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弦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石懷笑已經走了。
疲憊的將自己摔在辦公椅裡,無力的捏了捏眉心。
她從來都不想傷害到裴綿綿,他是她捧在手心裡寵大的寶貝,她怎麼會捨得傷害他,但,她別無選擇。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圍繞着裴家,裴綿綿這個中心轉,之前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她覺得她的人生就應該這樣,反正她也沒什麼目標,裴家既然爲她鋪好路她照着走就是。可如今她嚐到了動心的滋味,遇到了喜歡的人,第一次想要爲自己爭取些什麼,而不是爲了裴綿綿不是爲了裴家,所以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手了。
她也曾抗拒過這種感覺,不然也不會帶裴綿綿去坐摩天輪,她當時真的想即使無法愛上裴綿綿,這輩子她也只要他了,她其實是個懶人,不太喜歡自己人生道路上出現意外,這樣,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可是,意外還是出現了,她沒能抑制住對太陽的渴望。最終還是傷害到了她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還自己進入了兩難的境地。
裴綿綿捂着抽搐的胃,蹲在葉家大門口。
葉可書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用腳趾頭想他都能想到出了什麼事,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麼原因。
走到裴綿綿面前蹲下,“綿綿。”葉可書輕聲喚着他,彷彿大聲一點就會嚇到他一樣。
葉可書隱隱感覺這次似乎有點不同。
見裴綿綿沒反應,葉可書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綿綿,你怎麼了?”
等了半響,裴綿綿終於慢慢擡起頭,葉可書微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可等到看到裴綿綿的情況,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裴綿綿擡起蒼白的臉,雙眼紅腫臉上掛滿了淚珠。
“綿綿!”
雖然裴綿綿和蘇子弦鬧彆扭會跑到他這兒來,但沒有一次哭過,沒有一次給他的感覺這麼悲傷,更多是賭氣撒嬌的感覺,但這次......
“可書,我胃好疼,救救我。”濃濃的哭腔。
!
“先不說這些,來,我們先進屋。”
扶起裴綿綿,葉可書讓他無力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帶着他進屋。
將裴綿綿安置在沙發上,葉可書拿了條毛巾幫他擦了擦臉,又去廚房溫了杯牛奶。
“喝點吧。
從進門開始就一聲不吭木然的坐在沙發上的裴綿綿,聽到葉可書的話終於有了點反應,端起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
耐心的等裴綿綿喝完,葉可書問道,“胃好點了沒。”
“嗯。”
“怎麼回事,把自己搞成這樣。”葉可書柔聲問道,他的聲音本就輕柔空靈煞是好聽,如今更加放柔了聲音,又更多了一份撫慰人心的魅力。
裴綿綿握緊手中的杯子,沒有開口。
“綿綿。”
葉可書輕輕的皺眉,心更沉了,裴綿綿卻還是沒有出聲。
“綿綿,出了什麼事,你說啊。”
裴綿綿放下杯子,蜷縮的抱住自己窩進沙發裡,“可書,蘇子弦喜歡上石懷笑了。”聲音平靜的聽不出情緒,可是卻更加的抱緊了自己。
!
葉可書什麼都沒說,上前抱住裴綿綿,等着他的發泄。他沒想到自己曾經的無心之言竟然成了現實,蘇子弦竟然真的喜歡上了別的男人。
“可書,你說蘇子弦爲什麼會喜歡石懷笑,她怎麼可以喜歡他,她怎麼就喜歡上他了呢。人家石懷笑還有江天啓呢,她怎麼可以喜歡他,這麼光明正大的搶人。太可惡,太混蛋了。再說了我和石懷笑是朋友啊,我叫他笑笑,他叫我綿綿,你看我們關係這麼好,蘇子弦怎麼可以喜歡他。不過,應該沒關係的,蘇子弦肯定很快就會放棄了,笑笑肯定不會喜歡她的,對吧。”裴綿綿平靜的訴說着,就好像在說着別人的事。
“爲什麼蘇子弦不可以喜歡他,爲什麼他不會喜歡蘇子弦。”
“因爲......因爲我和笑笑是朋友,不是嗎。”
“爲什麼你們是朋友就不可以,憑什麼?”
葉可書緊了緊摟着裴綿綿的手臂,他現在必須殘忍的敲醒他,現在的裴綿綿已經失去理智了,只知道編織理由欺騙安慰自己。
“我怎麼不知道裴家小少爺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會要和自己的情敵做朋友。”頓了頓,葉可書接着說道,“綿綿,那只是你保護自己的手段。你覺得和那個石懷笑做了朋友,蘇子弦就會礙於這層關係不去喜歡他不去接近他,而石懷笑也會因爲這層關係不去喜歡蘇子弦。可是,沒有,感情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控制的住,如果可以控制我倒希望你別再愛蘇子弦了。現實擺在眼前了,你逃避也沒用。綿綿,接受吧,蘇子弦愛上了別的男人,那個人不是你,不是裴家小少爺裴綿綿,不是被蘇子弦捧在手心裡寵大的裴綿綿,而是,別的男人。”葉可書覺得這些話說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心痛。
偌大的客廳裡不再有人說話,只能聽到悶悶的低泣。
“可書,我胃好疼,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該怎麼辦?!”
“放棄吧。”
“我不要!”
“既然不要那就追回來吧。”
裴綿綿猛地擡起頭,掛着淚痕驚訝的看着葉可書。
“既然不想放棄那就追回來吧。”葉可書又重複了一遍。
裴綿綿突然就笑了,對啊,這麼簡單的問題他怎麼沒想到呢,只知道一個人在這裡自怨自艾,自我欺騙,卻沒想過解決問題的方法。
可他卻沒想到,即使有方法,問題也不一定能解決,也許他不是沒想到,而是,不願去想。
“可書,我胃疼死了。”
看來心情恢復的不錯,已經開始撒嬌了。
“誰讓你這麼折騰自己,乖乖等着,我給你煮點粥。”
走到廚房門口,葉可書回頭看了眼抱膝坐在沙發上的裴綿綿,嘆了口氣,他其實更希望裴綿綿能放棄蘇子弦,但他也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裴綿綿的固執他是知道的,他認準了一件事,不到片體鱗傷他是不會放棄的。
所以,往往傷的最深的也是他。
洪氏副總裁辦公室裡。
“你去找過裴綿綿了。”江天啓坐在洪放對面冷着臉問道。
“我說你找我什麼事呢,原來是爲了那隻小羊的。沒錯我是找過他了,還告訴了他一些有趣的事。”
“你最好別亂來。”
“我說,小天啓,你到底是喜歡那個什麼笑的還是——裴小羊呢。”洪放邪邪的勾着嘴角,戲謔的問道。
“我想這個問題你應該很清楚。”
“哦?是嗎,但我覺得你似乎更關心裴小羊。”
“哈哈,洪放啊,洪放,我的好堂姐,我對大美人這麼關心的原因想必你比我還清楚,我和你的原因可是一模一樣哦。”
江天啓的這句話成功的換來了洪放的冷臉。
“出去。”冷冰冰的語氣。
“ok,ok,別生氣啊,我馬上出去。”看到老是掛着邪笑的女人冷下臉來,似乎也挺有趣的,江天啓如是想。
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樓下街道上螞蟻般的人羣,洪放突然想,如果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複雜的家族史,該多好。
不過,如果這樣的話,自己也就不會遇到那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