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戈提着.褲.子,尷尬的看着周圍的一圈矮人,不知道該說些啥好,還是布萊恩?銅須及時開口給他解了圍。
“我的人類朋友,迪亞戈?阿斯納爾子爵!是他連夜趕來,拯救了丹加洛克!”
倖存的矮人守衛者們立刻向迪亞戈致以了最崇高的禮節,他們本就不高的身體齊刷刷的打了個對摺!
“宴會!”達倫?鐵山上尉直起身體,大聲的宣佈道。
“宴會!宴會!”其他的倖存者也跟着大聲喊道。這是矮人的傳統,只有烈酒,才能表達他們對於戰死者的哀悼,只有烈酒,才能盡情釋放他們對於勝利的喜悅,只有烈酒,才能表達他們對於盟友的感激!
一場盛大的宴會立刻就開始着手準備起來,雖然丹加洛克這次損失了很多人手,但是跟迪亞戈一起到來的那一百名雷矛矮人使得他們有了足夠的人手來佈置這一切。
令達倫?鐵山上尉大喜過望的是,他的部隊並非全軍覆沒——在擊敗辛迪加匪徒之後,迪亞戈從他們的營地裡救出了超過三十名矮人戰俘,這些英勇不屈的矮人大都是在重傷昏迷之後才被抓住的,如果不是風暴之鞭超額配置了三名隨軍.牧.師,這些重傷員恐怕至少要死掉一半。
這場激烈的戰鬥並不能說已經完全結束,追亡逐北,搜索殘敵,治療傷者,他們要乾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再是鐵山上尉的工作重點了,他現在一門心思的準備着這場盛大的宴會。
修葺要塞,佈置宴會廳,烹飪食物,準備酒水,鐵山上尉忙的腳不沾地兒,如果不是一百個雷矛矮人的幫忙,他根本忙不過來。不過好在地下二層的戰備倉庫一直沒有失守,作爲雷矛遠征隊的後勤補給點,宴會需要的食物和酒類一應俱全。一條條的燻肉、血腸和野豬火腿吊在天花板上,成筐的玉米麪包、軟香蕉麪包、櫻桃餡餅堆放在貨架子上,一桶桶的矮人烈酒整整齊齊的靠在牆根,壘成一堵高高的牆壁。
成堆的食物絡繹不絕的送進廚房,經過加熱之後又擺上餐桌,矮人們大方的在每張長條餐桌旁都擺了一排酒桶,供客人敞開飲用。這也是矮人宴會的特點,食物可能沒那麼精緻,但是量大管飽。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準備,當追的最遠的騎兵們筋疲力盡的返回要塞的時候,一場盛大的宴會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着這些勞苦功高的勇士們入席了。
……
“敬我們的盟友,願我們的友誼如同瑟銀一般堅不可摧!”作爲在座的矮人當中地位最高的人,布萊恩?銅須當仁不讓的舉起酒杯,開始了第一輪祝酒。
將近四百隻大號橡木酒杯高舉慶賀,滿溢到杯沿的雷霆麥酒泛着泡沫,閃耀着金黃色的光澤。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聲歡呼着“爲了友誼”,然後同時喝光了杯中的酒,他們當中有的鼻青臉腫,有的手上的血都還沒洗,有的則乾脆赤裸着上身,露出被繃帶包裹的如同木乃伊般的強壯身軀。
“哇……哦!”布萊恩一放下酒杯就大聲叫嚷了起來。鐵山上尉接過他的酒杯,從酒桶裡接着汩汩流出的美酒。
作爲援軍的指揮官,迪亞戈被請到了主人身旁最尊貴的位置,他坐在布萊恩旁邊的座位上,屁股底下墊着厚厚的山羊皮坐墊,關海法趴在他的椅子旁,這時正專心致志的對付着一整根堪稱巨大的野豬火腿。
他的德魯伊朋友此刻並沒有和他坐在一起,而是擠在風暴之鞭的長桌上,正奔放的和赫夫曼比拼着酒量。這個另類的暗夜精靈總是喜歡熱鬧和美酒,看上去更像個粗魯的水手,而不是精靈。
參加宴會的人們並不是混雜在一起,而是涇渭分明按各自的隊伍分配着長桌。雷斯帕德的南海鎮民兵那條桌上人最少,而矮人的長桌上的人最多。
除此之外,跟他們一起趕來支援的還有來自塔倫米爾的一個被遺忘者連隊,鐵山上尉體貼的給他們準備了大量的生肉和山羊奶,雖然由於貯藏的時間有點久,山羊奶可能不太新鮮了,但上尉猜測被遺忘者不會太在意這個的。當然,他同樣爲他們準備了烈酒,如果他們喜歡,也可以來上一杯。
塔倫米爾原本是一個人類小鎮,在第二次獸人戰爭結束之後,毀於從敦霍爾德戰俘營中逃脫的獸人戰俘之手。天災戰爭末期,一支天災軍隊從凱爾達隆島出發,沿着索多里爾河順流直下,在塔倫米爾鎮的廢墟中建立了一個據點。但沒過多久,當巫妖王陷入沉眠,被遺忘者掙脫其控制之後,這個據點順理成章的被他們接收了。
在向高級執行官達薩利亞出示了希爾瓦娜斯的文書之後,塔倫米爾非常乾脆的派出了一個連隊交由迪亞戈指揮。因爲這封蓋有女王印璽的文書上是這樣寫的:
“以女妖之王的名義,爲了幽暗城的利益,所有被遺忘者必須無條件服從此文書的持有者的任何命令!
希爾瓦娜斯?風行者,於二十三年九月十五日。”
事實上,早在安多哈爾之戰前,由納澤爾?血矛轉交給黑暗女士的求援信裡,迪亞戈就給希爾瓦娜斯仔細分析了艾澤拉斯當前的局勢:如果想要向巫妖王阿爾薩斯復仇,僅憑被遺忘者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必須集齊各種族的力量才行,而當前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提里奧?弗丁率領的銀色黎明,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在求援信發出的一個月後,老諾曼帶領着三個被遺忘者軍團和這封文書,找到了迪亞戈。說實話,在拿到這份文書的時候,迪亞戈吃驚不小,因爲這封文書給了他在被遺忘者當中,幾乎不受任何限制的權力!迪亞戈甚至一度覺得,這位外表堅強但內心柔弱敏感的黑暗女士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她太過輕信別人了。有的時候,他感覺這份沉甸甸的信任在給他帶來方便的同時,也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很顯然,希爾瓦娜斯用這份文書支持了他提出的收縮防禦,與各種族和平共處的外.交.方.針。對於剛經歷過亡靈天災荼毒的洛丹倫來說,脫胎於天災軍團的被遺忘者要想取得其他各種族的諒解並不容易,但至少值得嘗試,這無疑是個好的開始。
在匯合了這支被遺忘者的連隊之後,他們沿着索多里爾河一路南下,原本打算趁着夜色,從海岸的方向突破辛迪加對丹加洛克的封鎖,結果卻正好遇到了被擊潰的南海鎮援軍。
在救出治安官雷斯帕德和他的民兵部隊之後,他們在辛迪加軍隊的外圍遊弋,尋找着戰機,並於第二天在被攻破的東點哨塔附近,碰到了巡山人布羅比帶回來的一個雷矛連隊。如果不是範達爾?雷矛那邊實在是戰事吃緊,他可以帶回來更多人的。
不過對於迪亞戈來說,這些人手已經足夠用了,他們當天中午就發動了攻擊。
事實證明,正是迪亞戈的謹慎挽救了他們所有人,辛迪加投入這次攻擊丹加洛克的人數完全超過了達倫?鐵山的估計,在攻打丹加洛克期間,辛迪加一直在增加兵力,最後一度達到了七百人之多。要知道,這幾乎是辛迪加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地區能調集的全部人手了。如果不是迪亞戈堅持匯合更多的人再動手,他們很可能就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因爲人數處於劣勢,這場突襲戰從中午開始一直打到了傍晚,硬是從突襲打成了強攻,不過支援者們並不處於下風,矮人的英勇善戰,被遺忘者的悍不畏死,風暴之鞭的狂熱兇猛,都在這場戰鬥裡發揮的淋漓盡致,受到他們的感染,就連南海鎮的民兵們,也敢幾個人迎向數倍於己的敵人,與之血戰不退。
不得不說,奧特蘭克王國的遺民們從來都不以意志堅定,作戰勇敢著稱——不然當年他們也不會投靠獸人了——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後,不知道是那一個連隊在這潮水般的攻擊下率先後退了,戰線上崩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而處於這個缺口對面的,正是風暴之鞭的狂熱者們,他們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從這個缺口灌了進去。所有試圖阻止他們的辛迪加全都倒在了一把無堅不摧的火槍轟擊之下。
從那一刻起,辛迪加就再也無法抵抗支援者們的滾滾洪流了。
“第二杯,爲了我們戰死的兄弟們,是他們的犧牲,換來了我們這場輝煌的勝利!”布萊恩的大嗓門又一次響了起來,把迪亞戈從回憶中驚醒了過來。
“爲了犧牲!”他舉起酒杯,跟隨衆人大聲喊道。
“嘿,夥計,你應該嗨起來!”喝完杯裡的烈酒,布萊恩滿面通紅的朝着他大聲喊道,鬍子上的泡沫甩幾乎甩了迪亞戈一臉。
“我已經很嗨了,我只是……”迪亞戈同樣扯着嗓子喊道,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自己的聲音被對方聽到。大廳裡實在是太吵了,每個人都在大笑,都在呼喊。
“不要爲逝者而感到太過悲傷,對於矮人來說,死亡意味着他即將進入卡茲格羅斯的國度,那裡有無盡的礦洞可以探索,數不清的礦藏可以開採,無數的熔爐在熊熊燃燒,等待着我們去盡情鍛造……”矮人打斷了他的話,用一種醉後囈語般的腔調感嘆着,的確如此,矮人從來不會因爲戰死沙場的同伴而過度悲傷,而是會拿起武器爲之復仇,並在此之後開懷暢飲。
“好吧,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好受多了!”迪亞戈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高舉着手中的酒杯。
“爲了勝利!”他用自己最大的音量高聲吼道。
“爲了勝利!”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四百來只酒杯齊刷刷的高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