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步伐有些凌亂,還有這隨之而來的酒氣,便知道他這是喝多了。
我趕緊迎上去順勢扶住了他,濃郁的酒氣薰到了我的?子,我問:“你這是喝了多少?”
他一把抱住我,把腦袋埋在了我的頸間。?子蹭的我癢癢的,他說:“我多喝了一些,你別擔心。”
現在這樣的情況,我真不知道他喝酒做什麼,該不會是借酒消愁吧?
我有些心疼,語氣軟了下來,像哄孩子似的和他說:“我扶你回房休息好嗎?然後給你沏一杯醒酒茶,你就會舒服了。”
話一說完,他驟然收緊手臂,抱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難,他說:“我不,我要你陪着。就要你。”
我使了好大勁兒才抽出手臂,拍着他的後背說:“我當然會陪你的,不會離開。”
厲若承聽我說完以後,忽然又鬆開了我,他的眼睛盯着我,一進門時迷離的目光又變的清明,他雙手鉗住我的肩膀,對我說:“你發誓。”
我皺了皺眉,問他:“發什麼誓?”
他向我靠近了幾分,本就圍繞着我的酒氣又濃烈了,他說:“發誓說你不會離開我,無論發生都不會離開我。”
我看他這樣子,明明整個人處於醉酒的狀態,可是現在又透露出一種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的情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說啊。”他抓着我肩膀的手臂加大了力度。疼得我皺起了眉,“說啊!”
“我……我不會……”
“算了。”他忽然鬆開我,然後轉身踉踉蹌蹌的要上樓。
我以爲他這是生氣了。急忙跑過去扶住他,對他說:“我發誓好嗎?我發誓我……”
“沒關係,你不必發誓了。”厲若承笑了笑,身體倚靠着我,在我耳邊說:“我不離開你,不就好了嗎?”
現在的他給我的感覺還是清醒,但是又不夠剛纔清明,我不知道剛纔的話有幾分認真。
我沒有說話,將他扶上了樓。
等把他安頓好以後,我一個人在陽臺裡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搜索莫勝龍的消息。
大多數都是在宣揚他的成功事蹟,或者是與他有關的工程項目,其餘私人類的新聞一概沒有;莫歡大致也是如此,無非是她出席了某個慈善晚會,或又是和哪個名人洽談事宜。看來莫歡也並不是一個只懂享樂的千金小姐。她在事業上沒少給莫勝龍幫助。
合上電腦,我掐了掐眉心,不禁覺得自己捲入了一個說不清的漩渦裡,而我只能隨波逐流,毫無招架改變的能力。
一時間,我主意全無。心想或許我該等厲若承醒來以後,同他商量一下。
接着,我去了廚房,準備給厲若承做午飯,劉嬸想搭把手也被我拒絕了,我想自己給他做一頓飯。
劉嬸說:“厲先生真是好福氣。尹小姐你不知道,先生以前特別不愛笑,我給他打工七八年了,都沒見他笑過幾次。自從你住進來以後,這清凝別館都變了。”
我說:“劉嬸,這房子是厲若承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嗎?”
劉嬸想了想,對我說:“應該不是吧。我聽說先生的媽媽就是豪門裡的大小姐,也是原來東城上流社會裡的人物,所以這裡應該是先生媽媽的家產。”
“這麼說,厲若承是東城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先生媽媽是東城人,先生大概也是生活在東城吧。”
之後劉嬸去做別的事情,我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着。
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以後。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快十二點了,心想厲若承也睡了四個多小時,不知道有沒有醒的意思。
我上樓去找他,卻發現他不在臥室裡,我轉而又去了他的書房。
他在書房裡,蹲在地上,面前擺滿了書架的上飛機。
厲若承手裡拿着一個飛機模型,舉起來滑過半空,然後又重重的讓它砸在了地上,他的動作有些詭異,讓我猜不透他在幹什麼。
可他的表情倒是一貫的冷清,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當他拿起了那枚“hero?厲剛”的徽章時,他的表情發生了些許變化,帶着一些淡漠的柔和,可是他的眼裡卻掠過了一絲狠厲。
他的這個表情讓我心裡“咯噔”下,彷彿剛纔眼前的人不是厲若承,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我見過冷漠的他,溫柔的他,動怒的他,慌張的他……卻從沒見過這樣的他。我幾乎說不出來他這是什麼樣子,可是我又覺得這時候的他,是真實的他。
我忽然想起來了江蓉蓉的那句話:你根本不瞭解他。
看了許久,我最終選擇不打擾他,下樓準備做飯,等快好的時候,我麻煩劉嬸把他叫了下來。
厲若承看見我準備好的菜,笑着說:“真是三生有幸。”
我把手繞到後面解圍裙,厲若承見了就走到我身後幫我把它解開了,他抱住我說:“別下廚了,有油煙。”
“你下廚不也有油煙嗎?”
“這不一樣,我比你好看,不怕油煙的侵襲。”
我笑了笑,扭頭看着他說:“沒發現,你還挺自戀的。”
“是挺自戀的,現在又多了一個,戀你。”
我沒有回答,拍拍他的手讓他鬆開我,然後我們就入座吃飯。
劉嬸在這時送來了早晨的報紙,問:“先生,您還看嗎?”
“給我吧。”厲若承接過報紙,將它放在一旁,時不時會打量一下。
我說:“你這樣一心兩用,能嚐出來我的菜好不好吃嗎?”
厲若承一聽合上報紙,對我說:“不好意思,多年養成的習慣。我現在就專心品味尹大廚的菜色。”
我給他的碗裡夾了些菜,他剛要吃,電話卻響了起來,他怕我掃興就往嘴裡塞了塊兒蝦仁,然後就去接電話。
我把他留在桌上的報紙隨手拿來看看,想的他回來一起吃飯,報紙上的頭條消息就是:晟承集團全面接受調查,多處工程已停工。
拿着報紙的手緊了緊,我擡頭看他正在客廳接電話。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道他此刻承受的是什麼,我只知道他遇到了大麻煩,而我雖然一直在他身邊,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幫不了他。
只能在他的身後,看着他。
今天有些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