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刻意和霜夜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任誰都知道,接下來肯定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強者對決。
雖然以霜夜的能力安其拉只需要一招就可以將他完美地秒殺,但既然安其拉利用伊芙利特之祭自我降格爲霜夜同一等級的對手,也就表示了他對霜夜足夠的尊重。
神聖之火依然在熾烈地燃燒着,此刻的霜夜心如止水,似乎周圍的環境都是一片蒼茫的空白,只看得見不可一世的安其拉,手執影之哀傷迎風而立。
“安其拉,你真的決定了嗎?你真的要加入燃燒軍團爲虎作倀嗎?真的要背棄你一直所相信的東西嗎?真的……不後悔嗎?”霜夜緊緊地盯着安其拉,眼底的悲傷一覽無遺。
“霜夜,我說了,這是我的命運,我已經不能再回頭了,只能沿着這條沒有希望的不歸之路繼續走下去。”
“我……真的不能拯救你墮落的靈魂嗎?我……真的不能平息你復仇的怨火嗎?我……真的不能糾正你扭曲的心態嗎?”
安其拉根本不爲所動,面無表情地說:“霜夜,沒想到現在的你還是這麼天真。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麼救贖,就像你們一樣,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還不知足,居然妄圖成爲精神鏈的最高點,到頭來也只是給自己帶來無法預計的災難而已。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有什麼必要存在呢?”
“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存在的?”霜夜緊盯着安其拉說,“是爲了成爲燃燒軍團的混沌騎士嗎?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經參透了世界的秘密,那爲什麼還要遵循系統設定的軌跡繼續走下去?”
“你不懂,霜夜,我是爲了你而存在的。”安其拉麪帶痛苦地說,“我已經盡我的能力改變一些事情了,但有些事情是不能改變的。如果改變了這些事情,就會打亂某人的全盤計劃,那時候什麼策略、棋子都不再有效。”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安其拉搖了搖頭,表情是無法言喻的痛苦:“霜夜,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我只能告訴你他是創造出我的人。我已經透露得太多了,再說下去,我怕創造者會忍不住將我抹殺。”
“可是,你不是還有選擇的餘地的嗎?與其按照創造者的意願生存下去,倒不如嘗試着反抗他。至少,你努力了,你可以沒有任何遺憾地離開了。”
安其拉無奈地嘆息着說:“不能。正如你所說,其實我是有選擇的,但是爲了實現偉大的最終目標,我必須墮落,這樣才能引導你成爲混沌騎士。”
“這個計劃,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甚至不惜犧牲自己高尚的人格,也要確保那個人的計劃順利實施?”
安其拉搖着頭說:“不,這個計劃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但對你們來說卻十分重要。”
霜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你是爲了我們才做出這樣的犧牲,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不需要!我會繼續依靠自己的力量變強,然後用我的力量來保護所有人。”
“霜夜,我說過,我是爲了你而存在的,可是你卻是爲了拯救千千萬萬人而存在的。所以,你想做救世主?可以,但是你必須擺脫玩家的身份,靈魂、意志、思想都必須得到真正的昇華。”安其拉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一個玩家再強,總會有到達巔峰的時候。可是這種巔峰,對於我來說依然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試問,以你這種自認爲最強的力量,又怎麼可能保護得了這些人?”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霜夜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冰涼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溢了出來,滑過他那張俊秀的臉龐,滴落在地面上凝成一道清晰的水跡。
霜夜猛地睜開眼睛,雙目神光流轉,陡然間氣勢一漲,眼神隨之變得格外堅定:“既然無法阻止你,那就真的只能殺了你!”
看着霜夜疾奔而來的身影,安其拉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這纔是我認識的霜夜,堅強而果決。只有明白了你我的差距,你纔會更加迫切地追求力量。到那時,你也會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然後……墮落……
砰!
安其拉居然無視霜夜疾斬而來的長劍,一個漂亮的側踢將他踹飛了出去,踢得他的左臉立刻紅腫了起來。
“太慢了,這種速度根本傷不了我。”安其拉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的傾向,還是穩穩地站在原地沒有移動過腳步。
與其說這是生死決戰,倒不如說是戰鬥教程。
當霜夜再次舞劍刺了過來的時候,安其拉踏着他的長劍躍了出去,還沒等霜夜轉過身來,安其拉已經返身一腿橫掃而出,霜夜旋轉着再次飛了出去。
“反應太慢,如果我下重手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現在的安其拉就像一位愛護學生的好老師,悉心指導着霜夜的戰鬥技巧。
這次霜夜學聰明瞭,不再和安其拉硬碰硬,而是在七八步距離的時候停住腳步,散失之刃驀地光華大放,就要往地面上劈去。
只見眼前光影閃動,安其拉瞬間來到霜夜的面前,硬是將他的長劍架了下來,將他即將施放出來的技能扼殺在搖籃裡。
“不錯嘛,居然學會了我的‘聖光斬’,的確是一個很有潛質的聖劍士。不過,你別忘了,這可是我的自創技能,又怎麼可能傷得了我呢?”
安其拉輕輕地將左手按在霜夜的身上,看起來軟弱無力,實際上暗含萬鈞之力,“砰”地一聲將他擊飛了出去。
霜夜沒有站起來,反而靜靜地躺在地面上,淚水不知不覺間模糊了視線:我……還是太弱了嗎?正因爲我的弱小,安其拉纔會想要犧牲自己的吧?可是,我就連爲安其拉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也辦得那麼糟糕。安其拉,我很想很想救你,可是我的力量……真的留不住你。不,即使拼着靈魂破碎的危險,我也要救你!
“安其拉!”
在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中,霜夜身上的神聖之火不穩定地涌動着,他用力地踏碎了腳底的地面後,挾帶着視死如歸的氣勢舞劍斬向了泰然自若的安其拉。
砰!
依然是毫無花巧地一腳,再次將霜夜踹飛了出去,只是這次加重了幾分力量,擊碎了霜夜的胸骨。
“差距就是差距,無論你再怎麼努力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放棄吧。”
霜夜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整個人像是散了架似的躺着,甚至連一聲痛苦的**也沒有發出來,只是滿眼茫然地看着頭頂的璨燦星空。
爲什麼?我已經這麼努力地訓練自己了,爲什麼還是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追上你的腳步?我不服氣,我要變強,我要變得比你更強!我不甘心啊~
隨着來自心靈深處的那一聲吶喊,霜夜掙扎着站了起來,那對明亮的眼眸緊緊地閉着,從他的眼睛裡溢出了兩行清晰可見的血跡,滿臉的血污看起來格外淒涼。
“即使要像你這樣逐漸墮落,我也要救你,安其拉!”
在這聲堅決的吶喊之後,霜夜全身流溢着神聖光彩,猛地一睜眼睛,一道聖潔的魔法光線激射而出,正是安其拉的成名絕技——“審判之瞳”!
即使是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安其拉還是十分冷靜地啓動了“審判之瞳”。只見一道威力極強的神聖光線疾射而出,不僅將霜夜的攻勢化爲虛無,甚至還去勢不止地洞穿了霜夜的左胸。
霜夜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放大了幾倍,那聲慘叫堵在喉嚨裡喊不出來,然後漸漸地倒在了地面上。
退出伊芙利特之祭的安其拉拾起了斷裂的格羅薩格之劍,扛起摩根•拉迪莫爾的屍體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朝自己所篤定的方向走去。
那裡,阿克蒙德正率領着燃燒軍團浩浩蕩蕩地向暗夜精靈基地走了過來,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的侵襲。
看到安其拉張開雙臂像是在迎接着燃燒軍團的到來,霜夜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但每次他都失敗了,只能用殘餘的全部力氣發出一聲絕望的吶喊:“安其拉!”
可惜,安其拉依然不爲所動地站着,從腳底下開始燃燒起熾熱的惡魔之火,最後完全覆蓋了那張俊美得不似人類的臉龐。
他,已經完全成爲了混沌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