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下,但沒提錄像帶的事情。我爸和我媽聽完都連連嘆氣,俗話說的話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福禍大概就是這樣吧。
婆婆過世這個消息太過於震撼,我爸和我媽好半天都沒有發表看法和意見,宋梨也垂頭看着桌面。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沉重的氣息,人生之中最大的兩件事,除了生便是死。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徐濤兄妹肯定要亂手腳,大妞,我們是不是該去一趟,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不能去。”宋梨立馬就急了。
“爲什麼?”我爸不解的看着她,“你姐雖然和徐濤離婚了,但這樣大的事情,恩怨先放一邊。”
我媽定定的盯着宋梨看,良久她纔開了口:“妞妞,你說說原因,都是自己家裡人,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好聽的,不好聽的,都說。”
“我就是隨口說。”宋梨悻悻的說。
“妞妞,你是我生的,你心裡的腸子繞了幾道彎,我還是很清楚的。”我媽的語氣嚴厲起來,“說吧,爲什麼不能去?去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媽,宋梨大概是擔心我們去了會吃力不討好吧。”我試圖打圓場。
我媽擺了一下,示意我不要說話,她仍舊盯着宋梨看。
“那我就說吧,這事兒我想遲早也是包不住的。”宋梨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我姐昨天半夜纔回來,是哭着回來的。徐家的人覺得,趙麗靜之所以會追上去砍人,就是我姐去告的密,不然趙麗靜就不會知道徐濤老媽和她老公搞到一起,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所以,現在徐家是把我們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們好心好意去,肯定要被認爲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那麼,大妞,你真的去跟那個趙麗靜說了什麼嗎?”我媽問我。
我搖頭。
“既然是這樣,事情總解釋得清楚。”我媽的眼神又掃到宋梨那裡,“除非我們確實做了虧心事兒。”
“媽,你別這樣看着我嘛。”宋梨有些訕訕的。
“砰!”我媽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我們幾個嚇得差點蹦起來,尤其是宋梨,臉刷一下就全白了。
“宋梨,你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我媽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冰冷。
“如庭。”我爸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孩子置什麼氣啊?”
“孩子?小時候是孩子,現在長大了,翅膀早就硬了。”我媽痛心的看着宋梨,“妞妞,那份錄像帶肯定是你的寄的。”
“如庭,你都說什麼啊?”我爸看着我們母女仨,“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瞞着我。”
宋梨絞着手,一言不發。
“宋梨,你啞啦。”我媽擡高了聲音,話說得太急,嗆得她忍不住咳起來。
“如庭,你不能激動,醫生說了多少遍了,有話好好說。”我爸趕緊安撫她。
“媽。”我趕緊起了身走到她身邊。
“我媽,我全都說。”宋梨看着我媽的樣子,一張臉白了青,青了白,最後她捂住臉開始哭起來:“爸,媽,姐,你們打死我吧。是我丟了你們的臉,我在外面陪人喝酒,被徐濤發現了。我擔心他泄露,所以,我就找人跟蹤了他。結果就被我發現,他和趙麗靜的女兒搞在一起。後來,我姐又發現了她婆婆和趙麗靜的老公搞在一起。我姐纔剛離婚,趙麗靜的女兒就一副她成了大奶的樣子,還跑來徐濤家監視我們收拾東西。我是氣不過,所以,我就給趙麗靜寄了一份錄像帶。我就是想,就是想,非要爲難我們,那我不能讓他們好過。媽,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宋梨情緒激動,哭得一塌糊塗,話說得也有些顛三倒四的。但我想,我爸媽他們肯定聽懂了。宋梨說完後,我爸陷入了一種沉思狀態,我媽扶着桌子的手指一直在顫着。
我完全沒有想到宋梨這麼有勇氣,竟然自個兒把那些破事兒掀了個底朝天。
“爸,媽。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徐濤那個賤人會跑到學校去胡說八道。我不怕他,可是,可是你們,你們一輩子的名聲都被我給毀了……”
“啪!”我爸揚手狠狠的扇了宋梨一耳光。
這一耳光讓一切都靜止了,宋梨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臉,她驚恐得連嘴巴都忘了合攏。我嚇得心砰砰直跳,我媽垂下了頭。
“老宋,坐下吧。”我媽長長的嘆氣,聲音裡掩不住的疲憊,“不要打她。”
我爸呼呼的喘着粗氣,他伸出了手指指着宋梨:“我好好的女兒到底被什麼給毀了?如庭啊,我們做父母做得太失敗了。”
“是啊,一輩子教書育人,偏偏連自己女兒都沒教好。”我媽的淚水緩緩的滾出眼眶,她壓抑的抽泣着,“我比你早知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想來想去,我覺得我們給予了兩個女兒太過充分的自由,也給了太多的理解。我真是萬萬沒想到……”
“爸,媽,是我該死。是我沒經住朋友的誘惑,我只是想玩一玩的,我並不是想長久的陪人喝酒。”宋梨“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爸,媽,宋梨,我們先冷靜下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責備也是於事無補。”我啞着聲音伸過手握住了我媽的手。
“玩一玩?”我爸聽到宋梨的話後暴怒,宋梨比我小好幾歲,我爸幾乎是溺愛她,“陪人喝酒這種事情能玩的嗎?妞妞啊,你還是個大學生啊。這幾年,我聽說了不少大學生陪酒的案例。一直覺得那種事情離我太遠,你活生生的給我上了一課。”
我爸說着也嗚咽起來,他五十幾歲的人了。在附中教了一輩子的書,這一輩子都挺着腰做人,遇事從不求人。宋梨這是真傷他的心了。
“老宋。”我媽擡起了頭,她眼中的淚已經止住了,“大妞說得沒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責備,而想辦法止損,不能讓事情再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