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蝶安半路接到莫靈助理linda打來的電話,她說:“安姐,莫靈今晚十一點半飛巴黎的航班,可是現在還沒到機場,我打不通她的電話。”
許蝶安迅速的看了四周一眼,方尋意會意,擡起手上的手錶來給許蝶安示意,許蝶安順勢看了一眼,已經是十點二十,果然情況十分的緊迫。
她真是煩得要死,壓抑着憤怒的心情口氣冰冷的問助理:“你爲什麼沒和她在一起?”
小助理的聲音顯得戰戰兢兢的:“對不起,安姐,我男朋友今天過生日,所以莫靈放了我三個小時的假。”
許蝶安搖了搖牙,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人家男朋友過生日,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也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樣。
她有點恨恨的吩咐小助理:“那就快去找……”
她說完動作迅速的掛掉電話。
方尋意看見她纖長的幾根手指像是流星一般迅速的在觸屏手機上迅速的滑動。
許蝶安打了很多個電話去莫靈的公寓,常去的pub,可是通通都打不通,急的臉色都有些紅了,莫靈這次的法國之行尤爲重要,她早就做好了全部的安排和準備,可是誰能預料到忽然之間出現這樣的狀況。
一直在開車的方尋意只感覺車廂內的空氣都變的凝滯而緊張起來,他想了想開口提醒道:“你爲什麼不打她的手機試試看?”
許蝶安扭頭凝視着方尋意,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傻瓜:“助理說打不通。”
方尋意想了想說:“也許現在打得通了。”
許蝶安微微蹙眉,然後一言不發的播出了莫靈的私人手機號,隨着裡面嘟嘟的聲音,許蝶安微微睜大了眼睛,一直到裡面傳來莫靈慵懶而動聽的聲音:“安安?”
許蝶安顧不得佩服方尋意,她對着手機低聲訓斥:“難道你不知道今晚十一點有你的航班?你到底在哪裡?我不是告訴過你手機不要關機讓我隨時能夠找得到你?不論現在你在哪裡,在幹嗎,我要你立刻趕往機場。”
莫靈不緊不慢的問道:“現在幾點了?”
許蝶安今晚的不順而引起的憤怒徹底引爆,她怒聲喊道:“十點半了,你這笨蛋。”
她喊完,迅速的掛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之後轉頭對着方尋意道:“對不起,我今晚不能去幫牧安慶祝了,麻煩你白跑了一趟,你把我放在路邊就行,我還有別的事情。”
方尋意沒有停車,他側頭看了許蝶安一眼,她氣悶的樣子讓方尋意感到好笑。
“是手下的藝人出了什麼問題?”他問。
許蝶安“嗯”了一聲,沒多說話。
方尋意倒是不在乎她的態度,只是在前方的十字路口轉了個彎,許蝶安側頭看了方尋意一眼,方尋意優雅的笑道:“這麼晚打車很不方便,我送你。”
許蝶安忽然感到一種輕鬆,爲了身邊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男人的體貼和紳士。
她爲了自己剛纔漠視他而感到微微臉紅,抿了脣半晌出聲道謝:“謝謝你。”
方尋意優雅的一笑:“這是你工作的模式嗎?常常不分白天黑夜,以藝人爲生活的重心。”
許蝶安不好意思不回答,只得道:“這
是我的工作。”
方尋意知道自己不好再繼續問下去,只得專心開車。
方尋意開車就像是他的那張帥氣的臉蛋一樣,沉穩又有質量,不過二十分鐘就趕到了機場,偌大的機場裡面來來回回的走動着拖着行李箱的人。
許蝶安再一次打通了莫靈的電話:“你到了沒有?”
電話裡面傳來莫靈柔軟而慵懶的聲音,是的,慵懶,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種女人,她們像是上帝腳邊的寵物貓一般,得盡上帝千般寵愛,然後用嫵媚而嬌弱的姿態遊戲人間。
“我正在找衣服,安安,你還記不記得我那件prada的雪紡疊裙放在了哪裡?哦,對,還有那雙gucc的單款紫色高跟鞋,真奇怪,怎麼都找不到?”
許蝶安在方尋意好笑的眼神中咬牙切齒的低聲斥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難道你非要在如此緊急的時候穿那件根本就不襯你膚色的睡衣?”
方尋意聽不見莫靈在那面回答了什麼,他只看見許蝶安的臉色越來越青,最後忍無可忍道:“如果二十分鐘之內你還沒有出現在機場,我就臨時換人。”
她說完之後迅速的掛了電話,然後伸出纖長的右手食指指着一個方位道:“十分感謝你方先生,靠右停車。”
方尋意感覺那根手指就像是一面鮮紅的旗幟一般,指揮着自己前進的路途和方向,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短短時間之內,他就迅速的被眼前這個女人征服。
許蝶安迅速的下了車,看也沒有看方尋意一眼就快速的往機場的大廳走,方尋意也隨之而後的下了車,他看着許蝶安的背影,嘴角隱隱而動的是一絲笑意,她穿着一雙手工製作的平底鞋,卻也能走出高跟鞋的氣勢來,悠長卷曲的黑髮像是一面招魂幡一般在身後甩動,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透着決然和嫵媚。
許蝶安不時地看着手機提示的時間,北京時間十一點十三,一分不差,作爲一個合格的公關經紀人,最重要的就是把握時間和時機,而於許蝶安本人來說,遲到與拖延是世界上最讓人厭惡的行爲,沒有之一。
莫靈是在十五分鐘之後到達的,許蝶安面無表情的看着從全球限量版的蘭博基尼上走下來的莫靈,她穿着一件藍灰色的運動衫,嘻哈風格的水洗牛仔褲,巨大的墨鏡遮住了她尖尖的小臉,看起來既清純又嫵媚,一頭利落的短髮紋絲不動。
她身後跟着兩個助理,拖着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兩個並不起眼的行李箱也價格不菲,上面的標籤就足夠讓你咂舌不已。
莫靈左右看看然後快步走到許蝶安面前,摘下一半的眼鏡,一雙嫵媚靈動的大眼睛閃爍的看着許蝶安,得意洋洋笑道:“怎麼樣,我提前了十分鐘。”
許蝶安努力剋制着不往她那巨大的墨鏡上砸一拳的衝動,冷笑道:“如果上帝允許,我真希望能再給你裝上兩條腿。”
她說完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着莫靈染成酒紅色的短髮問道:“怎麼回事?你又抽什麼風,是誰給你剪了這個像是被狗啃了一樣的頭髮,趕快讓他去死。”
莫靈撇了撇嘴,已經習慣了她的冷嘲熱諷,只是吩咐着身後的人去把行李過安檢一面回答道:“放心吧,安安,在
你下次見到我的時候,我絕對會變回來你喜歡的樣子。”
莫靈的小助理linda已經拿着護照等一系列手續站在她身後,莫靈伸開雙手上前一步笑道:“安安,我這次去,要兩個月後才能回來,會展之後我會在巴黎待一段時間,你知道的,我一向對這個浪漫之都有着……”
她正在喋喋不休,許蝶安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力氣之大讓她一口氣卡在了喉嚨裡面。
許蝶安湊在莫靈耳邊低聲道:“在你身後五十米處有不下五個攝像頭,我猜測一定是你那輛傲嬌的蘭博基尼和你這巨大的蛤蟆鏡把你暴漏了,如果你還想安全的離開這裡,現在聽我的話,立刻帶着linda三十秒之內消失在我面前。”
她說話就像是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響在莫靈的耳邊,莫靈渾身一個機靈,立刻一揮手帶着助理小燕快速走向安檢通道。
許蝶安看着莫靈窈窕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的盡頭,最後長噓一口氣,微微蹙了眉頭。
這是最近兩個月以來許蝶安第二次來首都機場,她還能夠清晰的記得上一次站在這裡的情景,她站在這裡,手裡握着去往巴黎的機票和護照,希望在春節之前能夠趕到那個浪漫之都去,給最心愛的男孩一個驚喜,就在上飛機的前一秒,她打通了陳宴的電話,電話那頭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的聲音:“你好?”
許蝶安問了這輩子最讓她後悔的話,她說:“我是陳晏的女朋友,你誰啊?”
而那頭也足夠雷人之能事的回答她:“你是陳晏的女朋友,那我是誰啊,拜託,愚人節還早着呢,挑釁也不帶你這樣的。”
那頭的姑娘說完話就迅速的掛了電話,而許蝶安也沒有再打過去,她只是在安檢通道路口處那個漂亮空姐疑惑的目光中將手中的機票撕成了兩半,然後轉身離開了首都機場。
與陳晏的冷戰就這樣無聲無息,甚至沒有任何解釋,許蝶安很傷心,卻是不動聲色的,她想,這是一頓有關青春的饕餮盛宴,吃飽了,也就該離席了,陳晏的好,是一場白日夢,在那麼多美好的日子裡面,都是許蝶安成長中最美好的記憶,可是忽然有一天就這樣沒有了,她傷心她難過她甚至想去死,可是在事情發生的十二個小時之後,她還是冷靜的給自己畫了個淡妝,然後穿上高跟鞋走到ct參加了全公司會議。
像許蝶安這樣的女人,她簡直無法容忍自己輝煌璀璨的人生歲月中居然能說出這樣八點檔電視劇臺詞中才會出現的話語。
所有人眼中的許蝶安一直都是堅強而勇敢的,她就像是希臘神話故事中的雅典娜,手執利劍,無往而不利,這個世界上彷彿沒有什麼能夠難的倒她,在五年的公關經濟中,她身處在最複雜的娛樂圈,可是卻始終用自己的原則和方法解決着一個又一個的難題。
可是沒有誰知道,在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是受過傷害後的難以紓解,否則,她不會在長達五年的時光中用拒絕的姿態遠離這個當初帶給她傷害的地方。
許蝶安並不是怕觸景生情,她只是不想回憶曾經那個狼狽不堪的自己。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強人,最害怕的並不是未知的恐懼和麻煩,而是過去狼狽不堪柔弱無知的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