
真是一點都不懂那些寶物背後蘊藏的故事。
喜歡探究歷史的始祖龜們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盜墓賊,一種就是海盜,這兩種人只追逐財富,卻總把真正重要的歷史文物破壞掉。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使命太過重要,她是不會和一羣海盜合作的。
不過,故事嘛,總得繼續講下去。
“法羅納爾的繁榮,一直持續到上古之戰的前夜,根據傾頹王宮的那些精靈幽魂的描述,這座城市的毀滅源於一場可恥的背叛。
是這座城市和這片大地的主人,背叛了艾薩拉女皇,從而招致災禍。”
諾拉的語氣也變得起伏起來,始祖龜捏着卷軸,沉聲說道:
“據說是某一日在辛艾薩莉的宮廷宴會裡,法羅迪斯王子意外撞破了至高無上的艾薩拉女王的秘密。
他試圖用這秘密脅女皇陛下,做一些骯髒的事情。
結果引得艾薩拉女皇非常憤怒。
但她仁慈的赦免了法羅迪斯王子的罪過,只是將他趕出宮廷。
結果回到了法羅納爾的魔法王子內心充滿了扭曲的瘋狂,他不但不感恩,反而想要對女皇發動可恥的叛亂。
他命令自己忠誠的衛兵們,將城市中的潮汐之石運到了水邊,試圖利用這泰坦神器,來威脅女皇。
但這骯髒的計謀被女皇陛下識破了。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艾薩拉陛下親自到來了她忠誠的法羅納爾,她在臣民們的面前呵斥法羅迪斯王子的罪過。
要求他立刻放下神器,但王子已經瘋了。
他內心已經被瘋狂和報復的念頭填滿,他像是個卑鄙無恥的野獸一樣,宣稱他不再服從女皇的統治,當着他臣民們的面,對女皇說出粗鄙之語。
這樣的瘋癲激怒了女皇。
艾薩拉陛下以她無上的魔法力量,擊碎了叛亂者手中的潮汐之石,並且藉助那泰坦神器對背叛者釋放了詛咒。
女皇太憤怒了。
怒火焚燒了她的理智,讓她沒有能控制住詛咒的力量。
那一夜,可恥的叛亂者死去了。
那一夜,忠誠於女皇陛下的臣民們也因此遭殃。詛咒的力量摧毀了他們的軀體,把他們的靈魂禁錮在這片被艾薩拉陛下的憤怒摧毀的大地上...
那一夜,整個阿蘇納都在哭泣。”
諾拉講完了這個故事,她的聽衆們一片沉默。
幽靈海盜們打量着河水四周,他們能清楚的看到那些倒塌的,廢棄的,彷彿被風暴捲過的精靈城市的廢墟。
那些廢墟上已經佈滿了雜草,長滿了苔蘚,就像是一個文明的屍體,在時光中被風吹雨打一萬年。
他們驚愕於那位傳說中的精靈女王的力量。
她一個人就毀掉了這片大地,她殘留於此的魔力在一萬年後也未能平息。
而船醫娜塔莉,則更在於這個故事本身。
這位曾差一點就擔任暴風王國大主教的牧師,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個故事中的一些怪異情節,她拉了拉自己的兜帽。
向始祖龜問到:
“所以,那些精靈幽魂只是告訴了你王子的背叛和女皇的憤怒,卻沒有告訴你王子爲什麼背叛?”
“嗯,這確實是個疑點,人類。”
書卷賢者諾拉把自己的卷軸給娜塔莉看了看,上面打了個大大的“?”,她對娜塔莉說:
“我問過那座王宮裡的所有幽魂,他們都只是在表達自己對背叛者王子的唾棄和憤怒,卻沒有一個人能告訴我,王子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才選擇背叛艾薩拉。
而且他們的狀態很不對勁。
就像是被永遠困在災難發生的那一天,周而復始的過着那一天的日子,我提醒他們,他們卻並不在意。
那個詛咒的力量在禁錮着他們,讓他們永遠處於對法羅迪斯王子的抱怨和憤怒中,卻難以在意其他事情。
我也在嘗試着弄清楚真相,我對這個真相很感興趣。
但我找不到那位故事中的主角,也就是法羅迪斯王子,他肯定還在這片大地上,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呱呱呱”
就在海盜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力量,詛咒和寶藏,娜塔莉和諾拉討論着真相的時候,小魚人尖銳的警報聲在前方遠處響起。
葛瑞森船長反應極快,他拿起望遠鏡往前掃了一眼,便大喊到:
“有娜迦在前面!數量極多,準備作戰!”
“嗚嗚嗚”
一大羣海盜幽靈從約頓海姆之力號的各處衝出來,各個躍躍欲試。
他們都是最兇狠的北海狂徒死後被拘束的靈魂。
他們並不畏懼那羣深海軟皮蛇,正要戰個痛快,布萊克坐在船邊,毫無加入戰鬥的想法。
他這會還在換衣服。
在娜塔莉和諾拉愕然的注視中,布萊克將自己身上的夜幕殺手戰衣脫下來,把自從拿到之後,基本上沒穿過幾次的腐蝕者法衣取出來換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娜塔莉,說:
“你最好也開始換衣服,我的船醫女士。穿上你的法袍,你現在這幅打扮,是沒辦法進入納薩拉斯魔法學院的。
那可是上古精靈帝國最出名的魔法學院,他們對於新生入學時的裝束有很嚴格的要求。
愣着幹什麼?快換衣服啊。
我不會偷看的。
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