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也晚了

日子恢復了平靜,瀟雅繼續創作她的新書。這邊薛藍和榮琛一起去了上海。

薛藍辦好入住手續,收拾好行李便接到榮琛的短信,約她一起吃飯。榮琛似乎心情很好,還從超市買了一打啤酒。薛藍笑他,吃飯的地方不能買麼,榮琛說超市的便宜。薛藍無語,心想,你可是高管啊,還在乎錢?

兩個人也沒去浪漫的或者高檔的餐廳,而是去吃了火鍋。火鍋店裡很嘈雜。兩人聊天都很大聲的來。

薛藍喜歡吃辣,一邊辣的眼淚直流,一邊覺得吃的很爽。他們點的是鴛鴦鍋,榮琛腸胃不好,吃的是清淡的鍋,縱使這樣,他吃的也不多。

隔壁桌似乎是一些上班族在聚餐,幾個人嚷嚷着要猜拳,吵得很。還好沒影響到薛藍和榮琛的心情。薛藍雖然人長的漂亮,但也許是開竅比較晚,一心撲在學習上,所以多年以來沒談過戀愛。連和男生單獨吃飯都沒有,榮琛是第一個。其實她也不是沒喜歡過男生。女孩子,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成績好的,或者長的帥的男生很正常,那時薛藍讀初二,喜歡的是住在她家隔壁的一個讀高三的哥哥。那個哥哥學習成績好,長得也帥,後來那個哥哥考上了A大。那之後薛藍就發奮讀書,也要考上A大,不過她沒再見過那個哥哥,最初的動力後來因爲長大了也忘記了。

榮琛拿了一罐啤酒,遞到薛藍面前。“既然我有幸成爲第一個和你單獨吃飯的異性,那可要喝一杯慶祝以下了。”薛藍髮現榮琛似乎很好酒,而且酒量也不錯的樣子。榮琛好酒,但其實他不應該再那麼好酒,以前試過幾次要戒,但都沒能成功。榮琛的第一場婚姻就終結於他的好酒。錯過自己的婚禮,弄丟了結婚戒指。直到後來曉雲的媽媽實在忍受不了,跟榮琛提出離婚。

他和博婭各有事業,博婭又經常去旅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雖然他平時在下屬面前很嚴肅的樣子,事實上他的生活挺悶的,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吃飯睡覺。

“我覺得你很有吸引力啊,年輕多金又有才。”薛藍用手指點了點他說。

“年輕?我可大你一輪呢,按現在的叫法,你該叫我一聲大叔。”榮琛笑。

“大叔,也是有魅力的大叔,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大叔的。”薛藍也笑。

“聽你這麼說,你的感情經驗挺豐富的?”榮琛又開了一罐啤酒。

“我說我沒談過戀愛,你信麼?但是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薛藍彷彿比榮琛還要醉。“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是天,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是。”榮琛不置可否,然後低頭望着薛藍,“那,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是天呢?”榮琛的聲音充滿了魅惑,讓薛藍有些許恍惚。

“你現在就是天。”薛藍看着榮琛,一字一頓的說。榮琛並不驚訝,滿意的笑了。

一頓飯,兩個人吃了4個小時。榮琛送薛藍回酒店的時候已經很晚。薛藍進房後,想了想又打開門,像是期待着什麼,打開門,卻赫然發現榮琛還在門口,沒有走。薛藍多少還是有些驚訝。榮琛看着她,低聲說:“渴了,可以進去喝杯咖啡麼?”薛藍看着他,沒說話,然後榮琛就順理成章的走了過來,攬過薛藍的肩,吻住了她的脣。兩人吻的很急切,一邊吻一邊往房間裡走,榮琛反手關上了門,然後開始脫領帶,襯衫。直到退到牀邊,榮琛才稍稍放開薛藍:“你想清楚了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薛藍雙頰紅紅的,眼神有些迷離。“我不知道……”在榮琛眼裡,薛藍的聲音卻十足的誘惑,他知道把持不住,將薛藍壓在了牀上:“你後悔也晚了……”

薛藍醒的時候,天還不是很亮,房間裡充滿了曖昧的氣息,牀單被子都很凌亂,榮琛不在牀上,然後她聽到了浴室裡傳來的水聲。接着她回想起了昨夜。榮琛這個時候走了出來,“你醒了?我得早點過去,否則趕不上會議。你可以多睡會。”說着,走過來吻了吻薛藍的額頭。你後悔了麼?”榮琛放開薛藍,一邊問一邊扣襯衫的鈕釦。薛藍坐起身子,靠在牀頭:“沒有,我沒後悔,我不會要你負責的,你放心。”榮琛揉了揉她的頭髮:“傻丫頭。”因爲出過汗,薛藍覺得身子黏黏的,很不舒服,於是裹着被單下牀:“我也去洗個澡,你不用管我,先走吧。”薛藍下牀以後,榮琛看到牀單上一抹深紅,有些愣神。原來,她昨晚說的沒談過戀愛是真的,昨晚的生澀,痛苦的表情,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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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個禮拜的時間,嵐靖工作非常忙,瀟雅甚至覺得比她寫書還要忙,忙到連陪她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而自己這個做女朋友的卻好像一無所知。

薛藍在微信裡勸她如果擔心就主動過去找他,雖然男人在男女關係上喜歡掌握主動權,但女人偶爾主動一小下,也會讓男人心花路放。瀟雅笑薛藍,明明比自己還單純呢,都沒談過戀愛,說的好像很瞭解男人一樣。一句話說的薛藍有些詞窮,她看了看正在筆電上工作的榮琛,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讓瀟雅知道了她和榮琛之間的私情,她會不會看不起自己?可是這個男人偏偏就像最厲害的毒藥,讓她迅速上癮,不可自拔。好在瀟雅很快岔開了話題,說是會考慮主動去找嵐靖。薛藍也樂於她的專注點停留在嵐靖身上,回覆她,“下了班,直接去他公司,看看他到底什麼情況,好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她看到榮琛已經合上筆電,起身去倒水,連忙跟瀟雅結束討論,“不跟你說了,我這邊要忙了。”

薛藍對正在喝水的榮琛說想去南京路逛逛,很久沒去了。榮琛喝完水,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聽她這麼說,着手換衣服。“行,你想買什麼,我給你買。”薛藍笑:“你這是在包養我麼?”榮琛放下水杯,“你這麼誘人,花多少錢我也肯。”薛藍還是笑:“萬一被你老婆知道了怎麼辦?”榮琛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衣服已經換好,“不是說去南京路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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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靖看到瀟雅的時候有些驚訝,問她怎麼來了。然後想起可能這短時間自己太忙了,沒顧到瀟雅,忙不迭的跟瀟雅說抱歉,問她是不是生氣了。瀟雅把特地繞路去買的蛋糕放在辦公桌上,一邊打開袋子,小心翼翼的把提拉米蘇蛋糕拿出來,一邊笑着說道:“我有那麼小氣麼?這是剛做的聖瑪麗蛋糕,你嚐嚐看,”她瞥了一眼嵐靖的辦公桌,文件很多,工作那麼多,看樣子他這一個禮拜肯定是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了。嵐靖靠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身體。最近公司遇到點麻煩,所以,這段時間有些忙。畢竟,對男人來說,事業和工作比什麼都重要。

瀟雅想要反駁他,想想忍了回去,兩人都沒吃東西,現在爲了這個宏觀的問題爭執沒意義。於是她指了指他桌上的文件問他究竟遇到什麼麻煩事了,需不需要她幫忙。嵐靖拿過一塊蛋糕塞到嘴裡,口齒不清的說:“有個同事,可能看我不爽,背地裡耍手段對付我。”瀟雅驚訝不已,連嵐靖這麼厲害的人,還有人會對付他?嵐靖笑:“我很優秀麼?再優秀也有競爭對手的。”瀟雅想想也是,不過有競爭對手也是好事,有競爭纔會有進步,但僅限於公平競爭。背後暗箭傷人這種事,既然在一起共事不痛快,那就要麼你走,要麼他走,瀟雅倒是認爲很簡單。但如果如瀟雅想的那麼簡單,嵐靖也就不需要那麼忙了。憑他的能力,讓別人走人還是很容易的。但是,他進榮耀很多年,自己走肯定是捨不得的,而那個同事的話,其實他也頗有實力,讓他走,也是公司的損失。所以嵐靖累得很,一方面要做好自己的本份,一方面要讓那個同事明白自己並不想和他爭什麼,大家都是榮耀的員工,都是爲了公司好。

瀟雅低頭想了一會,這女人之間的矛盾看似難處理,其實很容易解決,只要不涉及男人和原則,通常一件漂亮的衣服,一個限量版的包包,或者一款好用的化妝品,就能手到擒來。可這男人之間的戰爭,自己還真解決不了。只能放棄提供意見。“所以他背後對付你,你就一直在補漏?”嵐靖點頭:“嗯,因爲部門之間的合作必須和諧,否則別的部門沒做好的東西,到了另一個部門就很難或者根本無法繼續。”瀟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你今晚還要繼續加班麼?”嵐靖收拾收拾桌子:“那豈不是暴殄天物?”瀟雅不解。嵐靖笑着望她:“這麼一個我見猶憐的女朋友在等我,我可不得趕緊收拾收拾去陪她?”瀟雅吐了吐舌頭,學着嵐靖的口氣說:“但願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否則你又得說,25歲以下的女人那,是禍害。”

第二天恰逢週末,嵐靖依然要加班,瀟雅打算去他公司陪他。然而準備出門的時候卻接到一個不速之客的來電,宋珊。

她們約在如果,瀟雅早到了點,坐在她經常坐的位置。沒過幾分鐘,宋珊便出現在十字路口。她穿一件淡黃色風衣,白色鉛筆褲,白色高跟鞋。身材勻稱,面容姣好,栗色捲髮在肩頭彎出好看的弧度。瀟雅有那麼點失神,這樣的女子,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自己又怎麼比得過?

落座之後,宋珊便向瀟雅緻歉,“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今天這頓我請吧。”

瀟雅招手叫來服務員,“是我早到了。”

點好單後,瀟雅開門見山的問宋珊找自己有什麼事。

宋珊沒有看瀟雅,擡手將鬢邊的頭髮壓到耳後,簡單的一個動作,她卻能做的風情萬種,這是瀟雅第一次正面見她,她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輸給宋珊了。不過,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已經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了,在振楠身上,她輸給了宋珊,輸了也就輸了,現在自己已經不在乎了不是麼。宋珊的來意很明確,她不希望瀟雅和振楠再見面。從前她對振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而現在,她已經生了女兒,他們之間有了一些改變,可能中國大部分的女人都這樣,有了孩子,就會對老公對家庭死心塌地,而男人,卻未必。如今她在S縣,振楠和瀟雅同在A城,她不得不防患於未然,何況他們從前就有一段情。她不能保證自己始終都贏。

瀟雅想起她第一次見到宋珊的情景,她走過去瀟雅才知道原來那就是宋珊。就是那個週五,金恆告訴她振楠和宋珊只是吵架冷戰,完全當她是替身的那天下午。那天天氣陰沉,最後一節大課快要上課,瀟雅百無聊賴的坐在坐位上,擺弄着鋼筆,振楠下午都沒來上課。想着可能下午見不到他了,心裡有些失落。正在這時,門口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個女孩子,濃眉大眼,個子不高,瘦瘦的。跟在女孩後面的便是振楠,兩個人的臉上都掛着不可一世的笑。振楠的眼神只落在那個女孩身上,彷彿這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瀟雅才反應過來,那就是宋珊。然後上課鈴打響。

她很想衝過去問振楠那個女孩是誰,自己又算什麼,但是她不敢,她害怕振楠會生氣,會沒面子。直到下課的時候,她也只是遠遠的看着他們倆,看着他們有說有笑的從自己身邊走過,甚至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瀟雅沒想到宋珊居然會來要求她不要見振楠。在她們的戰爭中,自己始終是輸家,哪有贏家來警告輸家的道理?她對宋珊的感覺很奇怪,她不能不怪宋珊,可又覺得自己憑什麼怪她?感情的事情本就沒有對和錯,就算是振楠對不起她,也不是宋珊的錯。可是,她心裡會彆扭,如果不是因爲宋珊,自己便不會那麼痛苦。如今宋珊來要求她,讓她覺得,這個世界,真是風水輪流轉,只是自己當初沒有心計,沒有手段。

她想起2007年的年初。那時正是寒假的時候,宋珊在QQ上假意接近她,說自己和振楠現在只是同學關係。也許當時宋珊是在試探她,看看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子,後來發現瀟雅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能把她騙得團團轉。宋珊告訴瀟雅在同學聚會遇到了振楠,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問瀟雅知不知道原因。瀟雅自然不知道,她不知道那個晚上,振楠再一次的背叛了自己。同學聚會上,宋珊喝的大醉,當着所有同學的面向振楠示愛。振楠起初還解釋,他和宋珊已經完了,而且他已經有了新女朋友。宋珊酒醉心明,當然知道他說的新女朋友就是瀟雅。後來同學們還是讓振楠把宋珊送回家。振楠只好照辦。

走到宋珊家樓下的時候,被冷風吹到早已酒醒的她拉住振楠,一邊哭一邊對着他跪下,振楠嚇壞了,長這麼大,頭一次一個女生給他跪下,還是他曾經也許一直深愛的女人,她跪下求他別不要她。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瀟雅。他已經背叛過她一次,他保證過,不會再傷害她,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始終放不下宋珊,他猶豫着,糾結着。宋珊是個並不安分的女生,她不甘寂寞。她雖然愛振楠,但振楠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他掌控不到她。瀟雅卻能被他吃的死死的,她對他的愛,也許比他愛宋珊還要深。只是,他對瀟雅,總是少了那麼點激情,少了那麼點怦然心動。他的天平開始慢慢向宋珊傾斜。

“其實,你根本不必來要求我不要見他,你應該去告訴他,讓他不要再來煩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現在過的很好。我不希望他再出現在我面前。這頓我請了,後會無期。”瀟雅沒給宋珊更多說話的機會,表明自己的立場後便去吧檯結賬離開。出門她發現天已經黑了。12月的天,黑的總是很早。這讓她想起了那天,天也黑的很早。下午4點左右,在食堂門前的籃球場,一場籃球賽結束後,振楠讓她等他一會,他回寢室換套衣服,然後帶她去校外吃飯。她等了很久,沒帶手機,不知道幾點鐘,只知道從天亮等到天黑,天還沒全黑的時候就開始起風,她穿的單薄,很冷。不知道該說自己單純還是蠢,她就那麼傻傻的站在籃球架下面等,一直等。想來,如果換成別人,早就跑了,根本不會等那麼久。後來振楠還是下來了,說是寢室有事耽擱了,一再跟她道歉,她自然是不會怪他,說着沒關係,自己也沒等太久。後來金恆罵過她傻,事實上,那天振楠回到寢室就跟金恆他們下棋,下到8點多才下樓吃飯,路過籃球場的時候,振楠看到瀟雅還在那等,纔想起自己說過讓瀟雅等自己,原來,他早就忘記了。他對金恆說,沈瀟雅真傻,我讓她等着她就等着,如果是宋珊,我可不捨得她在外面多吹一分鐘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