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霜夜忽然收到了星空的信息:“霜夜,你現在在哪裡?快回暴風城,神喑出事了!”
“愛琳娜,我要走了,以後我會再來看你的。”霜夜緩緩地站起身來,臉上悲痛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堅毅。
愛琳娜乖巧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晚安。”
於是兩人並肩離開了映月湖,出了月光林地後便分道揚鑣:一個往銀月城走去,一個找到野外的獅鷲獸管理員飛往洛丹倫。
當霜夜行色匆匆地趕回暴風城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神喑滿臉彷徨地仰望着碧藍的天空,星空在一邊搖頭嘆氣,淚與夢瑤則是一臉的無奈。
“寂寂無名,如塵世間的一葉沙舟,必將爲世人所埋沒。”沉默半晌的神喑吐出這句話時是一臉的絕望,似乎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就如幾天前落魄的霜夜。
霜夜緩緩地走到神喑身後,把手輕按在他的肩頭上:“既然災難降臨到我們頭上,我們就要勇敢面對,不能退縮。”
“真的是不能嗎?”神喑一臉茫然地問。
霜夜看着神喑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是過來人,我也試過逃避現實,但後來我想清楚了,即使你再怎麼沉淪,命運的齒輪仍在轉動,仍會不斷有人成爲流浪的AI。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緬懷過去,而是阻止沼的下一步行動。”
“霜夜,謝謝你,我明白了。” 然後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霜夜,我看你玩遊戲着了迷了,這幾天都沒見你下線,現在下線休息一下吧。”
“如果我能下線,我就不會再在這個世界了,問題是,現在我的遊戲數據已經被鎖定,我無法下線。”霜夜不以爲意地一笑,“現在我和你一樣,都是流浪的AI。”
星空聽了之後又是一怔,然後說道:“霜夜,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們都下不了線?”
“因爲沼。”霜夜平靜地說,“那個等級最高的男人身上隱藏着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但是在他說過要送我一份大禮之後,我就再也下不了線了,所以我懷疑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至於神喑爲什麼也下不了線,我並不清楚,或許因爲你們是我朋友的緣故,所以才受到了牽連。”
其餘三人緊張地問道:“那就是說,我們也會下不了線嗎?”
“我也不清楚,希望這只是我的猜測,不會成爲事實。”
這時淚突然挽着神喑的手臂,滿臉幸福地說:“只要有你在身邊,即使永遠下不線我也心甘情願。”
“我也是。”夢瑤緊盯着星空堅定地說。
之後霜夜一羣人在酒館裡聊了一整天,對於即將到來的災難,他們都沒有太多的憂慮,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不是嗎?
當霜夜再次回到映月湖的時候,沒有看到朝思暮想的愛琳娜,反而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沼。
“沼,你來映月湖幹什麼?你又有什麼陰謀?”霜夜緊張地拔出散失之刃,冷冷地說:“還有,你將愛琳娜藏到哪裡去了,說!”
對於霜夜的質問,沼只是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只不過是拜託光明議會將她留下來做一番思想工作而已,並沒有任何惡意。更何況,現在還不是傷害她的時候。”
“你什麼意思?”霜夜臉上的怒氣更盛,“現在不會傷害她,也即是說以後會傷害她嗎?我絕不允許!”
沼依然滿臉堆笑,並沒有將霜夜的威脅放在心上:“呵,不知道你到底想用什麼來阻止我呢?”
霜夜被他這一句話問得無言以對,臉上的表情閃爍不定,最後執劍的手垂了下來:“沼,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所以你要這樣報復我。但是我懇求你,如果你真的要懲罰我,那就來吧,只要別牽扯到我身邊的人就行。”
沼緩緩地搖了搖頭,看着霜夜的眼睛裡盡是憐憫:“霜夜,你還是不懂啊。從你們進入這個遊戲開始,就已經不可避免地捲入了這場漩渦之中,誰也不能置身事外,包括我自己。不僅是你所珍視的朋友,甚至是那些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也必須接受這種悲慘的命運。”
“你……到底是爲了什麼要這樣做?難道是現實世界的殘酷讓你產生了這麼強烈的怨恨嗎?”
沼沒有回答霜夜,反而認真地看着他,一字字清清楚楚地說:“你想救他們嗎?那就墮落吧,只有墮落了,你才能獲得強大的力量,你才能拯救他們的生命。”
“好,你要對付所有人,我沒有能力阻止你。可是,愛琳娜又有什麼錯呢?她只是一個NPC,難道就不可以放過她嗎?”
“霜夜,你我都知道她不是普通的NPC,所以她必須死。”
“爲什麼?既然系統都默認了她的存在,你憑什麼抹殺她?”霜夜怒氣衝衝地說,“你沒有這種權利!”
“我沒有嗎?”沼盛氣凌人地反問道,“一個能夠肆意將你們困在費歐世界裡,又能操控光明議會的人,要殺一個只懂得使用聖光力量去治癒創傷的愛琳娜,難道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嗎?”
“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能力,已經完全超越了玩家的範疇。這個世界,真的能像安其拉所說的那樣,可以擺脫系統的束縛,可以擺脫玩家的身份,成爲一個真正的強者嗎?”
沼邪笑着說:“我是什麼人,在愛琳娜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那麼,現在你還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是不是隻要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愛琳娜就不會死。”在沼的面前霜夜總覺得孤立無助,他的“以太不滅身”實在是太強悍了,他根本想不出誰能擊破他的超強防禦。
“霜夜,我說過了,在費歐世界的所有人都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區別在於他們的重要性而已。就像你我,是這個偉大計劃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愛琳娜,她是推動這個計劃順利實施的關鍵人物,所以她必須死。”
“計劃,計劃,又是這個可恨的計劃!”霜夜不滿地嘶吼着,“爲了這個計劃,安其拉即使明知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也要堅持墮落下去;爲了這個計劃,你還要犧牲愛琳娜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到底這個計劃是什麼?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不惜犧牲所有人的性命也要完成這個該死的計劃?”
沼鄭重地點了點頭,緩緩地說:“是的,這個計劃非常重要,不能出現一點差錯,否則人類即將萬劫不復!你們的犧牲,換來的是千千萬萬人的安定,難道不值得嗎?”
霜夜潔白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恨地說:“不要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你的陰謀,這很噁心。”
“霜夜,你必須成魔。”沼扔下這一句話後就在霜夜面前幻滅了,只留下一口閃閃發光的寶箱。
憤怒到極點的霜夜奮力揮起長劍砸在這口寶箱上,一陣火星四濺後,這口寶箱居然碎了,五道絢麗的魔法光芒緩緩地升了起來,在映月湖上以一個不規格的幾何形狀排列着,一道流光逸彩的傳送門在魔法石的能量驅動下出現在霜夜的面前。
這時天空裡傳來了沼的聲音:“霜夜,我已經爲你打開了英雄之門,去找安其拉吧。”
系統公告遲遲沒有發出來,讓霜夜對這道英雄之門多了幾分警惕——它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安全。
霜夜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安其拉的時候他說過的話,其中一句話是要他獨力收集所有魔法石打開英雄之門,然後將安其拉之劍贈送給他。
這,應該就是變強的契機了吧?
想到了這裡,霜夜再也不管這到底是不是沼設下的陷阱,毅然踏入了英雄之門,開始親身經歷安其拉傳奇而悲哀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