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成人之美

音素音樊父女兩就這樣死了,我不知該說沈從安殘忍還是該慶幸他對音素的無情,說殺就殺,沒有一點猶豫。而且音素間接就是殺死音樊的兇手,這一步棋用的很好,如果音素沒有死在音樊面前,音樊可能還有翻盤的機會,可音素當着音樊的面被當場擊斃,那時候的音樊根本沒有機會再去想太多,他的理智全部隨着音素的死消失了,他崩潰了,他瘋狂了。

如此狠厲的心理招數,纔是沈從安的手段,絕不猶豫,絕不姑息。

有一天如果我和他處在對立面,他會不會像殺死音素一般,這樣來殺死我?

我根本不敢去想這一切。

這場婚禮算得上是音素父女兩的葬禮,當時婚宴上一片鴉雀無聲,沈從安淡定的走了出來,站在高臺上微笑着說:“抱歉,讓大家看了一場鬧劇。不過,這場鬧劇無傷大雅,別的廳已經爲大家備好酒水糕點,請移步。”

婚宴上的人均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只能按照服務員的指示,有秩序的離開。

之後,音素和音樊的屍體被人拖了出去。潔白的大理石地面,被拖了一行的鮮血,地上散落着零零碎碎的髮飾以及婚紗上掉落的碎鑽。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掩住口鼻,沈從安從樓下擡眸來看我,我和他對視了幾眼,轉身又衝到角落去嘔吐。

李琦滿是關切的跟在我後面。問我好點了沒,需不需要送我回去。

我捂着胸口,和他搖頭說沒事。

之後幾天我都在牀上窩着,沈從安處理完音家那邊的事情便來看我了,他見我沒有太多力氣,用手撫開我臉上的發,低聲問:“外面難得出了太陽。抱你出去走走怎麼樣。”

我沒有說話,可我的意見對於他來說,向來都不重要,他將我從牀上抱了起來後,直接往外走。

我也沒有掙扎,很老實的挨在他懷裡。前幾天的大雨一過,確實天就晴了,外面陽光正好,不曬人,暖暖地,很舒服。

自從音家那些事情解決後,他倒是閒了不少,他把我躺在躺椅上,將毯子給我掖上後,這才把李琦喚了過來,問他音家後續的事情。李琦說音家那邊聲都不敢吭,把音素和音樊的屍體接回去後,便草草埋了。

沈從安聽到這話後,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杯笑說:“音家那邊根基還深,要想一次性除乾淨是不可能,剷除要一點一點來。”

李琦說:“北邊的網那邊,音樊還插了不少自家人,不除掉,會留後患。”

僕人洗了新鮮的櫻桃,沈從安見新鮮水靈,便遞了一顆到我嘴邊,我機械性張開嘴巴含住後,他才收回手,爲我將拉了拉毯子說:“該除的都除乾淨,不用請示我。”

李琦點點頭,見沈從安視線都在我身上,便悄聲離開了。

沈從安接過我吐出來的櫻桃核,柔聲問:“甜嗎。”

我懶懶的窩在躺椅上,懨懨地回了一句:“還行。”

他將掌心的核扔在碟子內,用毛巾擦拭着手。笑着說:“看來現在是連我都伺候不下你了。”

我撇撇嘴說:“我又沒讓你伺候我。”

他撅着我臉頰的肉說:“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把他手從我臉上打掉,白了他一眼說:“你這樣揪,會把我臉給揪胖的好不好?”我趕忙揉幾下,揉平。

我不讓他揪,他偏要揪,來回幾下,我乾脆抓住他手張嘴就要咬,可剛含下去,沈從安說:“你敢咬下試試。”

我當然不敢咬,只能將他手從我嘴巴下拿了出來,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病怏怏的躺在那裡。

沈從安見我老實了,這才敲了敲我腦袋說:“你這小性子就是不能寵着,不然得上天。”

天地良心啊,我這性子哪裡還能上天啊,他就是如來佛啊,我現在完全就是在他手掌心中蹦躂啊。

雖然心裡這樣想,我也懶得和他說,因爲胃實在不是很舒服。

正好有人來到沈從安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些什麼,沈從安拂茶的動作停了停,然後便說了一句:“請過來。”

那人才輕悄悄退了下去,沒多久杜建成便從外面走了進來,沈從安非常客氣的招呼他坐,杜建成這人自然是比音樊識趣多了,對於沈從安的客套,當即便笑着說:“我站着就好。”

沈從安淡笑着說:“你站着我們怎麼說話。”

杜建成這才恭敬不如從命坐在了沈從安對面,沈從安給杜建成倒了一杯茶,杜建成趕忙雙手接過,他說:“我今天來找您,是爲了耀華的事情。”

說到耀華,沈從安:“哦?”了一聲。

杜建成說:“耀華那邊初步已經控制住了,還有他們與政客之間的往來全都斬斷,耀華每天出納量非常大,符合我們的需求。”

這時僕人將熬好的粥端了過來。沈從安接過放在手上攪拌了好一會兒,纔將躺椅上的我抱了起來,攬在了懷裡,然後把那碗溫熱的粥遞到我手上,我剛想推開,他抓住我手低聲:“必須喝完。”

我拒絕的話到達嘴邊又咽了下去,只能老實接過,用勺子一點一點往嘴裡硬塞。

沈從安見我老實吃東西了,滿意的爲我將垂在兩邊的頭髮往後面拂了拂,方便我吃東西,這纔對杜建成說:“宋志勝的小兒子,如今怎樣了。”

我剛想舀粥的手一頓,沈從安看出了我的心思,可沒有多說什麼。

杜建成說:“宋志勝的小兒子宋勉目前一直住在療養院。”

沈從安似笑非笑說:“他不像心智全失,先盯好了。”

杜建成說:“好,我會吩咐手下人去辦。”

想到這裡,杜建成似乎是想起一件事,他詢問着說:“後天便是小兒的生日,準備辦宴會,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請您過去坐坐。”

沈從安沒有回答,反而是低眸問懷中的我:“想過去玩嗎,嗯?”

我覺得無所謂,便說了一句隨便。

沈從安知道我在這裡待得煩了,便對杜建成說了一句:“誰不知道老杜最疼兒子,這種場面自然要去。”

杜建成笑着說:“那後天我在家光候您大駕。”

沈從安笑着嗯了一聲。

兩人還聊了些別的,杜建成這個人看上去就比音樊機靈,所以也沒有長久的留在這裡多有打擾,把該說的全都說完。便告辭了。

他離開後,沈從安便含住了我剛遞到脣邊的一勺粥,含住後又咬住了我的脣,和我脣齒纏綿了起開,這胃炎折磨的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便被他吻得氣喘吁吁,那勺粥便被我們兩人分食一空。

他見我有點白的臉因爲這個吻變得有些粉紅,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咬住我下脣,眼眸含笑說:“味道不錯。”

我推了他一下,橫了他一眼,他大笑了出來,又來撅我臉。

我有點嬰兒肥的臉,大約就是被他揪出來的。

杜建成兒子杜之生日那天,沈從安帶着我去參加了,宴會場地非常之大,到處是衣香麗影,我挽在沈從安臂彎裡,四處亂看着,覺得太沒意思了,因爲都是寒暄。

沈從安是杜建成的貴客,所以杜建成全程陪着。中途他兒子杜之過來了一趟,我才發現他兒子就是有一次一直盯着我看的小青年。

他似乎也還記得我,當即便不管杜建成,竟然主動朝我伸出手和我打招呼。我被他搞懵了,就連杜建生都被搞懵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我和沈從安之間的關係,所以不動生色看了一眼沈從安。見他沒有不開心,這才放下心來。

杜建成的兒子杜之朝我伸出手許久,見我久久沒有迴應,也沒有退縮的意思,仍舊堅持的等着,我擡臉看了一眼沈從安,他點了點頭。我這才伸出手輕輕碰了他的手一下,輕聲說了一句:“你好。”

他笑容燦爛說:“很高興認識你。”

我說:“我也是。”

杜建成趕忙對兒子杜之說:“你奶奶說,想吃點小年糕,廚房那邊做好了,趕緊端過去給老人家嚐嚐。”

杜之還有些依依不捨,不過聽到杜建成的話,只能摸摸了鼻子。對沈從安還有我笑着說:“那沈先生,舒爾,我就先走了。”

我沒想到他這麼自來熟,只能尷尬的點點頭。

杜建成趕忙對沈從安笑着說:“我兒子性格天生就比其他人活潑,所以您和陳小姐千萬別計較。”

沈從安笑着說:“活潑好,老杜教的好。”

杜建成趕忙轉移話題帶我們去了另一邊,之後,沈從安見我跟在他身後有點悶了,便喊來李琦帶我出去走走,有李琦陪着快活多了,我便跟着李琦從宴會廳出去了。

李琦帶着我去了一個小院子內,那院子內養了很多的雞鴨,李琦給了我一個彈弓,我們兩人趴在屋頂上。把那些雞打得四處飛跳,直到一個老奶奶跳了出來,大喊是哪個在搗鬼,李琦趕忙帶着我從屋頂退了回去,立馬躲了起來。

李琦這個人,看上去正正經經,其實最喜歡幹這樣的惡作劇了,和他在一起,總感覺自己回到童年時候。

我們兩個人成功逃脫後,便同時哈哈大笑。

可笑着笑着,我覺得不遠處有個姑娘一直盯着李琦看,便戳了戳他,指着不遠處盯着他看的姑娘說:“你有豔遇了。”

李琦隨我一看,那姑娘見他目光轉了過去。立馬臉騰的一下紅了。

李琦半晌都沒說話,我笑得更開心了,想着也有他吃癟的時候,可誰知道,還沒笑勻氣,李琦拽着我,轉身就走。他和那個姑娘似乎認識,因爲那姑娘在看到他拽着我時,立馬就紅了眼眶。

這我就於心不忍了,問李琦什麼情況,李琦說:“他是杜建成的侄女,我曾經救過他。”

我瞬間就恍然大悟,我說:“姑娘好像喜歡你。”

李琦說:“這種小女生太煩了。嬌滴滴,我看着都怕。”

雖然李琦這樣說,可我知道,李琦真實想法並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笑,也沒有戳穿。

回去後,沈從安見我一直在笑。便問我什麼事情讓我這樣開心,我想了想,還是和他說了李琦的事情。

沈從安聽後,倒是頗感興趣的說了一句:“看來你這是要牽線了。”

我笑得神秘兮兮說:“這叫成人之美。”

沈從安低頭翻着手上的一份文件,笑着說:“別把他逼急了。”

我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麼給李琦找老婆,畢竟他這個人這麼有趣,不去給姑娘們禍害。那太浪費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