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着這一羣士卒之人卻非是別個,正是那“天下第一大騎士”赫羅維克。
布雷克、卡特琳娜和帕拉斯皆是釋然,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這麼一羣如斯精銳悍勇的士卒來與其等爲敵,着實讓三人又驚又疑。驚訝自不必說,疑惑的是誰人能夠操練統帥得這般的虎狼之師,而又與其等有甚麼過節,只怕是走漏了風聲,來奪精靈密寶者。
待見得乃是赫羅維克,自是理所當然,這位戰功累累、威名赫赫的大騎士若是帶不出這樣的兵卒,那才叫人既驚且疑哩。
不過赫羅維克也確是來奪精靈密寶,只是其卻並不知曉精靈密寶之隱秘,只聽他朝帕拉斯道:“這位女士好厲害的劍術,天下間竟有這等用劍大家,在下可真是孤陋寡聞了。”略是一頓聲,又道:“怎麼少了一人,蘭斯洛特呢?”
“原來爵士大人如此大興干戈,所爲者不過是蘭斯洛特那廝,若然早說,也不必這般傷和氣了。”卡特琳娜笑道:“那王八蛋賊精賊精,老早就嗅得爵士大人的氣息,生怕你與他討債,不肯前來與你會面,眼下正在那邊山上等着呢。”卻是把手往來時的方向一指,毫不猶豫地將蘭某人來出賣。
赫羅維克順着卡特琳娜的手指處瞥了一眼,不過業已入夜,遠處烏漆麻黑,甚麼也見之不着,只道:“當真?”
“那還有假。”卡特琳娜道:“爵士大人,這冤有頭債有主,既然知曉了正主的下落,自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你便快些兒去吧,那傢伙滑溜的很,可莫要給跑了。”略是一頓聲,又對布雷克和帕拉斯道:“我看這兒也沒咱們甚麼事了,咱們就不打攪爵士大人了,去休、去休。”
語罷,卡特琳娜一拉乃兄和帕拉斯,便待要行離開。
“慢着!”赫羅維克道。
“爵士大人還有甚麼吩咐嗎?”卡特琳娜道。
赫羅維克見其裝傻,便直言道:“聖盃乃是格瑞德鎮國之寶,還請交還與我。”
這聖盃正在帕拉斯懷裡面揣着呢,哪裡是你說還你,便乖乖還你的。卡特琳娜內裡想着,嘴上只道:“甚麼聖盃,不曾聽過,更不曾見過,沒有、沒有。”
赫羅維克皺眉道:“莫要裝蒜,便是你夥同蘭斯洛特從瑪麗處奪走的那樽琉璃玉製的杯盞。”
卡特琳娜心道傳聞那瑪麗夫人不是翹了辮子麼,這赫羅維克又如何知曉聖盃一事?看來傳聞只怕是有誤。又忖你赫羅維克若果知道了這所謂的格瑞德鎮國之寶“琉璃金盞”,是叫你那心愛的女人用來盛飲人血的,卻不知正直如你,滋味幾何?
就見得卡特琳娜故作恍然,道:“哦,原來你說的是那樽杯子啊,早說嘛,那玩意兒卻也在蘭斯洛特那兒呢,爵士大人還當尋那廝去。”
“果然?”赫羅維克道。
“哪能有假?!”卡特琳娜道:“爵士大人卻不知那王八蛋有多麼可惡,專愛黑吃黑,可憐小女子我便着了他的道兒,卻也是受害者哩!”
赫羅維克緊皺的眉頭倏爾鬆開,道:“既然如此,先將你這‘紅髮女大盜’抓捕歸案再說。”
“不、不、不,這‘紅髮女大盜’的名頭小女子可承受不起。”卡特琳娜道:“人家也只是跟着蘭斯洛特那廝打打下手罷了,甚麼坑蒙拐騙、竊盜強搶之類的幹活,那可都是那王八蛋主使、帶頭的,完事好處也都叫他給得了去,人家連根毛也沒落着。只怪當時年少無知,懵懵懂懂,誤交不良,所遇非人,被帶上了歪路,悔之不及也。”
“現如今小女子早已久不開工,金盆洗手了,爵士大人還是去尋蘭斯洛特那廝吧。如把‘天下第一大盜’給捉了,明正典刑,實有莫大震懾,不但從此少了個大大的禍害,彼時鼠輩宵小聞風膽寒,競相自新,痛改前非,足令匪患一清,天下無賊,乃是無量功德也。”
若然只得赫羅維克獨自一人到此,那管他甚麼“天下第一大騎士”,卡特琳娜二話不說,夥同乃兄和帕拉斯抄傢伙一塊兒上,且乾死他丫的。大家武功造詣相差彷彿,以三敵一,自是穩操勝券。只是這騎士老爺還帶來了如此一支精兵,這武藝再高,怕也要歇菜。
當下磨破了嘴皮,直把禍水東引,轉移矛盾,欲使赫羅維克棄了其等,自去尋蘭斯洛特的晦氣。
可惜赫羅維克卻是不好糊弄的主兒,只聽得他道:“原來如此,你只是從犯,受蘭斯洛特的唆使。不過雖是從犯,其情可憫,其罪也不能就免了,卻置王法於何地?!”
“你還隨我去,依律服罪,態度誠懇,亦可酌情輕減刑罰,我以性命擔保,必不失公道於你。當然,你若肯將功折罪,助我擒獲蘭斯洛特,取回鎮國之寶,那麼以往你所犯之事,我便做主一筆勾銷了。且非但如此,我還要奏請陛下,大大的賞賜於你。”
“我與你指點了蘭斯洛特那廝的去處,你自去尋他便是。”卡特琳娜道:“咱們好歹與那廝相識一場,這出賣了他已是心有愧疚矣,再帶你去捉他……”頓了一頓,搖了搖頭,道:“着實尷尬。”她心想再者老孃想要的,你家那小國王又能夠賞賜得了麼?!
赫羅維克也搖了搖頭,道:“不,你當助我成事,方爲將功折罪也。”嘴上說着,心下暗道你便胡亂那麼一指,我若去了,撲了一空,回來時你也跑了,徒勞往返也,如之奈何?
卡特琳娜笑道:“可惜小女子卻非是格瑞德之民,你家的王法卻須管不到小女子頭上。”稍是一頓聲,又道:“反正那廝的下落也已指點與你,你不去,去晚了,讓他跑了,逍遙自在,爲所欲爲,卻不關咱們的事。”
見赫羅維克不語,卡特琳娜故作不滿,道:“莫非你以爲我會誆你嗎?咱們也非常想將那禍害給治一治呢,只不過礙於情面,不好輕易翻臉動手罷了。”
赫羅維克也懶得再行囉嗦,乾脆直截了當道:“沒錯,便是怕你誆騙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