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含着淚拼命的點頭,我不知道她是真聽進去了,還是敷衍我媽。電梯門“叮”一聲打開,我爸將我媽扶了起來。
“韋老師,宋老師,那我就不下去了,你們慢點兒。”肖友同在電梯門口站定。
我想肖友同應該是要回去解決宋梨的事情,而那個男人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也不知道肖友同能不能擺平。想到這裡,我心裡對肖友同多了幾分感激。
我們一家四口下了樓,出了樓道,宋梨搶着上前扶着我媽。快走到拐彎處時,我牛仔褲兜裡傳出一陣陌生的鈴聲,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肖友同把遞到了我手裡,而我裝進了口袋。我媽一犯病,我就忘了這回事。
我拿出看了看,屏幕上顯示圖哥兩個字,應該是找他有什麼事吧?
“爸,媽。”我快走了兩步,把情況跟我他們講了講。
“我先扶你媽到車上休息會兒,你快去吧。”我爸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打個車回去就好了。”我衝我爸揮了揮手,轉身往回走。
“姐。”宋梨喊了我一聲。
“怎麼了?”我頓住腳步回頭。
“我的在房間,你幫我拿回來吧。”她說。
“不準拿。”我媽喝了一聲。
“大妞,你快去吧。”我爸朝我使眼色。
我抓着小跑進了樓道,搭着電梯上了樓。我再一次回到那扇大門前,擡手敲門時,想到那個男人逼人的目光,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還是肖友同來開的門,見了我,他了然的樣子:“你送上來的。”
“嗯,你有電話。”我把遞給他。
他接過了,“你先回去吧。”
我躊躇了一下問:“沒事兒吧?”我話音落下時,那個男人晃着腳步走到了玄關處。
“進來。”他看向我,面色淡淡。
“我走啦。”我裝着沒聽見的樣子,對肖友同說完後,我就關上了大門,然後趕緊往電梯走去。
下了樓,我小跑着往停車的地方去,我爸媽他們已經先走了。我擔心我媽的病情,於是拿出一邊拔號一邊往小區外跑去。
我打了我媽的,宋梨接的電話:“姐,我們在去xx醫院的路上,媽胸悶得難受。”
“我馬上就來。”我掐斷了電話。
我趕到醫院時,我媽的檢查已經做完了。還好,我媽的沒有什麼大礙。看我爸陪着我媽,我拉着宋梨又去找了一趟醫生。醫生嚴重警告了我們,他說,如果再讓病人受到過大的刺激,下一次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我把宋梨扯到了一個角落裡。她臉上哭花的妝已經用水洗過了,因爲沒有卸妝眼角還殘留着一些彩妝。
“宋梨。”我望着幾米開外醫生的辦公室,“媽現在的情況,你很清楚了。從她上次病發到今天,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姐。”宋梨打斷了我。
我收回視線看着她,她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冷漠,眼神也有些決裂。
“姐,媽說得對,路是不能走錯的。一旦走錯了,要想再走回正途就很難了。”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姐,今天那個男人叫陸仕卿,人稱三哥,他是一個性情很殘暴的人。其實早在今年初的時候,我就想徹底洗手不幹了。因爲覺得玩夠了,沒什麼意思了。”
我靜靜的聽着。
“但我運氣不好,退出的前一天晚上去陪酒遇上了他,他點了我的牌。我跟凱麗姐說不出臺,然後凱麗姐跟我說,那是陸仕卿,她保不住我。我當時還有點逆反心理,於是忽悠了我一個小姐妹去陪他。結果,我的小姐妹被他的人打成重度腦震盪,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宋梨垂下頭又看着地板,“我怕死,哭着去哀求了他。所以,他就說給我機會。”
“什麼樣的機會?”我膽戰心驚的問。
宋梨咬着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陪他到他滿意爲止。”
“你的意思是,哪怕你現在回了家,他還是不會放過你,你也還得回去找他對嗎?”我忍耐着自己的脾氣。
宋梨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是天王老子嗎?這個世界上還有王法嗎?”我提高了聲音。
“姐,他爸爸是陸靜新,x市的市長。x市的海港碼頭,你知道吧,是他家的。他們家在這x市,黑白兩道都集齊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凱麗家時,我就猜過,那個男人應該有錢又有勢。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瘟神。我有點明白宋梨的恐懼,雖然現在外面的世界看起來是法制社會,到處都是歌舞昇平的景象。然而,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到處都是罪惡。
在這x市,有這樣的背景,那個男人心情不好時,弄死幾個人,也是沒人敢追究的。
“也許,肖友同會有解決的辦法。”我心中燃起希望。
“姐,肖友同纔回國沒多久,雖然他現在在娛樂場所有點小名氣了。但他所依傍的大樹是高崇文,而高崇文是個商人,陸仕卿能不能賣他面子這很難說的?”
“按你的意思,我和爸媽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你在這深淵裡墮落下去了?”
“我會拼命討好他,儘快脫離出來。媽的身體,經不起我折騰了。”
我看着她,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姐,宋家有我真是個恥辱。”宋梨說完這句話後掉頭往候診大廳走去。
我們一家四口回了家,我媽回房休息,我爸接了個電話說要出門一趟。囑咐了我們姐妹後,他就拿着車鑰匙匆匆走了。
我和宋梨坐在客廳的沙發裡,誰也不說話。從前她最愛向我撒嬌,我們姐妹幾乎是無話不談。現在,我們之間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靜坐了半個多小時後,宋梨回了房間。我起了身走到我媽房間,見她睡得安穩,我悄悄的退了出來。
回到自己房間後,我給肖友同打了個電話。
“宋橙。”他的聲音略顯疲憊。
“宋梨的事兒,你,和那個人談得怎麼樣了?”我擔憂的問。
“宋橙。”他又喊我,語氣是遲疑的,猶豫的。
“你直說吧。”我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宋橙,你下樓吧,我在你家樓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