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話?五年很短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唐知歆吸了口氣，把膩在她懷裡的阿寧抱得緊緊的，想將心中涌出的那些複雜情緒都強壓下去，“你今天如果是來說對不起的，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卓知寧挺直背脊坐在那裡，目光凝在唐知歆的身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好一會兒之後他纔開口問道：“你傷到哪了？能不能給我看看？”
聽了卓知寧的話，唐知歆一愣，心裡那些好不容易壓制住的複雜情緒又開始悄悄蔓延。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沒什麼好看的，都處理完了。”
“到底是傷到哪了？”卓知寧微蹙着眉，一臉關切的神情，“讓我給你看看，我能夠放心些。”
“傷都在身上，你難道要我脫光了給你看？”唐知歆曾用這句話把簡宗赫堵了回去，現在又用這句話來堵卓知寧，可她忘了一件事，簡宗赫是商人，卓知寧卻是醫生。
果然，唐知歆的話沒能讓卓知寧退縮：“我是醫生。”潛臺詞就是，他會以醫生的身份查看她身上的傷痕，在醫生面前病人就是脫光了也不算什麼。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心外科醫生。”唐知歆看了他一眼就別過視線，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我這是皮外傷，跟你專業不對口。”
“你以前身體出了任何狀況都是我在照顧，你忘了？”卓知寧還想繼續說下去，唐知歆卻不想再聽了。她不想跟他坐在這回憶從前，從前的一切都會讓她覺得胸悶，越甜蜜越浪漫便會讓她越覺得難過。
“行了，說正經兒的吧，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想談什麼？如果是替人說對不起的，那就真的不用了。”說到這裡，唐知歆停了下來，擡起眼皮看了卓知寧一眼，脣邊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如果是替人求情來的，我倒是可以聽聽。”
卓知寧眸光一黯，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似是隱藏了千言萬語，卻又被他硬生生的封閉在如墨的眼眸裡。看到他這樣，唐知歆心頭一緊，不想聽他接下來的話了。她不想聽他替人求情，不想聽他因爲另外一個女人的事情來求自己。
“不過有句實話要告訴你，我從沒想過要爲難誰。”唐知歆攥緊雙拳，企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軟弱的樣子，“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如果你能讓她不要來打擾我，我真的會很感激。”
卓知寧沉默地望着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好久之後，他嘴角一彎，很開心的笑了起來：“我會去跟鬱子把話說清楚的，我不會讓她再來打擾你。”
唐知歆開口想要說謝謝，想要說謝謝你的理解。可話還沒說出口，卓知寧就扔出了一個炸彈：“小歆，我不想有遺憾，這次能遇到你，我不會再放手了。”
卓知寧的聲音依如往昔般清朗好聽，可那話裡帶出的信息卻那麼震撼，生生的在唐知歆心尖炸開，炸得她頭暈目眩。好一會兒之後，她才讓自己的思緒稍微清楚一些，啞着嗓子對卓知寧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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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不會再放手了，我不想有遺憾。”卓知寧臉上顯出幾絲期待的表情，柔聲對唐知歆說道，“小歆，和我在一起吧。”
聽到他用那溫柔的聲音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知歆神情有些恍惚。她覺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當初她不顧他的冷言冷語，像瘋子一樣對他死纏爛打了好久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被她融化了心裡的堅冰，在一個充滿了陽光的下午，他對她說了這句話。
“小歆，和我在一起吧。”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啊，曾今這句話就像是冬日裡最溫暖的那一簇陽光，照亮了她心裡的每一個角落。
可在這一刻，她卻只感到恐慌。
“卓知寧……”唐知歆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表情，她很努力纔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對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還愛我吧？”
看到他如墨的雙眼露出堅定的眼神時，唐知歆悟了，也怕了。她陡然提高自己的音量，對卓知寧大聲嘲弄道：“你是不是早上出門沒吃藥啊？五年了，五年很長的，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你難道覺得你對我的那一丁點愛還能延續到現在？”
“一丁點愛？”卓知寧臉上的表情有些受傷，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你是在懷疑我嗎？”
見卓知寧一瞬間又變成那種讓自己駕馭不住的性格，唐知歆一臉戒備地看着他，害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可惜她料錯了一件事情，卓知寧是個男人，就算她有防備了又怎樣？當他真的想做點什麼的時候，她根本沒有能力阻擾他。
起身，朝她坐着的地方一步步靠近，當唐知歆回過神來想要逃開的時候，卓知寧的俊臉已經近在眼前，他已經將她逼到了沙發角落裡！
“小歆，你是在懷疑我對你的愛嗎？”卓知寧眸光灼灼，由於彼此離得太近，他說話的時候嘴脣時不時會輕蹭到唐知歆的臉頰，帶來癢癢的感覺。
明明是很溫柔的舉動，可不知道爲什麼，唐知歆卻覺得他身上帶着一種很不好惹的佔有慾。
“你要做什麼？”唐知歆被他無意中釋放出來的那種強烈壓迫感壓得幾乎喘不上氣，“卓知寧……你說過不碰我的。”
“我沒有碰你啊。”卓知寧忽然笑了起來，湊近她鼻尖，彼此之間只隔着半寸的距離，輕聲說道，“你看，我沒有碰到你。”
唐知歆無話可說，卓知寧雖把她逼到了牆角，可除了剛纔說話時嘴脣無意中蹭到了她的臉蛋之外，他根本沒有碰到她身體的其他部位。他只是狡猾的用自己的身子當起了牢籠，把她鎖在自己和沙發之間，讓她躲不開，也逃不了。
除非，她伸手推開他，可一旦那樣她就碰到他了。
唐知歆別過頭，躲過他那如墨的眼眸：“你能不能離我遠些？”
“爲什麼？”卓知寧溫熱的呼吸縈繞在她的耳邊，聲音很輕很柔，有着一股子蠱惑人的調調。
可唐知歆偏偏不受他的蠱惑，她緊握着拳頭，努力逼自己清醒，張嘴發出清冽的聲音：“你靠得太近會讓我不舒服。”
“你說謊。”卓知寧的語氣很平靜。
“我沒有。”唐知歆的聲音聽上去也很平靜，平靜中還透着些許冷漠。
“沒有嗎？”卓知寧的語氣依舊平靜，只是嘴脣倏地蹭到了她的耳垂，讓她心顫！
“真的沒有！”唐知歆心慌，又把腦袋往旁邊偏了些，不想再和他有一丁點的碰觸，“卓知寧，你離我遠些，你靠太近會讓我很不舒服！”
“你說謊！”看着唐知歆死不承認，卓知寧緊擰着眉，突然用力扣住唐知歆的臉頰，帶着懲罰的意味狠狠地朝她脣瓣吻了下去。
潔白的牙齒啃咬着她粉嫩的脣瓣，彷彿要將從她嘴裡說出的謊言全都撕爛。唐知歆睜大雙眼，與那燃着火苗的黑色眼眸彼此對視着，心裡又慌又怕，雙手吃力的推搡着他的胸膛。
“嗯——放——！”唐知歆剛剛發出一個聲音，他火熱的舌頭已經趁機鑽進了嘴裡，侵佔着屬於她的每一片領地。
瘋狂的吻，炙熱的吻，他吻她的時候似乎很陶醉，雖然帶着懲罰的意味，可這一丁點不影響他的享受。看着他眼底的怒火漸漸變成了柔意，唐知歆狠狠咬了他一下，制止他這瘋狂的行爲。
“你又咬我？”嚐到口中的血腥味，卓知寧離開了她的脣，先是眯起眼危險地瞅着她，緊接着卻又開心地笑了出來，“哈哈哈……你果然一點都沒變，生氣的時候會動手打人，開心的時候會放聲大笑，這樣真性情的樣子纔是我認識的那個唐知歆。”說完他舔了舔帶血的嘴脣，臉上的表情十分享受。
“卓知寧你騙我！”唐知歆一把推開他，手背猛擦着自己紅腫的嘴脣，想要將他留下的氣息全都抹去。
見她控訴自己失信，卓知寧並不生氣，隨意的坐在沙發上，脣邊還掛着那抹笑意：“你不是也在騙我嗎？你不是也騙我說你不愛我了嗎？”
“我沒騙你！”唐知歆大吼，從卓知寧身邊逃開，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站着，偏着頭不去看他，只是一個勁兒地用手背擦拭嘴脣。
“你沒騙我？你沒騙我爲什麼不敢直視我？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你爲什麼要躲開我？”卓知寧清冽的聲音在空氣裡響起，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小歆，你忘了，我纔是那個最瞭解你的人。你曾今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有一丁點反常都不會逃過我的眼睛。小歆，你一直在騙我，騙我說你不愛我。”
聽着他如此鎮定的控訴，唐知歆想哭。
以前一直以爲他就是自己的靈魂伴侶，他便是世上那個最瞭解自己的人。自己在想什麼，自己想要什麼，甚至不用開口去說，他就全部明瞭。因爲這樣的默契，她一直認爲他們就是天生一對，這一輩子，除了他，她誰也不會要。
可現在她卻無比憎恨他對自己的瞭解，無比厭惡他們之間的默契。
擡起頭看着他，看到他那麼肯定的表情，看到他脣邊那抹快意的微笑，唐知歆心裡的滋味五味陳雜：“是誰說我不敢直視你？”
察覺到卓知寧眼底的那絲詫異，唐知歆又接着說道：“卓知寧，你出去問問，有誰跟前任男女朋友分手之後還會坦然面對的？沒有，沒有！分手了之後做不了朋友，你不懂嗎？我會躲開你，只是不想讓彼此都尷尬而已，僅此而已，你到底懂不懂？”
“分手之後不要碰面，連問候都最好不要有，因爲朋友的界限太難拿捏！現在你有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我們兩個人自己過自己的生活不好嗎？爲什麼非要彼此牽扯？”也許等到雲淡風輕的那一天，完全不再愛你的那一天，他們還可以笑着見面。但現在還不行，現在她真的還做不到這一點。
“我今天又犯了一個錯誤，讓你進來這就是一個錯誤。”唐知歆吸了口氣，接着說道，“我以爲你沒變，以爲你跟從前一樣，至少你不會騙我。可我想錯了，五年的時間真的太長，長到可以讓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變成一個大說謊家。”（像蕭亞軒的《大說謊家》致敬，oye！）
卓知寧臉上的表情已經僵掉了，眼底有痛，有受傷，還有深深的自責。
看到他這樣，唐知歆不忍再看他，垂下眼睫，輕聲問道：“說真的，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說我還愛你呢？到底哪來的自信呢？”說完這句，唐知歆便不在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
沉默在空氣裡悄然蔓延，好久之後卓知寧清朗的聲音終於響起，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靜謐：“小歆你愛過我嗎？”
感覺到他的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唐知歆微鬆了口氣，輕聲說道：“已經不愛了。”
“那你現在愛誰？”卓知寧像個好奇心重的孩子，似乎很想知道唐知歆現在到底愛誰，“尚安閒嗎？”
“愛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不是你，我愛誰也和你沒關係。”唐知歆聲音很輕，可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卓知寧的胸口，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很痛苦。
唐知歆沒有再看他，低着頭對他下逐客令：“卓知寧，時間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也許是剛纔的話太傷人，也許是卓知寧已經想明白了彼此不可能。他沒有留下來繼續糾纏，很乾脆的走到了門口。可就在關上門的那一霎那，他清朗的聲音又飄進唐知歆的耳朵裡。
“小歆，五年很長，長到我不願意去回憶這五年的每一個夜晚。因爲每一個夜晚我都在想你，想你的夜晚很難熬。可五年也很短，眨眼間就是五年。這五年對我來說，你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一直都在那裡。”
聽到他這麼說，唐知歆鼻尖一酸，胸口像擠着一團棉花一樣，堵得人心慌。爲了不再有過多的糾纏，唐知歆狠下心，故意說出很傷人的話：“那你和湯子鬱是怎麼回事？想我時的一個消遣嗎？”
吸了口氣，唐知歆又說道：“卓知寧，你其實沒有你說的那麼愛我。”
聽到她這麼說，卓知寧本來苦澀的臉上勾出了一絲微笑：“鬱子？你沒有發現嗎？鬱子和你很像。特別是她追我的那股子執拗勁兒，和當初的你很像，所以四個月之前我接受了她。”
“卓知寧，難道你是想說，她其實對你來說只是一個代替品？現在找到本尊了，所以你不需要她了？”唐知歆脣邊卻勾出了一個嘲弄的弧度，“卓知寧，你真殘忍，你已經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男人了。現在的你，就是一個混蛋。”
說完，唐知歆狠狠地把門關上。轉身關門的剎那，對上了卓知寧的如墨的眼眸，裡面悲傷痛苦愧疚自責各種情緒翻滾，讓唐知歆的心也驟起波瀾，一瞬風起雲涌，驚濤駭浪。
終於趕在12點之前寫完了對手戲，抹汗。
其實還有一些東西想放在這一章的，可是擡頭一看時間，23點56分。心驚肉跳——趕緊把寫好的內容貼進來發布！
其實這一章老早就想好該怎麼寫了，可是開始動筆的時候卻寫的有些艱難。直到最後一個小時的時候，越寫越順，越寫越多……寫完一看，近5000字了……囧RZ
下章，阿歆會怎麼解決後續問題呢？
明天給你解答！
來票呀看官們，神馬票都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