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懷裡崩潰大哭,一邊捶打他,哭着罵他:“宋葉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在你那天轉身跑掉的時候就後悔了,我並不愛許佳靜,我愛的是你,只是我擔心你影響我很多事情,所以故意那樣對你……但是你出事後,我又心痛得活不下去,我只想讓你復活,讓那個最愛我的小蘿復活……”
宋葉心輕拍我後背,柔聲細語,我心裡暗罵這個混蛋,小蘿就算復活,也不會再愛他,若是能變成厲鬼,也一定會在半夜掐死他!
我裝作開始原諒他了,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依偎入他懷裡。
他目露欣喜,摟着我問:“意茹,我以後叫你小蘿,好嗎?”
我沒說話,不反對也不同意。
“你的女兒,我將來會想辦法,讓她回到你身邊。”他說。
我心頭一震,擡眼看着他。
他微笑說:“給你看個東西。”
我忙從他懷裡出來,我感覺他應該是給我看關於我女兒的東西。
他打開手機視頻,我第一眼看到霍碧菡,她懷裡抱着一個嬰孩,帶着兩名保姆,正在兒童用品店閒適地逛着。
我奪過手機,手都不由自主地發抖了。
我的女兒,我的安好!一個多月不見,她長大了很多,也長胖了,白胖胖的小手在嘴裡吮着,烏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可愛極了。
“媽咪親親。”霍碧菡把她抱起來,在她臉頰親了親。
我顫聲說:“我纔是她的媽咪!”
宋葉心微笑看我一眼,說道:“寶寶這麼小就被她當做女兒了,日子久了,孩子就和她有感情了,以後見了親孃,只怕毫無感情。”
我着急搖頭,看着他說:“不!安好是我女兒,以後一定會親我!”
“你又自欺欺人。”宋葉心收回手機。
我把他手機搶過來,再次打開視頻,從頭播放。
其實我也知道我是自欺欺人,孩子每天和霍碧涵在一起,把她當成親媽,日子久了,我自然成了陌生人。
看着我的安好,憨態可掬地吃着小手,我卻和她隔着千山萬水,不能親她,不能抱她,不覺心如刀絞,眼淚大顆掉下來。
“下面還有一個視頻,你也打開吧。”宋葉心淡淡說。
我顫抖着手指,把下一個視頻點開。
顧承希從不遠處走進鏡頭,我心震盪,一陣亂跳,但我意識到,宋葉心可能是在試探我,所以我極力掩飾着我的情緒,沒有太失態。
顧承希走到霍碧菡面前,噙着溫潤的微笑,伸手把女兒抱了過去。
霍碧菡笑得很溫婉,她自自然然地挽住顧承希的手臂,和承希說笑逗弄孩子。
三人走遠,背影如此溫馨幸福,而我卻看得全身發抖。
“那是我女兒!是我千辛萬苦生下的女兒!承希,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我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低低滾落。
“顧承希已經忘記你了,他的世界,已經沒有江意茹。”宋葉心勾脣,再次說這句話。
我轉頭怒視着他,咬牙說:“宋葉心,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混蛋!你如果不暗殺承希,他就不會失憶,顧家也搶不走我的孩子!”
宋葉心竟然從兜裡摸出一支手槍,遞到我面前,睇着我說:“意茹,你還我一槍吧,我對不起小蘿,對不起你,這一槍之後,我若是僥倖沒死,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我顫抖着手,拿過手槍。
雖然我這會心情紊亂,但我還是能猜到,宋葉心的手槍裡應該不會有子彈,他還沒那麼大膽子,跟我賭這麼一大把。
既然要演戲,就一起演好了,我拿起槍,頂在他眉心,手劇烈顫抖。
宋葉心閉上眼睛,面目安詳。
我手指扣在扳機上,遲遲沒扳下去。
最後,我將手槍砸在地上,指着宋葉心哭着嚷道:“你出去!出去!”
宋葉心緩緩睜開眼,彎腰從地上撿起槍,走到露臺,朝天空開了一槍,一隻飛鳥應聲落下。
我打了個冷戰,暗暗懊悔,想不到這混蛋敢放子彈,剛纔真應該一槍把他結果掉!
宋葉心轉頭,朝我意味深長一笑,然後轉身大步走了。
我不知道他這一笑是什麼意思,但我看得出,他並不相信,我剛纔是捨不得殺他。
宋葉心好像並沒有一天到晚纏着我的喜好,他一走又是兩天。
這兩天我過得很煎熬,腦子裡不斷出現承希和霍碧菡一起抱着我女兒的畫面,這畫面令我焦躁,令我寢食難安。
第三天一早,我才聽到宋葉心的車開進別墅。
我今天穿的還是我自己喜歡的顏色,頭髮也是我一貫喜歡的丸子頭,但我把綠蕾絲裙子隨手擱在沙發上,看上去我本來是想穿那件的。
我拿着手機,在玩一款很無聊的小遊戲,這小遊戲,也是小蘿生前最愛的,而宋葉心知道,江意茹從來不玩遊戲。
我低着頭,似乎玩得入了迷,他走到門口也沒發現。
我小手指翹翹的,嘴巴嘟着,整個兒就如小蘿附身了,宋葉心走到面前,笑着問我:“又玩這個呀?”
“啊!葉心哥,我就玩一會!”我猛地一驚,脫口而出。
這句話是小蘿對宋葉心說得最多的,因爲她愛玩遊戲,而他很反感她玩。
“你玩吧,我現在不會再阻止你了。”宋葉心溫柔凝視我,柔聲回答。
我擡起頭,像是突然醒悟自己的失態,抓着手機怔怔皺起眉頭。
“你越來越像小蘿了。”宋葉心微笑。
我站起來,滿眼驚懼地問:“宋葉心,我這是不是雙重人格?”
宋葉心笑着搖頭,“也不能算是,因爲隨着時間的推移,你會變成完完全全的小蘿。”
“我不要——”我依然做出抗拒的樣子。
宋葉心溫和笑笑,牽住我的手說:“你抗拒也沒有用,反而痛苦,不如去接納。”
“我怎麼可能接納你!”我瞪着他。
“怎麼不可能?你自己想想,你每天還有多少的時間,在想顧承希?”宋葉心將我拉入他懷裡。
我特麼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思念承希,不過我假裝皺眉,沉默不語。
“是不是越來越少了?”宋葉心捏着我下巴。
“沒有!”我貌似很沒底氣地爭辯。
“呵呵,我知道你思念女兒,那是正常的,因爲血脈連心嘛。”他笑笑,眼裡蘊含淺淺得意。
我眉頭鎖得更深,眸光裡蓄滿痛楚,喃喃自語:“女兒,我的女兒!”
“我今天來,又是給你看女兒的。”宋葉心微笑,把我放開。
“快給我!”我迫不及待。
宋葉心把手機遞給我,我趕忙打開。
“霍碧菡過生日,顧家爲她慶生呢,好大的排場。”宋葉心在一旁淡淡微笑。
視頻上,人頭攢動,很是熱鬧,而他們的背景是一艘豪華的郵輪,郵輪佈置得很浪漫奢華。
霍碧涵抱着我女兒,承希一手攬着她的肩,一手擎着酒杯,在應酬來賓。
不少太太們走近霍碧涵,逗弄誇讚我的女兒,霍碧菡始終笑意盈盈,非常幸福滿足的樣子和人答話。
她往前走着,不小心踩着自己裙襬,抱着孩子一個趔趄栽倒,我嚇得驚叫,好在承希身手敏捷,一把擋住她們,將她和孩子摟入懷裡。
承希臉露溫柔微笑,攬着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安慰,而霍碧涵和他四目相對,溫柔一笑。
醋意和苦澀在心底瀰漫,我咬緊嘴脣。
宋葉心將我一把攬入懷裡,溫柔說:“別想那個人了,接納我吧,我會想辦法,幫你把孩子帶過來,你放心,我會把她視若己出。”
我沒出聲,雖然我那麼思念孩子,也恨顧家把孩子搶走,但我知道,孩子現在在承希身邊,最少還是安全的,如果落到宋葉心手裡,真的帶來我身邊,我可能根本沒能力保護她。
“霍碧菡表面疼愛孩子,但始終是後媽,唉,也不知道她背地裡,會不會掐孩子,瞪孩子,給孩子白眼。”宋葉心似看出我心思。
他這麼說,我心一下一下疼,我真的是矛盾了。
“好了,你先別想這個問題,咱們看下一個視頻。”宋葉心轉移話題。
我手指點開視頻,視頻裡只有一條綿延的馬路,鏡頭不斷往前延伸。
我有點疑惑,這是給我看什麼。
“彆着急,看下去就知道了。”宋葉心說。
我耐心看着手機屏幕,路一直綿延,這樣子幾乎走了十來分鐘。
但我總好奇後邊的內容,所以一直一眼不眨地盯着這條好似沒有盡頭的路。
忽然,視頻裡發出“轟隆”一聲巨響,路上也突然冒出一輛爆炸的汽車,隨着巨響,大火濃煙瀰漫,而車裡同時飛出兩個人,一個是宋葉心,一個是顧承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