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週時間,聯軍所有人都投入到了這條水渠的開鑿工作當中。
擅長挖掘的矮人開山鑿巖,強壯的獸人和牛頭人搬運砂石,人類則負責所有的雜活,從修理工具、伐木修路,到物資輸送,食物供給,全都是他們的工作,至於被遺忘者們,總指揮布萊恩?銅須充分發揮了他們的特長,只要是需要潛入水下的工作,全都由他們來幹。
做苦工般的日子讓所有的聯軍士兵都叫苦不迭,抱怨不已,好多人甚至叫囂着寧可和天災軍團大戰一場,也不想再這麼苦熬下去了。
一週後的這天傍晚,城堡三樓大廳內坐滿了各個種族的軍官們,每個人看上去都精疲力竭,一幅疲累欲死的樣子。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每天除了挖石頭還是挖石頭,我們可是翱翔天空的獅鷲騎士!”弗斯塔德?蠻錘不滿的發着牢騷。說實話,他都不記得在離開格瑞姆巴託之後,蠻錘矮人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幹過這種活計了,雖然遠超其他種族,但和他們的遠親銅須矮人比起來,他們的挖洞本領已經遠遠不如了。
“得了吧,勇敢的獸人還每天搬石頭呢!”老獸人伊崔格反駁道,獸人們倒是對幹活沒什麼抵抗情緒。部落的主城奧格瑞瑪就是獸人自己一磚一瓦建造起來的,雖然粗糙,但勝在結實。
“嘿!”蠻錘不滿的指着老獸人,臉漲得通紅。在同醉一場之後,這兩個老傢伙已經不再那樣針鋒相對,格格不入了,但如果有鬥嘴的機會,這兩個傢伙卻絕對不會放過。
“總是泡在水裡,很多被遺忘者已經被泡爛了,有的人身上都長蟲子了!”坐在他們兩人中間的老諾曼突然幽幽的說道。他撓了撓發癢的頭皮,從油膩膩的頭髮間捉出一條不停扭動的水蠆,扔進嘴裡嚼了起來。從他享受的表情看起來,這種蟲子似乎很美味。
壓抑着心中想要嘔吐的強力慾望,蠻錘和伊崔格不約而同的翻了個白眼:有些被遺忘者本來就身上生蛆了好吧?
“好了,先生們,停止你們那無休止的爭吵吧,”一直和布萊恩埋頭研究圖紙的提里奧?弗丁擡起頭,責備的看着他們幾個,“我們的掘進速度比計劃要慢了兩天,而根據獅鷲騎士們的偵查,納克薩瑪斯已經移動到了蘑菇谷上空,預計再有一週,就可以飛到我們頭頂了!”
大廳內一片譁然,一陣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在每個人心頭,就連蠻錘和伊崔格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意識到,水渠的挖掘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如果再不加把勁兒,他們需要面對的,就不再是岩石與泥土,而是血淋淋的刀劍與血肉了。與那些愣頭青士兵們不同,雖然嘴裡也在喊着寧可打仗也不做苦工,但軍官們都知道不戰而勝永遠比一場慘烈的勝利更加珍貴。
“我會和領主衛隊一起加入進來。”一直沉默不語的泰蘭?弗丁突然開口說道。
“明天薩滿們會舉行大地儀祭,請求大地之靈的幫助。”老伊崔格語氣嚴肅的說道。他不確定這次祭祀能否成功,因爲大地之靈很少會因爲薩滿的請求而改變地貌,因爲在它們看來,有些對於人類來說至關重要的事情根本就無足輕重。
“我會安排被遺忘者晝夜趕工的,反正我們也不怎麼睡得着。”老諾曼自嘲的說道。
“蠻錘可以再提高三分之一的速度,如果有足夠的烈酒,這個速度還可以再提高三分之一!”弗斯塔德?蠻錘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吧,很高興我們終於達成了共識,那麼,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呢?等着我請客麼?”提里奧毫不客氣的開始往外趕人,就像一個牧羊人把自己的羊羣趕出羊圈。
第二天,不管是那個種族,那個軍團,所有士兵們驚訝的發現,他們的長官似乎全都瘋了,一個個宛如凶神惡煞一般。不再有兄弟情深的嬉鬧,也不再有耐心細緻的勸說,但凡有一點偷懶耍滑的跡象,軍官們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狠抽,不講任何的情面。
對於皮糙肉厚的獸人戰士們來說,倒沒覺得有啥大不了的,反正他們已經習慣了軍官們簡單粗暴的軍閥作風了。而被遺忘者們則壓根沒覺察到有什麼異常,工作時間的延長對於不知疲憊的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
倒是人類士兵們爲此鼓譟不已,但是當看到領主泰蘭?弗丁也跟他們一樣,扛着圓木在泥水裡趟來趟去,他們還能說什麼?至於蠻錘矮人,在得到充足的烈酒供應以後,他們感覺自己的活計簡直不要太輕鬆了!即使是在一次嚴重的塌方事故中失去了整整十個同伴,矮人們都沒有發出任何抱怨。
另外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就是,在薩滿們的大地儀祭中,大地之靈同意了德茲科的請求,雖然它們沒有幫助聯軍直接開鑿出一條水渠,但它們至少改變了沿線的土質,原本堅硬無比的花崗岩變成了酥軟的砂石地質,現在,矮人工匠們需要做的只是豎立更加牢固的礦道支護,小心塌方就好了,單純的掘進反倒花不了太多時間。
時間就這樣在瘋狂的挖掘中一天天過去,就在第三天的深夜,一陣巨大的歡呼聲突然從山洞深處爆發了出來。一個渾身是土的矮人工匠飛奔着來到提里奧?弗丁在碼頭旁的指揮部,敲響了他的房門。
沒有侍從來開門——大領主把身邊的所有人都派到了工地上——出現在門口的是雙眼通紅的提里奧本人,他已經連續四五天沒有睡覺了。
“怎麼回事?又塌了嗎?”提里奧憂心忡忡的問道。大地之靈對土質的改造效果好的有點過了頭,三天時間,山洞裡塌了五次了,提里奧現在一看到矮人出現,心裡忍不住就是一揪。
“不是,大領主閣下,歡呼吧,我們終於成功了!”矮人雀躍的喊道。
“哇哦,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提里奧忍不住歡呼了起來,他拔腿往工地的方向奔去,迫不及待的想要親眼看看這條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