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真是尷尬極了,尷尬得那個年輕男人顧不上沒吃完的漢堡,起了身就跟火燒屁股般的跑掉了。
“叔叔。”小湯圓根本不懂發生了什麼時候,就看見大人們的臉色不好看。年輕叔叔還莫名其妙的跑掉,他扁着一張嘴就想哭。
“啓明。”連翹先回過神來。“以後不可以隨便問陌生叔叔這種問題,好嗎?”
“爲什麼?”小湯圓天真可愛,“那你一個人,怕怕。”
“媽媽不怕。”連翹拿紙巾替他擦掉嘴角的油漬。
“你媽比鬼還可怕,她有什麼好怕的。”陳嘉南沒好氣的說。
“什麼是鬼?”小湯圓看着連翹。
“你爸爸長得就像鬼。”連翹非常自然的指着陳嘉南。
“你會不會教孩子,當着孩子的面罵我長得像鬼?”陳嘉南氣死了。
“我提醒你一下,是你先罵的。”連翹白了他一眼。
“你……”看着小啓明有些驚懼的樣子,他只好努力的收起了兇狠的表情。
忍了又忍,他說:“下次,我再發現你帶着我的兒子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你就別想一個星期見他一次了。”
“你這個人真的是有病。”連翹火冒三丈,在小湯圓哇的一聲哭出來之前,她側頭望着窗外平息自己的怒火。
“敢做還不讓人說。”陳嘉南冷哼。
“寶貝,你吃飽了嗎?我們打包帶走。待會去公園吃,可以嗎?”連翹簡直想暴走了。
“嗯,爸爸打包,媽媽抱。”小湯圓朝她伸出了手。
連翹抱起了兒子,然後大踏步的往kfc外面走去,留下陳嘉南,堂堂正南集團的老總,得幫兒子打包桌上的食物。
連翹帶着小湯圓先上了車,兩個人唱完一道兒歌。陳嘉南拎着袋子出來了。
“以後不準再吃這種垃圾食品了。”他將全家桶往副駕位一扔。
“咦,不是隻剩一份薯條和兩個蛋撻了嗎?怎麼變成了全家桶?”連翹驚奇的問。
“你能閉嘴嗎?”陳嘉南啓動了車子,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根本不好意思喊服務員拿打包盒。在餐桌旁站了三秒鐘,他只能排除重新買了一份。
連翹一聽他那語氣,也懶得理他了。
又開了幾分鐘,車子就到了森林公園門口。停好車,陳嘉南拎着全家桶走到了車屁股那,打開了後備箱,拿出一個揹包,地墊和遮陽傘,又拎出了一大桶水,三個疊好的小凳子,一大桶玩具。回頭一看,連翹母子站在那裡傻傻的看着他。
“太陽這麼大。”他有些困難地解釋,“啓明喜歡這些玩具。”
連翹抱起兒子。默默的走到他面前,象徵性的拎起了那個小凳子,至於陳嘉南要怎麼將這些東西背進去,那不關她的事兒,誰帶來誰搬。
太陽曬得很,連翹抱着小湯圓走得飛快。可憐陳嘉南像個勞工,又是扛又是抱,像個移動的貨架在追在了連翹身後。
走了十來分鐘纔到林蔭處,連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到陳嘉南身上掛得琳琅滿目。她不得不佩服他,做大事的人,小事也很細嘛。
“鬼是不是很厲害?”小湯圓仰頭問連翹。
連翹不明白小湯圓爲什麼突然問這麼個問題,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答他,於是點了點頭。
陳嘉南簡直要累成一條狗,好不容易挪到了連翹面前,卸下了身上的東西,他決定就在這裡安營紮寨了。
“爸爸好厲害,像鬼一樣厲害。”小湯圓鼓着掌。
“噗。”連翹被口水嗆了一下,笑得彎下了腰。
“連翹。”陳嘉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背對着小湯圓,他咬牙切?:“你又跟兒子說了什麼?”
“沒有。”她笑得簡直要叉氣,“主。主要是他太聰明,懂得舉一反三。”
“爸爸,爸爸,我也要像鬼一樣厲害。”小湯圓繞到他們前面,高高的舉起了右手握拳。
“寶貝。”連翹掙開陳嘉南蹲了下來,“不可以說鬼,好嗎?”
“爲什麼呀?”小湯圓萬分不解。
“因爲鬼是不好的東西,會吃人。”連翹作了個血盆大口的誇張表情,“怕怕,媽媽怕怕,啓明也怕怕。”
小湯圓似懂非懂的拍着胸口:“怕怕,怕怕。”
陳嘉南固定好了遮陽傘,鋪好了地墊,小啓明開心得在地墊上翻滾着。連翹陪着他玩躲貓貓的遊戲,小啓明笑得樂不可支的。
“你原先準備帶着這些東西去爬山嗎?”連翹好奇的問他。他歡討技。
他瞟她一眼,“有備無患。”
“哦,你還挺周到。”她乾笑兩聲。
他看着,不理她。
“媽媽,蝴蝶。”小湯圓指着不遠處的草叢。
“在哪,我帶你去抓。”連翹牽着他往小徑那邊跑去。
陳嘉南坐在遮陽傘下看着連翹母子在草叢中追逐着,看着看着,他的嘴角就慢慢上揚。冷氣十足的辦公室裡呆久了,感受着陽光的溫度,看着眼前的情景,他覺得很欣慰。
“爸爸,爸爸。”小湯圓手裡拿了一朵狗尾巴草。
“慢點跑。”陳嘉南看着那小不點兒跑得顛顛的,隨時要跌倒一般。
“爸爸,給你,花給媽媽了。”小湯圓開心的舉着狗尾巴草到他面前。
陳嘉南伸手捏住,擡頭就看到連翹頭上插着朵花走了過來,他覺得真是幼稚透頂了。可當着小湯圓的面,他也不敢丟出去。
“漂亮嗎?”小湯圓還在眼巴巴的等着誇獎。
“漂亮。”陳嘉南說得言不由衷。
“媽媽漂亮。”小湯圓仰頭看着連翹。
連翹席地坐下,陪小湯圓跑了一大圈,她也覺得有點吃不消了。
“餓,肚子餓。”小湯圓拍着肚皮。
陳嘉南把保着溫的牛奶拿出來,小湯圓接過,坐在地墊一口氣就喝光了。打了個飽嗝,他靠到連翹身上。
“啓明,你累了吧?”
“嗯。”小湯圓又往連翹身上蹭了蹭。
“可能要睡了,他上午都要睡一覺。”陳嘉南淡淡道。
連翹將小湯圓抱到懷裡,果然,輕輕拍了一會兒,他就睡着了。風徐徐吹來,不是節假日,公園裡人也不多。
陳嘉南丟了,仰躺着發呆。
連翹低頭看着懷中的兒子,他睡得那麼香。
“在想什麼?”陳嘉南突然開口。
“沒有。”連翹淡然的語氣。
“我們聊聊吧。”他說。
“聊什麼?”
“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