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我不要去

我說:“牀?”我笑着說:“他的牀我早就上過了,你以爲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他身邊的狗。”

音素滿臉同情說:“也好過一個以色侍人的好,我對他至少有用,可你呢?年老色衰之後,他還會寵你嗎?不過是隨便找個地方將你打發,更甚至一點,你都不知道自己會死在哪天,你哪裡來的自信認爲我和你不一樣?”她臉上的笑張揚不已,她說:“如果是以前,我可能還覺得他對你是不一樣的,可自從他將你帶來了這裡,這個想法就從我心裡消失了,這可是一個吃人的地方,有去無回的地方。他讓你接觸這一切,就代表他不再對你保護,他逐漸讓你接受這殘酷一切,這說明什麼?你完完全全和我一樣了,變成他手上的一顆棋子。說到底,你和我有什麼不一樣?”她想了想形容詞,又說:“哦,不,你和我不一樣。你充其量以後不過是被各種男人玩弄而已,而我,有能力被他分憂解難,一個辦事,一個是妓女。這當然不一樣。”

我的食指隨着音素的話緩緩用力,扳機被我一點一點往下壓,我微眯着眼睛說:“你就真不怕我殺了你?”

音素絲毫不懼怕,就像上回我不懼怕她會殺了我一般,她說:“一個連看見死人都嚇到腿軟的人,敢殺人?”她似乎是覺得好可笑,竟然直接大笑了出來,她笑得眼淚都出來,她說:“小妹妹,你別嚇我了,還是好好回家待着等男人寵吧。”

音素一直笑到自己腰都直不起來了,眼淚都出來了,好半晌她發現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指尖的力度已經壓到了極限,她這個時候才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她嘴角的笑意隱去,臉上帶着這絲陰鬱,可她這絲陰鬱還沒完全佈滿臉頰,我指尖又稍微加了一點力道,槍口突然砰的一聲,一顆子彈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射入她心臟的位置。

她悶哼了一聲,身體搖晃了一下,滿臉驚愕的不可置信看向我,我又準備朝她開第二槍時,門外忽然衝進來幾個保鏢。看到這邊的情況迅速衝了過來,此時的音素已經倒地不起,而我也沒打算逃,那槍從我手間滑落後,我便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音素被緊急送去就救治,而我被抓去了這裡的監牢,我不知道我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音素是否死了,畢竟那是心臟,不死也得剝層皮。

這是我的第一次殺人,可我竟然一點害怕都沒有,反而很淡定,甚至還有些解脫,如果他會殺了我,更好,這個骯髒的世界我本來就活膩了,如果不是因爲有他在,我根本不會留在這裡掙扎。

我被關在這裡兩天兩夜,沈從安沒有來找我,我始終只是躺在牀上安心的睡覺,門外不斷有守衛的人在四處巡走,隔壁監獄關着一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他眼睛時刻在緊盯着我,那種感覺好像隨時就可以掰開鐵門衝進來吃了我。

起初我會躲避他的視線,可我突然覺得挺好笑的。都淪落到這裡了,還裝什麼矯情,便同樣冷冷看回去。

本來坐在角落的那男人竟然因爲我的視線直接站了起來,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他站在一個離我最近的位置後,忽然從鐵門的間隙中伸出手來抓我,我知道他抓不到我,因爲距離不夠。

我仍舊淡定的看着他,他像個瘋子一般搖晃着鐵門,口中發出咆哮聲,那咆哮聲震得似乎連我牀都在動搖。他的咆哮引來了這裡的獄卒,獄卒進來後,擡腳便將他踹在了地下,這麼大高個的人,竟然輕而易舉的就被踹倒在地下,幾個獄卒圍着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最終將他打的頭不是頭,臉不是臉,獄卒離開後,沒多久,他便躺在地下全身抽搐。很快我感覺不對勁,從牀上衝上下來,對着外面大聲叫喊,可是沒有人理我。

差不多半個小時,他抽搐了半個小時,口吐白沫,便死了。

他那雙瞪成銅鈴的眼睛永遠的定格在了我身上,我身體踉蹌了一下,摸了一把臉上的冷汗,退回了牀上。

天差不多亮了,那個人的身體也徹底涼透了,獄卒發現後,便如拽垃圾一般,兩人一人一個腳拽着從我面前離開,他那雙灰破了的眼睛還盯在我身上。

我小聲說了一句:“不是我害死了你。別看我。”

可那雙眼睛像是永遠的定在我身上了一般,如此的猙獰可怕。

之後,那一整夜,我夢裡是整夜的噩夢,早上醒來後。人竟然像是虛脫了一般,全身冷汗的在那狠命的喘着氣。

我擡頭看了一眼那狹窄的窗口,發現又是一天了,可我人始終還在這裡。

我笑了,想着。音素是不是死了。

那個壯漢被拖走後,這監獄就再也沒有人進來過,就連獄卒都很少踏足了,安靜得幾乎可以聽到老?在角落相互追逐聲,還有隔壁一些犯人睡着時的呼嚕聲。磨牙聲。

這種安靜,真是一種安靜的毒藥,在沉默中一點一點折磨你,又不讓你死,只會讓你瘋。

這一天又過去後,到達晚上九點左右,這裡終於有人再次走了進來,這次進來的人是獄卒,他們打開那扇關住我的門,將我從牀上架了起來。動作粗魯的拖着我往外走。

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只能完全藉助他們的力氣,任由他們拖着我。

他們把我拖到沈從安的書房後,他人正坐在書桌旁,手上正端着一盞茶杯,他身邊站着的人不再是音素,而是一個安靜而立的男人。

房間內安靜到可以聽到窗外的小橋流水聲,獄卒直接將我扔在了地下,他們便離開了。兒從始至終,我從進來被人扔到地下沈從安都沒有看我一眼。只是不斷撥弄着手中那杯茶。

茶蓋撞着杯口邊緣的聲音,清脆刺耳,如針一般紮在自己的耳邊周邊的皮膚,好半晌,他突然拿着他手上那盞茶杯朝我丟了過來。那茶水摔在我身上後,將我上半身完完全全打溼。

那水的溫度還算燙,燙得我心口疼,杯子摔落在地下後,直接碎了。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如此精緻的杯盞,他說扔就扔,沒有一絲猶豫和聯繫,可愛惜的時候,又百般愛惜。說他薄情好像又不合適。

沈從安見我伏在地下,硬生生承受着他那一砸,也半分憐惜沒有,只是冷冷命令了一句:“把臉擡起來。”

我知道今天的自己是難逃這一劫,多半音素是死了。

我費了好大勁從地下撐起了身體。狼狽的擡起腦袋看向他。

沈從安想說什麼,可看到我嘴角那絲冷笑,他又止住了,竟然直接對身邊的男人吩咐:“陳琦,連夜把她送回徐家村,明天早上六點,她必須到達那裡。”

聽到沈從安這句話,我慌了,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方,他要我送我去那裡,那還不如殺了我。

當那個叫陳琦的男人聽了吩咐要來抓我時,我瘋了一樣抓打着那男人的手,衝他大叫說:“我不要去那裡!你送我去那裡還不如殺了我!沈從安,你說過你不會丟掉我的,你說過的!”

那男人被突然激動的我,不知如何伸手來抓我,沈從安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又再次發聲:“愣着幹什麼,把人現在就帶走!”

我哭着喊着說:“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那個困了我七年折磨了我七年的地方,我不要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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