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三天

李琦皺眉問他:“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沈從安只是朝他笑,他說:“你覺得呢。”

李琦實話實說:“我不是很明白。”

忽然身後那個警衛,將李琦往裡面一推,從外面抓出一個?青臉腫的女人,將她往地下一甩後,李琦本來還算平靜的臉,瞬間大變,他大喊了一句:“小菊!”可步子還沒邁大。當他感覺到太陽穴兩邊的槍口更爲貼近他,他纔想起什麼,動作僵硬的立在那裡。

很明顯。躺在地下的女人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大約是陷入了昏迷。

李琦眉頭緊緊蹙在一起,他說:“爲什麼?”

沈從安支着下頜冷笑一聲說:“還不明白嗎?軍火庫是誰泄露的。應該不用我來說明。”

李琦大聲辯解說:“不是我!我在您身邊待了這麼多年難道您還不清楚我的爲人嗎?!”

沈從安連坐姿都未變更過,對於他的解釋,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李琦見他沒有反應。大聲問:“您要怎樣才相信我,這件事情與我無關?”

他這句話剛落音,沈從安便直接丟了一把槍在地下,對他說:“很簡單,殺了地下這個女人。”

他有些不敢置信看向沈從安,似乎沒料到他竟然會如此不念舊情,可他還在哀聲說:“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女人,您是知道的,這件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沈從安淡笑問:“所以你承認這件事情是你所爲了?”

李琦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沒有說話,房間內不知道從何時起,竟然一片寂靜了,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李琦身上,等着他來做選擇。沈從安這樣的架勢,很明顯。今天是讓他無論如何,非做不可了,沒有任何時間給他喘息。

不是他死,就是地下的女人死。

可是李琦會怎麼做?

他目光落在地下那支槍上,過了長達五分鐘之久,他動了,一步一步朝着地下那柄槍走了過去,當他從地下緩緩拿了起來後,他忽然將手上那柄槍對準了自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那一瞬間,我從臥室衝了出來,將他手上那柄槍用力一扯,然後用力扔在桌上,大聲問:“你們到底在做什麼?窩裡反嗎?”

沈從安對於我這動作沒有說話。

我轉身走動他面前說:“泄露軍火庫的人,絕對不是李琦。我可以保證。”

沈從安低聲問:“那你認爲是誰。”

我說:“我不知道是誰。”我想了想,又說:“可李琦是你身邊的人,你都這樣懷疑他,你這不是讓整個茱萸縣人人自危嗎?”

沈從安沒有說話,我繼續開口說:“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調查清楚,再下決定,如果不是李琦呢?”

沈從安似乎在認真考慮我的話,他將視線掠向李琦,問:“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在這三天內,沒有查出泄露軍火庫的泄密者,抱歉。不是我沒情面給你。”

緊接着,沈從安讓人把李琦帶下去,包括匍匐在地下的女人。

沈從安似乎對於我干擾李琦這件事情不是太開心,掃了我一眼後,便起身朝臥室走了去,我跟在了他後面,一起隨他進入房間,沈從安沒有我看身後跟着的我,而徑直去了浴室。等他從浴室出來後,我坐在牀邊和他解釋說:“我不是故意要干擾你處理事情的,而是李琦。我把他當朋友,而且我也相信李琦爲人,他不會背叛你。我不想讓你失去一名好助手。”

沈從安擦拭着髮絲說:“我自有定奪。”

我還想說什麼,沈從安已經轉過身來看向我,臉上沒有情緒。他說:“李琦這件事,我不會因爲你和他私人關係好,而對他手下留情。我給他三天時間已經算是法外開恩,所以,別再和我繼續遊說。”

他說完,將手上的浴巾往桌上一扔。便出了門。

我視線落在沈從安了留下的那塊浴巾上。

那一天晚上,沈從安離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三天時間很快就過了,可背後的兇手始終都沒有結論,那天我一大早趕去監獄看李琦。可一到達監獄門口,我便控制不住自己衝了出去,蹲在地下狠狠嘔吐了出來。

將自己的胃裡的東西。都吐得差不多後,我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這才轉身進入李琦的那扇監獄。

到達他門口後,我逼着自己去直視十字架上那血淋淋的男人,他的臉已經被污血給遮住了。根本分辨不出哪裡是眼睛,哪裡是嘴巴。

身上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我朝他走過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油鍋上行走,可我還是忍着不適,不斷朝前走着。

終於停在他面前後,十字架上的那個人氣若游絲的擡起腦袋看向我,我看到了他那雙深陷眼眶的雙眸,反覆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他近乎夢囈一般喚了一句:“舒爾……”

我真覺得隨便摔落一個東西,就可以把他聲音蓋過。

我捂着脣,防止自己哭出來。

李琦見我這副模樣,艱難的扯出一絲笑說:“別哭啊……我沒事……”

我捂着脣繼續搖頭說:“這根本不是你,你怎麼成了這樣。”

李琦笑得苦澀說:“這邊的規矩……沒關係的,我扛得住……”

我蹲在地下哭了好久,哭到自己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去哭了,便顫抖着手從口袋內掏出紙巾,去擦拭着李琦臉上的污血。

可是擦了好久,越擦卻越髒,我手下的力道也越老越重。

李琦突然握住了我給他擦臉的手,我動作頓住了,他滿是疲憊的朝我搖頭,他說:“別再……有下次了……”

我手抖了一下,這一下過後,抖得越來越厲害了,李琦繼續疲憊的對我笑,笑容裡沒有一絲怨恨。

他笑着說:“我不可能……”他似乎是沒太多力氣,話還沒說完,便一直垂着腦袋在那裡喘氣。

我想去幫他拂背,好讓他喘勻氣,可手纔剛碰觸他後背,他忽然失聲慘叫了出來,我嚇得手一縮,才發現她血肉模糊的衣服下,是清晰到皮綻開地森森白骨。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