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門鈴,除了陳遠之外已經極少有人再摁響了。
沒有人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方家出了事,躲都躲不及了,誰還來找?
“小姐,要不要去看一下?”
陳遠問道。方雅茹回頭朝大門口看看,猶豫不決。
過了一會,她纔對陳遠道:“你去看看,要是找我就說我不在。不管是誰來了,我都不想見。”
“好。”
陳遠離開轉身出去。方雅茹就站在客廳等,沒一會就聽見了外面的爭吵聲。
客廳的門並不直接對着別墅的大門,站在她的位置她看不見門口到底是些什麼人。只是聲音很嘈雜,而且越來越近,似乎已經進來了。
方雅茹皺眉盯着門口,大約過了一兩分鐘就有人進來。
來的人……穿着警察的制服。
陳遠跟在旁邊,看上去似乎剛纔跟這些人發生了爭執,面紅脖子粗的。
進來後,他立即奔到了方雅茹跟前,“小姐,他們說要找你調查林西楊的事情。”
乍然一聽這話,方雅茹立即變了色。
沒等她說話。爲首的警察已經亮出了警官證,表明了來意。
方雅茹只朝那警官證掃了一眼,便瞪着警察嚷道:“你憑什麼說我跟他的死有關?這事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有什麼證據?”
“有沒有證據要先調查過再說。我們也沒說你一定是兇手,只是說請你回去協助調查。方小姐如果沒什麼事情,調查之後我們自然會讓你回來。還請方小姐配合。”
協助,說的好聽,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清楚,加上現在父母都已經逃出了西陵,她再進去,不碰上落進下石的已是萬幸,哪還有人能救她?
沒得力的人爲她奔波,她恐怕只能一輩子吃牢飯了。
畢竟,林西楊是真的死在她手上。
當時青春年少,無所畏懼。事情過了這幾年,她反倒怕了。
尤其是現在,面對一身制服的警察,她簡直害怕的心裡都在發抖。
“我不去。我不跟你們走。”
方雅茹厲聲吼道,不停的往後退,同時還看向陳遠,“我不要跟他們走。不要。”
“小姐……”
陳遠焦急的喊一聲,想去護,卻被警察搶了先。
上來兩個警察將他制服,另外兩個就將方雅茹給抓了。
方雅茹不停的嘶喊,卻完全無法掙脫警察的制服。
“方小姐,走吧。有什麼問題,回局裡說。”
領頭的警察說了一聲,手一揮,轉身便走。抓着方雅茹的兩個人緊跟他身後。而抓着陳遠的兩人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鬆了手,用眼神警告他不許再跟來。
陳遠是身手不錯,可對方是警察,人又多,他也不敢亂來,只能一路跟着。
方雅茹一路嘶啞的叫着被拖出了門口。剛出了門,她就看見了一輛眼熟的車停在別墅外。
那車的一側車窗玻璃搖下,露出了一張她同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是你?”
方雅茹被人押着,衝着那車窗裡厲吼了一聲。
蕭
夫人盯着她冷笑,“不然你以爲是誰?慕寒嗎?他可沒空搭理你。”
“所以,這次是你害我?”
方雅茹雙眼幾乎染了血一樣的紅。要不是有人押着她,她現在就會衝過來跟蕭夫人拼命。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竭力的掙扎着,以至於身邊兩個警察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氣去摁住她。
蕭夫人面色平靜且冰冷,不削的冷哼,“你這話說的真是奇怪。難道你自己做過什麼,你都忘了?”
“我什麼都沒做過。做過壞事的是你們。”
方雅茹回擊,蕭夫人朝她陰冷的勾了勾脣,“這麼說你很無辜?所以你就可以給鴻儒發那樣的郵件?方雅茹,你這點小伎倆就想在我面前興風作浪,會不會想的太天真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鴻儒他這輩子都不會看到你的郵件。真可惜,你那點心思都白費了。”
“你連蕭董事長都敢算計?”
方雅茹不敢相信的盯着蕭夫人,蕭夫人又笑了笑,
“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算計?我只不過是比較關心他,誰給他發了什麼郵件,打了什麼電話,我都知道而已。這大概不能算什麼算計。”
“你……”
方雅茹氣的肺都要炸了,偏偏此時又拿蕭夫人無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你真是卑鄙。”
這一聲罵,蕭夫人並沒有去接。她只是目色陰冷的盯着方雅茹看了一會,然後便將目光轉向了那個警察領隊。
蕭夫人臉色緩了緩,道:“張隊,今晚辛苦你了。這個人你們可務必看好了,她可不太老實,方家現在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別讓她出了事,你們反而惹麻煩。”
“蕭夫人說的是。這點我們清楚。多謝提醒。”
張隊回道,蕭夫人沒再說什麼,最後略帶些得意的看了方雅茹一眼後就把目光收了回來,並搖起了車窗,將方雅茹那張滿是仇恨的臉和聲嘶力竭的喊聲都隔絕在了車窗外。
蕭夫人的車緩緩移走,張隊才命人押着方雅茹上車。
方雅茹一直掙扎,臨上車之前還抓住了車門框,扭頭朝跟來的陳遠喊道:“陳遠,記住我求你的事。幫我!陳遠……”
嘴裡還在喊着她就被警察摁住了後背塞進了車裡。車門關上,她的聲音都隱約還在耳邊。
幾輛車接連離去。陳遠站在方家門口,除了緊緊盯着載有方雅茹的那輛車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直到警車的鳴笛聲都完全聽不見了,他還站在那。
方家這邊所有的喧囂聲都止住了的時候,蕭慕寒也從餐桌邊站了起來。
“去把碗洗了。”
他朝對面的蘇岑吩咐了一聲,蘇岑盯着那隻沾着淺褐色醬汁的盤子發了呆,“你吃的!”
“你洗!”
蕭慕寒以無賴的口吻說道,轉身就脫了外套,“我要去洗澡,或者你可以幫我洗澡,二選一。”
“我洗碗。”
蘇岑端了盤子站起,立即鑽進了廚房裡,半天都沒敢出來。
怕被捉去伺候某人洗澡,她一隻盤子也洗了半個小時才從廚房裡出來。
幸好,蕭慕寒已經洗好了
澡,換了雪白的浴袍的他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乾淨,連那副冷冰冰的面孔都彷彿柔和了一點。
見蘇岑進來,他便道:“衣櫃裡有衣服,去洗個澡。”
蘇岑沒說什麼,轉身走向衣櫃,拉開推拉門的時候愣了一下。
裡面……滿滿一櫃子衣服,一半是他的,一半是……女人的。
這讓蘇岑想起他半山別墅那滿滿一櫃子的女人衣服來。
“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幾個女人來過?”
她單手抓着推拉門的邊緣,扭頭看着蕭慕寒。
蕭慕寒正在擦頭髮,聞言愣了一下,沉默幾秒才道:“你的尺寸。”
她的尺寸?這麼說這一櫃子的衣服都是她的?
蘇岑怔了一下,目光轉回來,隨意的翻了翻裡面的衣服。
很齊全,春夏秋冬,內衣外衣,睡覺穿的,居家穿着,正裝都有,甚至連拖鞋都有兩雙。
蘇岑隨意的抽了一雙拖鞋出來,試了試,果然倒是她的尺寸,剛好合腳。
想了想,她又挑了一套居家服出來,另外拿了內衣,轉去了浴室。
這個澡洗的安靜,蕭慕寒不知道在幹什麼沒來騷擾她。
洗好了,穿了衣服,她纔出來。臥室裡沒有蕭慕寒,出來看看,他竟坐靠海那邊的陽光房裡的藤椅上,面前的原型的小茶几上還擺了兩杯紅酒。
這是……打算頂着星光欣賞海景?
真夠浪漫的。
蘇岑心中莫名的一甜,擡步走了過去。
她站到蕭慕寒面前低頭看了一眼那兩杯紅酒,剛想開口,就見蕭慕寒盯着她皺了眉。
蘇岑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這位祖宗不高興了,疑惑間就見他站了起來,轉去了臥室。
沒一會,他就拿了一個東西出來,站在客廳裡朝她招呼。
“過來。”
蘇岑走過去一看,發現被捏在他手上的居然是個吹風機。
現在,他就彎腰將插頭插進沙發一側的電插孔裡。
“坐。”
又是一聲命令,將蘇岑從愣怔中拉了回來。她順着他的手勢坐在了他身邊,就見他打開了電吹風的開關。
耳邊聽見電吹風電機運轉的聲音後,蕭慕寒的手便挑起了她溼漉漉的長髮。
在此之前,蘇岑完全沒想過,有一天,她還能享受到蕭慕寒這樣洗剪吹式的服務。
蕭慕寒……他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會給女人吹頭髮。
他的指尖不時的在她的發間穿梭,指腹偶爾會碰到她的頭皮。
每一次輕碰,她便會感覺到一陣如微電流襲來般的酥,麻感。
這種感覺不停的加強,最後讓她緊張的身體越發的緊繃。
很長時間裡,她就像一尊僵硬的石雕坐在那裡,任由着蕭慕寒爲她服務,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頭髮漸漸被吹乾,幾縷碎髮在暖風的作用下撩到了她的臉頰上,癢兮兮的。
蕭慕寒一直都很專注,彷彿在做一個金額過億的項目那樣認真嚴肅。
而蘇岑,她的心裡則是越來越毛糙,越來越受不住他這種……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