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醒來以後,厲若承就把工作搬到了醫院裡來。
上午的時候,謝宇總會帶着文件過來給他處理,等處理完以後謝宇就會迅速離開。我和謝宇的眼神交匯過幾次,我感覺得到他看着我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而厲若承依舊沒有和我提過他和莫氏之間的事情,關於晟承是否已經安全度過危機,他也從沒有提起過。他總和我說等我好了以後,他要帶我去哪裡好好玩玩,把許多事情拋諸腦後。徹底放鬆一次。
到了第三天,穆遲來了。
他捧着一大束的狐尾百合,告訴我這個可以安神,晚上的睡眠質量也會提高。
穆遲看着我的時候,眼神總會有些閃躲,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我知道他這是有話和我說,所以我讓厲若承拿來了紙和筆,在上面寫到:請和我說。
穆遲看到我的字體,笑了幾聲,說道:“這樣的字體蠻可愛的。”隨後他垂眸思考了一會兒,轉而對厲若承說:“若承,我有話想單獨和尹惜講。”
厲若承眯了眯眼睛,看得出來他不太想我和穆遲獨處太久,但他看向我的時候,我微微點頭示意他我可以和穆遲聊聊,所以厲若承最後離開了。
等厲若承關上病房的門以後,穆遲原本一直低着頭緩緩擡了起來,他對我說:“尹惜,我要走了。”
我立刻皺起了眉頭。
走?他要去哪裡?
“穆氏在澳大利亞那裡有個極其重要的項目,我爸把它完全交給了我。作爲我正式接受穆氏之前最後的考驗。”
我動了動手指,想讓穆遲把剛纔的紙筆給我,我有些問題要問他,可是他卻搖搖頭,說:“你什麼也不用問,今天我要把心裡所有的話告訴給你。”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小吃街,你給我的感覺就像雪後照進大地的第一束陽光,雖然冰冷堅硬,但是隻要靠的夠進依舊可以感受到那溫暖。在以後的接觸裡,我確實是出於欣賞你的才華,所以想把你納入東興,但是我有多少私心,可能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至少我認爲我做過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你以後不遺餘力的幫助你,把你帶到了東興。”
看着穆遲慢慢訴說着這段話,他的眼角和脣角總是帶着笑意,似乎這段話裡包括了我和他之間的回憶,而這回憶他很珍惜。
“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表達是否過於含蓄,可能是因爲我看出了你和若承之間隱隱約約的火花,所以望而卻步了。但是,尹惜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不想你爲難而已,我怕有些事情說的太直白了,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說完,穆遲笑了一下。他將苦澀完全融入了進去,看得我一下子溼了眼眶。
“這次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給我的震撼太大。當我看到你在血泊裡,渾身上下全是傷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把你交給若承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穆遲說着,牢牢握住了我的手,然後看着我的雙眼,對我說:“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好嗎?”
我蹙眉看着他,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這一走少則一年,多則兩年。這段時間會發生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們誰都說不好會發生什麼,或許你會和若承分開,或許你會和他永遠在一起。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分手了,請你記得你的身後還有一個我在等待;如果你和若承步入了婚姻殿堂,那麼也請你記住,我會是第一個祝福你的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我看到穆遲第二次爲我流淚,只是這次的眼淚是在笑容中落下。
對於穆遲的這份感情,我始終沒有直面過。
直到此刻,我才意識到原來有些你一直疏遠抗拒的感情還是悄悄滲透了進來。我一直以爲我對穆遲除了抱歉和感謝,不會再有其他的感受,可是現在我發現我會因爲他的傷心難過也感到傷心難過。
我不知道這樣的感受如果長久的發展下去,會不會變成男女之情,但是起碼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我終於拿穆遲當朋友了,很親很重要的朋友。
我緊緊回握住他的手,長大了嘴巴,用口型回了一個字:好。
穆遲一下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吻了一下我的手。輕聲說:“謝謝。”
我也笑了,流着眼淚和他說:一路平安。
穆遲握着我的手,就這樣看着我很久,我也看着他,再也沒有什麼故意的躲避。
直到他的電話響起來,他鬆開了我,然後按斷電話,對我說:“該來的總會來,希望我們再見的時候,是幸福的開端。”
穆遲走後。厲若承似乎在外面又和他說了會兒話,然後才進來。
他看到我臉上還有淚痕,便抽了一張紙巾幫我擦乾淨,他說:“這次是他救到的你,這份恩情我來還,與你無關。”
我閉上眼睛,沒有給厲若承反應。
欠債還債,總是有的還。可是恩情這種東西,一旦欠下就要糾纏很久。
厲若承以爲我很在意穆遲來救我,會以爲自己欠了穆遲一條命,其實在我看到穆遲的那一刻,我更在意的是厲若承在哪裡。
穆遲的情,不是他一次次幫我,也不是他救我一命,因爲這些終究是可以還清的;我欠穆遲的。是他始終牽掛着我的心,還有爲我保留的心門。
……
隨後的時間裡,我一直留在醫院裡養病。
厲若承一直幫我瞞着陳陽我住院的事情,但是他每天好幾通電話打過來,真的是瞞不下去了。
在我醒來的一週之後,我的身體機能基本調回來,傷口慢慢結痂,也漸漸開口說話。所以今天,避無可避,我告訴了陳陽我住院的事情。
陳陽聽後半天沒說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從學校趕過來了。
爲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我讓厲若承把我扶了起來,還讓他給我拿來了鏡子。
這是我第一次照鏡子。
我的氣色還是說得過去的,只不過臉頰那邊有條十多釐米的紅痕,在我白皙的臉上十分明顯。
厲若承捧住了我另一邊的臉頰。對我說:“不會留下疤痕的,韓主任和我保證過。除了大腿上的那道……都不會留下疤痕的。”
我微微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小腿上有一個寬八釐米,長二十一釐米的疤痕,因爲當時那個男人拿火灼燒了那裡,所以這個疤痕一輩子也下不去了。
“在我心裡,你永遠是那麼美。”厲若承說着,臉就像我湊了過來。
我趕緊扭頭,他的脣就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你覺得逃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厲若承伸手鉗住我的下巴,稍稍一用力我就又面向了他。
“我不管你要和我氣到什麼時候,疏遠我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放開你。”說完,他就毫不客氣的含住了我的脣。
其實自從前兩天我身上的傷口已經不那麼疼了以後,厲若承總會不管不顧的抱住我,不管我怎麼說不要,他也不放開。
到了晚上的時候,他也總是要和我溫存一番才肯睡到沙發上,哪怕我的不情願表現的很明顯。
而此刻。我感覺厲若承有些要失控的趨勢。
因爲他的手已經開始不安分的解開我的衣釦,他身上的溫度也在節節攀高。
我假裝很疼的叫了一聲,厲若承有些猶豫,可還是停止了動作,他慢慢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我說:“這一招,我看你用到多久。”
我沒有說話,轉身拿抽紙擦了擦自己的嘴。
厲若承不悅的皺起了眉,對我說:“你身上哪裡我沒碰過,沒看過?怎麼擦都沒有用。”
我不緊不慢的把紙扔進了牀邊的垃圾桶裡,對厲若承說:“要是別人也看過呢?”
他原本不悅的神情,出現了憤怒,他知道我的意思,我是指折磨我的那個男人看了我的身體。
其實厲若承最終對我的觸碰讓我覺得有些噁心,因爲我會想到那個變態的男人。但是我的身體終究只適應他。所以現在,我只是單純的不想和他親近,並不是因爲別的原因。
我看厲若承原本憤怒的臉又趨於了冰冷,所以我便說:“叫小美來,我要去衛生間。”
話一說完,厲若承沒有任何反應,我一看只好自己去按鈴把小美叫來。
可我剛一轉身,厲若承卻扯了我一把將我桎梏在他的懷裡。
他說:“我要把你再變回成完全屬於我的,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說完,他抱着我和我一起倒在了牀上,我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
我說:“我現在不可以!你趕緊放開我!”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又在抗拒我什麼?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嗎?”
“我現在是你的女人,以後不知道還是不是。之前也不知道是你第幾個女人!”我酸溜溜的話一出口,厲若承沒有再動作,只是和我保持着曖昧的姿勢。
“上次江蓉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