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始大亮,寶爺帶着名言去了S市最大的墓園。
金色的陽光斜灑在人的身上,有一種朦朧的曲線美。他下車,吩咐所有的人在山下等候他。寶爺的手上拿着一束白色的菊花,還有一瓶陳年的乾紅。他緩慢的跨上石階,每一個步子都是這樣的深重。有一種難以言語的心情,臉上一片的平靜。
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離冀中。身邊還有一個女子的墓碑,那是離邪的母親。他蹲下身,把菊花放在好友的墳墓前。坐下來,擰開乾紅。把酒倒在自己所帶的杯子裡,左右各自擺了一杯。
“冀中,時間過的好快啊!從來不相信世間萬物的我,也開始慢慢的認命了。你呢?是否還是與從前一樣,我想你和嫂子在天國那邊應該過的很快樂吧!在那白色的世界裡,乾淨,安詳。沒有人會再來打擾你們,也沒有人能夠再分開你們。冀中,你真的很愚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和我商量。怕我笑話你嗎?別傻了,我們從小就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啊。我查到了害死你的兇手,他現在叫童千鈞,幾十年前離開組織的時候他叫程海。這個名字,我怎麼也不會忘記。冀中,他害死了你。我會叫他付出慘痛的代價。當年的喪妻之痛,偷女之仇。我會統統還給他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枉死的。”他說的極慢,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他依舊坐在好友的墳墓前,眼裡全部都是狡黠的算計。陽光比剛纔更大了,照射到墓碑上,冰涼的石碑發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好像在表達着一種死亡的無奈,更多的便是死不瞑目。白色菊花上殘留着晶瑩的水珠,滑落到碑前滴在了那金色的名字上。
寶爺站起來,把乾紅倒在了杯子裡。然後,自己舉起手中的杯子與左右兩邊各自碰去。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墓園裡形成一道悅耳,急促的小序曲。喝完手裡的酒,他頭也不回的走下山。
名言看着走下來的寶爺,迎上前去。“先生,童千鈞好像還有一個女兒。叫做嚴雅微,我想她應該能幫助我們找到那隻狡猾的老狐狸。”名言對着寶爺說着,把電腦上的資料放在他的面前。
“上車,這件事情等回去再詳細的商議。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離邪帶來。我要見見他。聽聽他對自己的家仇有什麼意見與想法。”寶爺轉身坐進了車裡,名言隨後跟上。
顧城旭被自己的前老丈人叫去談話,心裡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回到家的時候,靖翼和唐琴研已經起來了。他走進去,和他們一起坐到了餐桌上用早餐。
唐琴研看着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一大早就出門心裡很好奇。去見誰了?能讓他這樣的緊張,算算算算。他去見誰也不關自己的事情,反正他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靖翼看着顧城旭,他能感覺到肯定有事情。
“城旭,聽蓮嫂說你一大早就出門去了。是不是公司發生了什麼事情?”顧老太太把蓮嫂端上來的熱牛奶放在靖翼的面前。眼睛看向自己的孫子擔憂的問着。
他喝了一口咖啡,吃了口盤子裡的蔬菜沙拉。“奶奶,公司沒事。我出去只是去見了一個朋友說點事情,你放心吧公司真的沒事。”
顧老太太看着顧城旭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便也沒有再問。“靖翼,你昨天晚上睡的好嗎?要是,讓你一直住在這裡你願不願意?”顧城旭問着眼前的兒子,向他送了一個讓人無法明白的眼神。靖翼點點頭,靠向身邊的唐琴研。
“媽咪,酒店我住不習慣。我們回舊金山之前,一直住在顧叔叔家好不好啊?”唐琴研吃着土司,嘴裡的土司還沒有下嚥。被兒子的話,差點嗆到。小傢伙,居然被顧城旭收買了。現在常常要去醫院看望蘇子西,她倒是真的沒有空暇的時間來照顧兒子。反正顧家有傭人,她多少放心點。
“那好吧!但是,你別調皮知道嗎?”耶,靖翼衝着顧城旭眨眨眼。意思是,他成功了。唐琴研轉頭想想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兒子與顧城旭給設計了。
吃完早餐之後,顧城旭把兒子叫到花園裡。他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兒子,那張像極了自己的小翻版。“靖翼,等下你叫你媽咪去逛街。一定要經過你子西阿姨的公司,叫你媽咪下車看櫥窗知道嗎?”小靖翼點點頭,明白顧城旭的意思。
他交代完事情之後,就去了公司上班。在上車之前,打了電話給蘇子西的婚慶公司。打完電話,他看着車子裡的鏡子。露出一個笑,奸詐的笑容裡滿滿都是算計。這個小傢伙,有自己的風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顧城旭在心裡感嘆着。
唐琴研到處找自己的兒子,終於在花園裡找到了他小小的身影。“媽咪,這裡啦!我在這裡。”靖翼朝着唐琴研揮舞着自己的小手,然後站起身來。
我不明白這孩子,才一天的工夫,好像和顧城旭之間有了一種無形的默契。讓我感到妒忌,他們之間所表露的情分好像是一對真正的父子。“翼翼,你怎麼剛吃完就跑出來了。還有,你和你顧叔叔在說什麼秘密呢?!媽咪吃醋了,你有秘密也不和媽咪講。”靖翼垂下自己的小腦袋,隨即擡起頭來對着唐琴研露出無辜的眼神。大眼睛拼命的眨巴着,咬住自己的嘴脣。唐琴研立馬投降,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不是欠他們姓顧的。大的是這樣,小的也是這樣。頭疼。
“媽咪,帶我去逛街好不好,逛完之後,我們再去醫院看子西阿姨!”小靖翼沒有忘記顧城旭的吩咐,對唐琴研說着自己的意見。
唐琴研感到狐疑,以前在舊金山的時候,每次自己想要帶他出去逛街頭都搖的像撥浪鼓。今天怎麼啦?突然,要和自己去逛街。陰謀,一定有陰謀。
“好吧!你有什麼要買的,到時候和媽咪說。”她無奈,只能答應兒子的要求。靖翼一邊誇張的歡呼,一邊大聲的一直說着耶耶耶。搞得唐琴研哭笑不得,她寵溺的摸摸兒子的腦袋。
一路上,靖翼一直望向車窗外面的大街。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看着大街上都是來來往往的車子。車水馬龍的,比起舊金山來S市也不差。
突然,小傢伙眼尖的看到了一副婚紗照。“停車,停車。我要下車……..”小傢伙打開車門,然後再跑過去打開唐琴研的車門。二話不說的拉起她,就往櫥窗跑去。
唐琴研被兒子搞得莫名其妙,等着他停下來。“翼翼,怎麼啦?”靖翼伸出手,指向櫥窗裡的婚紗照。唐琴研循着兒子的手望去,原來是一副婚紗照。而且,還是自己與顧城旭的婚紗照。內心被時間塵封的回憶,一下子就涌了上來。是啊,自己曾經有過一段甜蜜又痛苦的婚姻生活。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她看着櫥窗裡的自己還有顧城旭。那照片裡面的兩個都已經變得陌生無比,再也不是當初的他們。
靖翼一直等在外面,看着唐琴研走進去。“你好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婚紗店裡的服務員,對着唐琴研專業的說着。
“我能問下門外的婚紗照,在你們店裡擺放了多長的時間?”服務員對她露出微笑,走上前去把婚紗照拿到她的面前。
“這個是顧總裁剛纔打電話來叫我們店放出來的,他說自己以前錯過了真心愛他的人,這次他再也不想錯過。”唐琴研聽着服務小姐的話,呆呆的走了出去。
等她擡起頭的時候,顧城旭就站在她的面前。“爲什麼,你現在才說。你現在纔看到我的愛,纔看到我的好。顧城旭,你不覺得自己已經遲了嗎?”顧城旭任由唐琴研把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到他的身上,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站着。靖翼,已經坐車子回顧城旭的公司了。兩個人談戀愛,他可不想當電燈泡。
“琴琴,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能在失去你,再也不能。你唐琴研,我顧城旭要定了。以前的我的確是該死,但是現在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雙手。琴琴,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唐琴研閉上眼睛,任由眼淚直直的滑落。
我是這樣的愛眼前的男子,非常的愛。連我的呼吸裡都是他的味道,我的心裡全部都是他的影子。想他想到,連呼吸都會痛。可是,曾將我爲了他付出了一切。付出了我畢生的所有愛與情。可惜,他卻沒有看到我的好。三年後,他居然對我說要我給他一個機會。我怎麼還敢愛,我一點都不敢愛了。我沒勇氣了,我沒信心了。
唐琴研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臉上滿滿都是乞求的顧城旭一眼。“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愛。因爲,我不敢愛了。求求你別再糾纏好嗎?”然後,頭也不回的大跨步離開他的眼前。
秘書小姐看着坐在顧城旭辦公司裡面的靖翼,看他的眼神有些專注。靖翼輕聲的咳嗽了一下。“姐姐,你看了我很長時間。難道,你都不用工作嗎?”看看,看看。不愧是父子。連說的話都是這樣的冰冷,不給人留下餘地。秘書小姐,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穿着高跟鞋的腳,用力的一跺走出了辦公室。
看着她走出,靖翼掩住自己的嘴笑了出來。正當他要欣賞顧城旭的辦公室,門被推開。顧城旭一臉失望的走了進來,靖翼搖搖頭。
“怎麼?又失敗了?”顧城旭坐到兒子的身邊,對他無奈的點點頭。靖翼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手親暱的摟住顧城旭的脖子。
“爹地啊,你這個樣子怎麼追媽咪啊。還有啊,你一大早出門去。我想一定是外公大大來到了S市對不對?顧城旭頭痛極了,這兒子未免也太牛叉了吧!這些事情,他沒有說過。
靖翼繼續耍賴的坐在他的腿上,看着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那我是猜對了。既然,外公大大會叫你去。那麼,你已經沒多少時間了。算了,接下來的我來幫你。以前,媽咪有沒有說她最喜歡做什麼事情?還有,她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最想去的。或者是,你們有沒有在哪裡度過最難忘的回憶?”顧城旭聽着兒子的解釋,他想起來了。那時候,唐琴研對自己做出承諾的,就是在那個海邊。
“小子,你行啊。小小年紀居然有做軍師的天賦,不愧是我顧城旭的兒子。”靖翼無奈的翻翻白眼,這些電視上都有演的好不好。他被顧城旭打敗了,跳下他的腿坐到了沙發上。
父子兩聯合起來,對付唐琴研。看來,這場愛情的追逐戰,唐琴研肯定被顧城旭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