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最扯的事

9 最扯的事

時辰一到,劉顯玉上了婚車,在周珂的淚水和劉澤宇的紅眼中,震天的鞭炮聲中,鄰居的圍觀中浩浩蕩蕩的從家門口往凌雲的老家去。

蘇媚除了撐傘什麼話都不說,一路上都是冷若冰霜的坐着。凌雲的老家離城市遠,開車的話要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的車程是枯燥無聊的,劉顯玉爲了表示新嫁娘的嬌羞一路安靜的看着窗外,蘇媚也看着窗外不講話,凌雲拿眼角靜靜的瞄着蘇媚,伴郎也被逼的沉默,開車的司機也沉默。

車子上了高速後速度開始加快,窗外的風景飛快的掠過,蘇媚面無表情的看着公路旁邊的景色。這個城市靠海,一路過來看到海的機會很多。雖說平日看的也多,但是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地方看去,海就有不同的面貌不同的風情。

劉顯玉看蘇媚,不明白窗外有什麼好看的,竟然一路看到底。凌雲偶爾看一下,他知道蘇媚在看什麼!

一陣高高的樹樁過後,車裡的人驚豔的呼出聲音。入眼的海域因爲海平線高,高速路低,整個海面彷彿是一個斜坡似的傾斜在所有人的面前。揉合了天空的蔚藍,海面的藍美得無可比擬,吸人心神。

車子過後,蘇媚還是回頭看,左手不禁隔着窗戶想捉住最後的一寸餘光。貼在窗戶上的手彷彿還能感受到昔日海水透心的冰涼,冰涼隨着水流走後手上什麼都沒有,入眼瞬間又是草木。

凌雲的呼吸忽然加重了,蘇媚的那個動作他看到了,心一揪一揪的,他的選擇,真的對了嗎?回首,右手邊是他的新娘,今天過後是他的自由,再三權衡,凌雲緩慢的抽回自己思緒。別再想了,現在的形式由不得他退縮,他也不想退縮。

每個男人都有自己想要的追求,或者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或者是金錢或者是權勢亦或者是如花美眷,凌雲是哪有都不缺,缺的是隨心所欲。他想要的現在擺在他的面前觸手可及,他不會因爲動搖了就衝動的放棄。

車隊停了,一大串鞭炮聲響起新娘下車。蘇媚一隻手捂耳朵一隻手撐傘今天一路過來都是鞭炮聲,她都快被震聾了。

不知道是爲了顯示自己的財大氣粗還是爲了面子,凌家的這掛鞭炮整整響了十幾分鍾,蘇媚耳朵發麻的時候才終於停了下來。

新人進門,一進門,蘇媚的任務就完成了。酒席是在市裡的酒店,老家顯得冷冷清清的,只有凌雲的父母和一些長輩在家裡等着。

先進了新房,等時辰到然後拜堂。凌凡雖然生意做的大還是喜歡傳統的婚姻,喜歡在喜慶的日子裡挑良辰吉時在祖祠拜堂。

“你們辛苦了,先吃點心喝飲料休息一下,時辰到了拜堂後就回市裡。”媒婆招呼着坐在新房裡的一羣人

年輕人在一起,拘束完全是因爲不熟悉。一旦有吃有喝的話很快就熟絡起來,臨時的婚房很快熱鬧一片。

蘇媚坐在旁邊,拿了瓶水安靜的看着她們鬧。新郎官凌雲去跟長輩打招呼了,劉顯玉還是一貫的微笑沉默。

“來來,跟新娘子拍照咯。”閒下來的各人拿出自己的照相機跟劉顯玉合照。

“我跟你合個照可以不?”伴郎拿着自己的數碼相機站到蘇媚的面前。劉顯玉靜靜的觀看,儘管上吧,最好能把她拿下,那麼她以後的日子就樂趣無窮了。

“我不喜歡拍照。”蘇媚低頭看着手裡的飲料,她今天來的不是爲了找一張飯票。她要找也不會再找跟劉顯玉有任何關聯的,十幾年已經夠了。她不能再容忍了,因爲容忍根本就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生活反而讓自己活得亂七八糟的。

“你吃瓜子嗎?”第二號男人端着果盤過來,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跟美女搭訕的機會,迎親隊伍裡面的人蓄勢待發蠢蠢欲動,就等着這個敗下陣來那個上去。

“我不吃瓜子的,嗑瓜子傷牙齒。嗑就了牙齒上會缺v。”蘇媚頭都沒有擡,自視瀟灑魅力無限的男人她從凌雲過後就開始討厭,不是一般的討厭是很討厭。端着果盤的男子訕訕的放下手裡的盤子,瓜子他也不吃了。缺v的意思是就是有些愛吃瓜子的人久了牙齒會有一個v型的缺痕。

“美女,能告訴我你的芳名嗎?我想跟你做朋友。”三號上陣。

“今天新娘最美。”意思就是你可以去跟新娘做朋友。蘇媚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臉都綠了,這是新娘的閨蜜嗎?一般伴娘不都是新娘很好的朋友嗎?

這下,沒有人敢再前赴後繼了。開玩笑,不但是今天,平時凌雲都是他們之中的帶頭人,在今天在這個日子裡,誰敢給他出什麼紕漏啊!更何況現在坐在那邊的人以後會是嫂子,得罪她也是一個不明智的舉動。

劉顯玉的臉更是變綠後變黑,她不微笑了,氣氛活躍不起來。沉默……沒有人開口講話,沒有人開玩笑,好像每個人都被封住了嘴巴。

“可以去拜堂了。”媒婆進來喊了一聲就走人了,她要幫着準備一些東西。

蘇媚已經被媒婆教育過今天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拜堂不用打傘了,她卻要攙扶穿着厚重婚紗的新娘去拜堂。

穿着婚紗和西裝拜堂蘇媚是第一次看見,以前都是在電視中看見穿着傳統的禮服拜堂的。

祖祠的正中間是供桌,上面擺着供果,點着大紅的龍鳳蠟燭。出於對坐在高堂上面的人的敬畏不能一直盯着那邊看,也出於心情不是很好的原因,蘇媚大概的瞄了一眼就快速的低下頭。聽着一個老人站在旁邊小聲的念着話,蘇媚聽不懂地方話,只能等着他念完。

“一拜天地。”渾厚的聲音突然高喊。

蘇媚嚇了一跳趕緊扶着劉顯玉跪在跪墊上,看着他們倆對着門外同時拜下去。蘇媚心裡悄悄的痛,真的沒有聯繫了,真的就是永遠的歷史了。一拜好了,蘇媚扶起劉顯玉。

“二拜高堂。”轉個身子,跪下去。

“夫妻對拜。”蘇媚後退一步,看着他們兩個頭頭相對的拜下去,交握的手忽然就冰涼冰涼。

拜完堂,扶着新娘回新房,清場,幫着劉顯玉換上旗袍,蘇媚又安靜的坐到旁邊。

劉顯玉一直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身上的旗袍,大紅的絲綢喜氣洋洋,只是很落俗,對比蘇媚身上非旗袍的裙子,她黯然失色。

心裡的嫉妒因子打壓因子只壓抑了半天就歸位了,劉顯玉嫉恨啊,蘇媚已經被自己壓在底下十幾年了爲什麼在婚禮的這一天卻被她搶盡了所有的風頭?

每個看到她的人都會驚豔,包括今天的新郎她的老公,反倒是她這個今天的主角沒有了驚喜感。她打扮成這樣是理所當然,蘇媚的打扮就是稀罕。

“好了嗎?好了我們回市區了。”

一羣人又相擁着上車,回去蘇媚不用坐婚車,隨便選了一輛車就開門上車。

車多人少就是很多人開着空車來又開着空車回去,蘇媚上了一輛除了司機只有她一個人的車。沒有多看一眼司機,蘇媚拿出大大的墨鏡戴上。一大早就被吵醒又折騰了大半天她現在很想睡覺,把包包放在小腹上就開始閉目養神。

親眼看到愛了兩年的人在面前拜堂成親,自己還是新娘的伴娘,這可能是蘇媚這一生中遇到的最扯的事。在心裡自嘲的笑笑,她真是厲害了,還能從頭到尾很鎮靜的看着而不發飆。

名貴的車子性能不是一般的好,多麼顛簸的路坐在車上都沒有感覺。

回來花三個小時,到宴席的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一般的親戚朋友鄰居都是吃的午宴,晚上都是重要的生意來往客戶和迎親隊伍。劉顯玉的家人也是中午出現晚上不到場,蘇媚覺得鬆了口氣,在今天這樣的情況她並不想有熟悉的長輩在場,兩個人怎麼鬥都沒事,讓兩家人因爲她們兩個撕破臉不值得。

氣派的酒店門前鋪着紅色的地毯,大門的右邊放着“凌劉喜宴”字樣的牌子。距離宴席開始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新娘新郎伴郎伴娘就位迎接客人。

來的人無不是香車美人富賈商貴,每個走來的人除了和新人握手祝福外其餘的路都是昂着頭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