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替周念祖擔心。不是虛的。
李子驍已經嚴陣以待，他甚至無需任何的動作和手勢，沒有任何輔助的資料和表情，淡然的看了一眼我，就轉向了周念祖。
“白星，去年春季在法國的一次總值爲兩億三千萬的投資因爲操作失誤最終只拿回了一億兩千萬的成本。也許所有的風險投資專家都不知道，或許連你本人也是時候很長時間才知道這個消息，不過我卻在事情發生當天就知道了。”
我偷偷看了看周念祖，他的表情努力裝的淡定，可他微微挑動的眉毛，告訴我那是事實。
周念祖不語，反笑。
李子驍又接着說：“去年冬天，白星爲了利華集團的撤資案几乎打了一個季度的官司，最後白星贏了。這是衆所周知的，可是大部分媒體不知道的是，那場官司因爲牽扯的人太多，拖得時間又太長，讓原本就已經資金無法週轉的利華不得不宣佈破產，最後白星拿到的也只是利華的空殼子。白星在那次官司中的投資，遠遠超過最後的賠償所得。”
我傻乎乎的半帶崇拜的看着李子驍，這傢伙是混黑道的吧！這件事當時鬧的滿城風雨，沒有人知道事情最後到底是如何演化的。媒體皆捕風捉影，不了了之。
周念祖笑道：“李總，你的路子比我想的要多。看來，是我小瞧了你。還有什麼是你知道的？”
周念祖的眉頭，有些皺，一瞬間的凝眉，我看得出，他的確是低估了李子驍。
但是李子驍的話，還沒說完，遠遠的沒有說完。
“今年初，你的父親，也就是白星現在的董事長。”李子驍頓了頓，提醒着周念祖，你現在還不是白星的大當家，所以做事的時候動動腦子，不要到時候回家沒辦法跟自己老子交代。
“曾經向各大企業發出過一次秘密信函，信函的內容是
白星將會在近三年內將主要的部門和核心的技術轉移到中國市場，以尋求金融危機時候的政府保護。但是面對這樣的一份信函，很多公司都持着隔岸觀火的態度。也許你也奇怪，爲什麼？白星不是一向很受大家的信賴嗎？你不知道的是，這幾年，白星因爲長期在美國受到同類企業的擠壓，正在亟待需求新的市場，中國，則是你們的唯一選擇。你父親爲什麼首選跟HR合作？不光是我們開除的條件夠誘人，而是我們，纔是最適合白星的平臺。”
我被李子驍說的一愣一愣的，我分不出他的話幾分真假，我只好從周念祖的表情上尋找答案，我看到周念祖的表情翻雲覆雨之後最好變得幾分黯然。
李子驍說的，全中。
周念祖道：“你知道的確都是白星的要害，可是李先生，你也小瞧了我。”
“首先，小小的幾億損失對白星來說不過九牛一毛，根本就動不了我們的運營。我父親要把公司的主力轉移到中國只是一個下下策，至於是否執行還需要進一步探討。而李先生說的，HR是最適合白星的平臺，恕我無法苟同，因爲誰都知道，和白星一樣，HR的核心業務，同樣在美國。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關鍵時刻，誰幫誰，還真不一定。”
周念祖一番話後，我的心臟又開始瘋狂而錯亂的瞎折騰了。
聽他們這麼說，似乎是伯仲之間，無法定輸贏！那要怎麼辦！怎麼辦！
李子驍指了指那份已經飛在周念祖手邊的文件，含笑道：“周先生，不妨先看看咱們的合約吧，這是我最新擬定的合作，你看完之後，要是還執意不肯籤，那我只好說，白星和HR的合作破裂。”
“你臨時修改了合約？”周念祖很明顯是詫異，我也是詫異的要死！這傢伙什麼時候修改的？而且我不記得我們住的酒店有打印機啊！
我們……昨晚明明還……躺在一張牀上……
“是。”
我囧。
周念祖看了我一眼，但是我只能默哀的表示，我不知道這件事。
周念祖開始翻文件，一頁一頁的看過去，越看臉色越不好看，神情也越來越緊張，似乎這裡面，真的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牽制他的。
我和李子驍目光一接觸，他投給我一個笑，我也回了一個，可是那笑，依然是最難看的那一款。
許久，許久，久到我都要以爲大家可以洗洗手吃午飯了。
周念祖滿懷着不相信的態度，以一種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李子驍，緩緩的問：“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
簡短的回答。不拖泥帶水，這纔是李子驍的風格。
我真想搶過來看看，到底是一份什麼樣的文件，讓周念祖的神色變色這麼詭異。
“你在威脅我。”
周念祖丟開文件，挑釁的看着李子驍，同時我看到他的手攥緊了。事情，似乎不像我想的簡單……
“你這麼說的話，我也不否認。現在，時間給你的也夠多了，決定吧。”
四周一片安靜，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響，連呼吸都聽不到。
我不止一次的看過去，只能看到周念祖皺巴巴的一張臉，俊秀的臉因爲緊張而泛白，而泛出青紫色。他的拳頭在桌面上攥着，因爲憤怒而發緊。
我側過臉看着李子驍，他正期待的看周念祖憤怒的表演。
周念祖卻沒有讓他如願以償，儘管他現在一定很憤怒，很想發飆，可他忍住了，這是一個內心很強大的人。
“李子驍，如果你以爲拿這個威脅我我就會乖乖的簽字，那麼你真的太小看了我。”
在良久的沉寂之後，周念祖終於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