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一臉不捨的老父母,又和哭哭啼啼的小妹妹小弟弟揮手再見,在一羣表面悲傷但暗中鬆了口氣的混蛋們的真誠祝福中,在自己那宏大的婚禮上喝的爛醉的邪神大人帶着自己心愛的海盜帽登上了自己心愛的幽靈船。
沒有迴歸艾澤拉斯的任何想法。
實際上在他踏上冥河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和自己的故鄉完成了告別。
那個飽經戰亂的世界現在滿目瘡痍,又承受了生死帷幕在世界範圍內的開啓,讓星魂已經衰弱到極致。
在這樣的情況下布萊克這樣的神靈一旦返回,會對世界的未來造成相當可怕的影響,他又不是怪蜀黍,不會做出那種搶孩子棒棒糖的壞事。
他確實很邪惡,但還沒有邪惡到那種不可救藥的地步。
於是邪神大人便非常瀟灑的帶着自己的四個老婆,從暗影國度作爲起航之地重新出發。
當然他要先想辦法回到物質羣星,再開始自己的羣星之旅,征服了無盡之海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布萊克對於探索新世界的興趣很足,如果有的選,他更希望悠哉悠哉的完成這場探險。
但遺憾的是,風行者媽媽的意外歸來給了他一個必須儘快完成的遠方邀請。
所以,或許船長大人可以在宇宙之外和自己的老鄉們完成洽談之後,再重新返回這片羣星,去探索那些隱藏在星海之中還不爲人知的秘密。
全速航行的納格法爾號速度極快,在差點窒息的邪神大人第二天清晨頂着飲酒過量的宿醉頭疼又艱難的從交纏在一起的香香軟軟的糰子中爬起來的時候,這艘船已經駛入了暗影國度那磅礴間域的某一處界域薄弱點上。
黑色的鉅艦已經在間域下錨,船上的混蛋們正在享用早餐。
而一身海盜裝的幽靈公主殿下這會正無聊的坐在桅杆的瞭望臺上抓着個望遠鏡左右打量,正等待昨晚嗨了一宿的老爹和塞菲爾媽媽起牀呢。
對於這個眼下這個非常有象徵性的時刻,必須得船長親自下令才行。
賢良淑德的大副龍果然還是靠譜的,在布萊克虛弱的穿好衣服的時候,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便被塞菲爾送入船長室。
面色蒼白的邪神大人癱軟在自己粗俗的船長椅上,一邊揉着發疼的額頭,一邊看着放在自己桌角上的“小裝飾”。
那是一座刻滿了罪孽銘文的山丘縮小後的景觀裝點。
那是布萊克的罪碑。
像他這麼狡猾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弱點留在那些“朋友們”手中呢?
“昨天走得急,我都沒來得急問。”
布萊克伸手將面色紅潤的塞菲爾抱入懷中,和自家妻子一邊卿卿我我,一邊享受自家大副給自己餵飯的情趣。
他將頭靠在塞菲爾肩膀,閉着眼睛咀嚼着美味的熊貓人八寶粥,廚子也很懂事,特意給裡面加了一些枸杞之類的玩意。
邪神問道:
“跟我出來的混蛋們都有誰啊?
那三個逗比不用說了,隔着這麼老遠我都能聽到他們在甲板上和魚人們賭錢的喊叫聲,他孃的一大早就開賭,日子過得比我都舒坦。
這間域這麼危險,怎麼不把他們三個卷下去摔死?
簡直晦氣死了。”
“你應該讚賞他們的忠誠,他們三個嘴上說的渴望功名利祿,但在你決定離開的時候,他們可是毫無猶豫的帶着自己所有家當都上了船。
別人攔都攔不住。”
塞菲爾輕笑了一聲,拿起手帕幫老公船長擦了擦嘴角,並不在屑船長探入自己衣服中的手,畢竟老夫老妻了嘛。
而且就船長現在這個一夜瞎搞後“被掏空”的狀態,他也就過過手癮罷了。
在溫柔的拿起勺子餵飯的時候,大副龍繼續向邪神大人彙報到:
“除了三位術士大師之外,麥姆也帶着他的一批老兄弟上了船,本來雷德也要來的但被部落的一幫元老以死相逼的勸住了。
現在不管德拉諾還是黑石山,獸人氏族的重新整合正在關鍵點上。
雖然我們總嘲笑雷德是個肥碩無能的傢伙,但這個節骨眼上沒了長袖善舞的他,獸人文明的重建註定要遇到大麻煩。
您還真是培養出了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很不得了的大酋長呢。”
“呵呵,雷德?”
布萊克冷笑了幾聲,說:
“我猜他肯定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自己上不了船的窘迫,但實際上那傢伙精着呢。
糟糕的日子總算是咬牙熬過去了,享受的好日子纔剛剛到來,頭上又沒了我這個騎在他脖子上的老大,他現在可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那就是個戲精!
他嘴裡的話就沒一句能信的。
不過麥姆能來倒是超乎我的想象,看來黑手家族打的還是兩頭下注的主意,當然,麥姆在德拉諾幹海盜王的事業也挺沒意思的,那地方缺少競爭。
除了他呢?
不死艦隊其他派系對於我這統帥的離開沒什麼表示嗎?”
“那表示可多了去了。”
塞菲爾搖了搖頭,無奈的說:
“船上三個寶庫都裝滿了他們連夜送來的‘路費’,生怕自家海盜統帥外出受了委屈,各種寶貝可勁的往船上運,看樣子是希望你一路吃喝玩樂到宇宙盡頭,最好浪到失聯。
他們還打算將各自派系的精銳派上船護衛船長遠行,但被我拒絕了。
芬娜從瑪卓克薩斯招募了一羣很厲害的亡靈當船員,還把造物密院的一整套憎惡工廠搬了上來,再加上我們原本裁撤後留下的精銳水手和海騎士們,船上的艙室都不太夠用。
玉蓮幫的郭雅夫人還別出心裁的送來了夠一船人吃好幾年的糧食,納格法爾一個勁的抱怨這些東西太多,拖累她行進的速度。
藍龍那邊送了十隻剛孵化的雛龍,塞安妮苟薩被派過來當看護員順便提醒船長大人別忘了和小星星殿下的百年之約。”
“嗯,看來我把無能下屬們調教的挺好,一個個都開始送瘟神了呢。”
屑海盜一臉不爽的說:
“我估計我這一走,不死艦隊就要分裂了。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競爭就沒有活力,讓他們鬥去吧,最有活力最強大的那個才能繼承我留下的‘海盜王’的稱號。
還有呢?”
“嗯,佳莉婭本來也要來。”
塞菲爾大副瞥了一眼船長室的大圓牀上橫七豎八躺着的三位“睡美人”,她擠了擠眼睛,小聲對布萊克說:
“那位公主殿下都化了妝混進了下甲板,要不是奔波爾霸去巡視的時候意外發現,昨晚伱要對付的可就不止四個‘妖精’了。
我親自把她送下了船。
不過我沒攔住另一些偷偷上船的人。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一會等我們穿越過間域的薄弱點進入物質羣星之後,您估計得去一趟船艉樓二層。
藍月院長說您的課程已經落後很多了。”
“啊?”
聽到這話,海盜的手抖了抖,他瞪大眼睛失聲說:
“那老女人瘋了!那麼大個納薩拉斯學院她不要了?我還給她換了個巫妖侯爵的寶座等着她去繼承呢,犯得着這麼一路追着我嗎?”
“呃,院長大人給出的理由是,她把這場航行當做一場羣星中的魔法遊歷,尤其是在風行者女士告訴了院長這一趟旅行的終點是羣星之外的時候,我就沒辦法將藍月女士趕下船了。”
塞菲爾無奈的說:
“那可是您的導師,是長輩呢。”
“唉,美好的蜜月旅行啊,居然還要上課好心情什麼的全泡湯了。”
布萊克蛋疼的起身,給了大副龍一個熱情的吻,又輕聲對收拾餐具的她說: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嗯。”
塞菲爾溫柔的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又伸手幫助布萊克將船長服錯漏的衣領釦好。
她眼神溫和,語氣平靜的說:
“就在今晚吧,克羅米的那顆蛋已經被培育到完美的狀態了,我對於總是要‘借衣服’的生活也感覺到了厭倦,今晚就由你爲我完成‘血肉轉生’。
剛好塞安妮苟薩在下艙爲那些雛龍們搭了個溫暖的小窩,我可以在那裡完成破殼孵化,不過在我成長到足夠大找回記憶之前,就得麻煩你照顧我了。”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邪神大人笑了一聲,伸手挽住妻子的腰,兩人的額頭挨在一起,在這溫情流露的時間中,他閉着眼睛說:
“我會像你照顧我一樣照顧你,我會耐心等着我的妻子長大成人並回到我身邊,但拜託你別讓我等的太久
身邊突然少個人,船上突然少了個大副,我會不習慣的。”
“這也是正是我要對你說的,瑪維已經決定要在我回來之前代替我成爲大副。”
塞菲爾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對布萊克擠着眼睛說:
“你身邊也不會突然少個人。
我要鄭重的告訴你,我親愛的船長,在我們起航之前,我爲我們的船找到了一位最合適的偵察者,也爲我的丈夫找到了一位他絕對不會討厭的牀伴。”
“嗯?”
布萊克詫異的看着塞菲爾,又順着大副龍的手指向外看去。
在船長室的窗戶邊,一隻完全由薩弗拉斯之火組成的信風烏鴉正惟妙惟肖的站在那裡,歪着小鳥的腦袋看着眼前這兩個傢伙不知羞的卿卿我我。
但在她的目光越過驚訝的布萊克的肩膀看到牀上的景象時,這小鳥眼中的冷淡就徹底轉化爲了一抹彷彿看“人渣”的厭惡。
“你怎麼也來了?”
布萊克驚呼道:
“你作爲烈焰之主難道不該待在火源之界迎接下一個元素繁榮的時代嗎?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翹班摸魚不太好吧?”
“你是不是傻?”
那火焰小鳥口吐人言的說:
“塞菲爾都說了,她是找我來帶班,免得她不在的時候你身邊又莫名其妙的多出幾個麻煩的女人來。
等到她完成轉生並找回自己的記憶後,我就要回去我的崗位了。
反正對於時間並不敏感的元素們而言,它們的女王失蹤個幾百年也不過是睡一覺的事,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
還有!
你這不希望我來的該死語氣是怎麼回事?
那我走?”
“算了,來就來了吧,我只是覺得我的小可愛蒼穹會不太高興。”
布萊克聳了聳肩,輕車熟路的對跑來代班的希薩莉·黑鴉招了招手,那火焰組成的信風烏鴉拍打着翅膀滑翔過來,很嫺熟的落在了布萊克的肩膀上。
海盜大人吐槽道:
“之前冷落了蒼穹和霜爪還有大角挺久的,這次說好了要陪我的寵物們好好玩說起來,你也算是寵物,對吧?
你能沒事幫我遛個狗什麼的嗎?”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黑鴉小姐姐尖銳的鳥喙上環繞起純潔之焰,以一個危險的角度對準了布萊克的太陽穴,她呵斥道:
“信不信我這一嘴下去你就要豬腦開花?”
“嘁,真是個有性格的小鳥,不愧是和我鬥智鬥勇了一年多的小鳥。”
布萊克哈哈大笑着,瞥了一眼牀上還在裝睡的三個“睡美人”,他聳了聳肩,跟着塞菲爾離開了船艙。
肩膀上頂着一隻一直和他鬥嘴的烈焰小鳥,活動着雙臂走上了甲板。
在明亮的天色映照下來時,甲板上的混蛋們一個個便來了精神,吆五喝六的上前簇擁着自家威風的船長,浩浩蕩蕩的走向船首像的位置。
他們都在竭盡全力的拍馬屁,當然也有拍到馬腿上的,比如:
“哎呀,船長昨晚真是威猛啊,以一敵四不落下風,真是大展我男兒威嚴。”
邪眼一臉猥瑣的爲船長大人送上男兒の讚美,結果冷颼颼的一道視線撇過來,在邪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超級變羊術就丟在了這傢伙身上。
隨着一聲驚呼,這倒黴綠皮便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頭只有一隻眼睛的豬崽子。
旁邊的扎拉克和坎瑞薩德眼疾手快的把這沒有抹油的豬摁着腿撲在地上,小魚人立刻呱呱叫着送上燒烤架。
船長有多威猛誰不知道,還需要你這二貨多說多言?嗯,這麼不會說話的混蛋,留着也是浪費糧食。
還是烤了吧。
“老爹!”
看到布萊克終於出現在甲板上,已經等的很無聊的幽靈公主納格法爾如猴子一樣從桅杆上一躍而下,揮舞着手中的海圖對老爹說:
“我研究了一晚上,發現只要我們回到物質羣星,再順着燃燒軍團留下的那條毀滅星路一路直航,三個月後就能到達跳離我們宇宙的蟲洞啦。”
“嗯,不錯不錯,有一艘會自己認路,自己航行的船就是方便。”
布萊克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那奇怪的海圖看了看,又看了一眼眼前那風起雲涌如一個大漩渦的眼睛一般存在於眼前的界域薄弱點,他說:
“那就開始吧,讓我們迴歸羣星,然後一路直航星海之外!”
“收到!”
幽靈公主大喊一聲,隨後她的塞菲爾媽媽提起九尾鞭,擺出大副的威嚴,呵斥道:
“你們這羣懶惰的傢伙,還愣着幹什麼?升帆起錨!”
整艘船一瞬間“活”了過來。
水手們在甲板上跑來跑去,喊着號子將沉重的船錨拉起,又有黑色的繡着骷髏、彎月和觸手的海盜黑帆揚起。
船隻開始加速衝向眼前的界域漩渦,而站在死亡之翼船首像下的布萊克意得志滿的推了推自己的船長帽,雙手拄着嘰嘰喳喳的薩拉邁尼·哀傷之刃,肩膀上停着一隻喋喋不休的火焰小鳥,腳邊趴着一頭大肥狼和打着盹的巨熊,在他身後還有不滿的烈焰鳳凰蒼穹在飛來飛去。
海盜大人叼起菸斗,看着越來越近的界域漩渦,他心中頗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他也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羣星旅程。
反而,他並不知道,在此時的船艉樓上,特意擺在那裡的小桌邊,穿着精靈居家長袍的藍月院長正捧着一個特殊的儀器準備記錄,而在她身旁,端着一杯熱茶的莉蕾薩·風行者將軍則幽幽的盯着意氣風發的布萊克。
她低聲說:
“他居然還以爲他有時間悠哉悠哉的一路航行過去.我是該說他遲鈍,還是該說他心大呢?”
“我倒是很好奇,你說的那些傢伙真的有可以讓一個生命瞬間跨越過宇宙尺度的魔法嗎?”
藍月院長也緊盯着自己的弟子。
在昨晚布萊克快樂的時候,她已經悄悄把一個定位和記錄的魔法丟在自己的弟子身上,她那巫妖眼中閃耀着看待“試驗品”的光,這會悄然說:
“你告訴我,那些人都在‘神靈之上’,我對他們越來越好奇了,我對我弟子的真正身世也越來越好奇了。”
“你會見到他們的,他們那個組織剛剛經歷了一場分裂,現在很缺人,這艘船上的人才都是他們迫切需要的。”
風行者媽媽喝了口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
“而大膽的布萊克居然敢撩撥我,不讓他吃點苦頭他真的是無法無天了。本將軍可不是某些意志不堅定的巫妖,那麼輕易的就和自己的弟子發生了不正經的關係.”
“我感覺你在指桑罵槐。”
院長大人很不滿的強調道:
“只是精神伴侶,我的軀體依然純潔,我已經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魔法的真理,我是魔法的新娘。”
“你當然可以這麼強調,我親愛的藍月。”
風行者媽媽放下茶杯,打了個哈欠,說:
“但你怎麼想的就沒人知道了,你悄悄研究血肉轉生又是準備幹什麼呢?行啦,不用裝正經啦,布萊克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我再年輕兩千歲,我也會爲他傾倒的。
這不丟人。
看,就是現在!”
莉蕾薩將軍伸手指了指前方,藍月院長立刻舉起手中的儀器,而就在這一刻,納格法爾號在幽靈公主的鬼哭狼嚎中一頭扎進了眼前界域漩渦。
所有人眼前都閃耀過六大原力領域彼此交錯的奇特風景,就像是一個特殊的萬花鏡在大家眼前開啓輪轉。
似乎過了一萬年,又似乎只有一瞬間。
一艘滿載的幽靈船轟的一聲撞入了滿天星辰的扭曲虛空裡。
幽靈公主和甲板上的海盜們齊聲歡呼這次完美的成功穿越,然而在一片歡呼聲裡,塞菲爾和希薩莉·黑鴉卻眨了眨眼睛。
在她們眼前,剛剛那個帶着風騷笑容還叼着菸斗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原地只有一頂黑色海盜帽打着旋悄然落地。
兩個女人瞬間慌了起來,她們的老公/情人失蹤了!
“位置鎖定!”
藍月院長霍然起身,看着手中那亮起一個紅點的魔法儀器,對身後的風行者媽媽說:
“他們會把他送回來嗎?”
“不,布萊克買的是‘單程票’。”
莉蕾薩將軍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說:
“這意味着,我們還得去把他接回來.在他被打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