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的慘狀也同樣嚇倒了老孫和小乖,趙麗靜處於半癲狂狀態。徐濤跪在地上試圖抱起他媽,徐寶瀅手裡拿着一包紙巾也跪到了地上。可是沒有用,一包紙巾很快就被血浸溼了。
“媽。”小乖顫着聲喊了一句趙麗靜,“你冷靜點兒。”
“麗靜,你……你做什麼了?”老孫一步一步往廚房裡走。
“就是你,全是因爲你,你這個王八蛋。”趙麗靜狂叫了一聲起身又朝她老公撲去,“你爲什麼要這樣害我,爲什麼?”
“媽,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家,回家再說。”小乖扶住了她媽的手臂。
我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往外走,氣血立刻衝到我的腦門,我指着他們大吼了一聲:“誰也別想走,我已經報警了。徐濤,你們先把媽擡到樓下,我已經打過120了。”
“讓開。”小乖氣焰囂張。
我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指着她,我歇斯底里的吼起來:“狐狸精,你試試看,你敢踏出這廚房一步,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小乖和我對嗆時,樓下有警笛聲傳來。
110的警察先到了,婆婆被擡到樓下時,120的救護車也到了。我和徐濤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徐寶瀅去了警局配合調查。
好好的一頓飯,吃出了血光之災。坐在醫院外面的走廊上,我和徐濤都陷在巨大的恐慌裡。婆婆被趙麗靜狠狠的劈了一刀,流了那麼多的血。
流產時,她三番兩次的尋死,在鬼門關走了好幾趟。好不容易緩過來了,結果趙麗靜又來了致命的一刀,想想婆婆還真是命苦。
“不要太擔心了,你媽會沒事兒的。”我有些徒勞無力的安慰着徐濤。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徐濤象是在自言自語,“宋橙,我感覺自己象是在做夢。”
“徐濤,你別這樣。”我看着他那絕望而又空洞的眼神,心裡也很難過,不管他怎麼傷害了我,總歸他是我愛過的男人,我不想他落到如此境地。
“我想,媽應該是闖不過這一關。”他垂下頭。
“不會的,不會的。”我安慰他。
“家屬,家屬。”醫生匆匆跑出來。
我和徐濤都慌忙站了起來,揪着一顆心快步走到醫生跟前。
“馬上要準備手術,你們先是交錢。”醫生匆匆說。
“好,好。”徐濤在原地轉了一圈,人都急昏亂了。
“我去吧,你在這裡等着。”我從他手裡拿過了包。
“我媽要緊嗎?”徐濤問醫生。
“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醫生說完就又往搶救室裡跑。
我拿着包小跑着往收費處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這個暑假,我隔三差五就在醫院裡跑。排隊交費時,我給宋梨打了個電話。
宋梨告訴我,說媽已經睡下了,問我到底什麼時候回家?
我把事情簡單的跟她提了一下,然後讓好不要驚動爸媽,一切等明天一早再說。
電話那頭,宋梨好半天都沒說話,她估計也是有點嚇倒了。畢竟事情發展得太離奇,太血腥。
婆婆轉入手術室時,徐寶瀅趕來了。三個人默默的坐在走廊裡等待着。
“那個瘋婆子現在怎麼樣了?”我低聲問。
“要看我媽的情況。”徐寶瀅咬着牙,“現在被關起來了。”
“都怪我。”徐濤敲着自己的問。
“現在自責已經無事無補了,既然這樣,你說些廢話做什麼?”徐寶瀅語氣有些冰冷。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到晚上十二點多,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我們三個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走到還沒開啓的手術室門口等着。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先出來的,他說:節哀!
徐寶瀅晃了一下,整個人就往地上倒,我慌忙扶住她。無聲的等待裡,那張手術被推出來了,婆婆從頭到腳蒙着白布。
她死了!
正如徐濤所說,我也覺得這是一場夢。我們根本就沒有離婚,只是睡了一覺,正在做噩夢而已。
我完全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眼前這樣的事實,趙麗靜衝進家門時,我預想的最壞的結果就是她和婆婆打了一架。
婆婆被滾燙的湯燙傷跌到地上,趙麗靜揪着她打,我和徐濤是試圖拉開她的。我沒敵過她的力氣,徐濤可能是心裡有愧,也可能慌亂了。
誰都沒有想到,趙麗靜會拿着菜刀去砍婆婆,一切都太突然了。
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徐寶瀅朝我撲過來,她拼命的推我,掐我。我被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她爲什麼打我?她瘋了嗎?
“你幹什麼?幹什麼?”我哭喊着。
“趙麗靜都交代了,她說是你給她寄了錄像帶,所以她才知道了我媽和老孫的事情。宋橙,你究竟有多恨我媽?”徐寶瀅哭得泣不成聲。
“我沒有,我沒有。”我的腦袋嗡嗡的響,“趙麗靜是給我打過電話,她是說她收到了錄像帶,但不是我寄的,我發誓,真的不是我。”
“我媽和老孫的事情,除了我們幾個,沒有別人知道。不是你,你告訴我,那是誰?”徐寶瀅掐着我的脖子。
“不是我,不相信你報警,你報警啊。”我拼命的掙扎。
混亂之中,有人拉開了徐寶瀅。醫生護士都在罵,人都死了,還鬧什麼?婆婆的遺體被推遠,徐寶瀅追上去了。
“宋橙。”徐濤走到我面前,他整個人象失了魂一樣。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仰着淚臉看他。
“我知道不是你。”他哽咽着,“是宋梨,我知道。”
我張着嘴,突然就失去了言語的力量,宋梨,天吶!
“宋橙,你回去吧,回去告訴她。我徐濤從來沒有招惹過她,她做的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我連你都瞞着。她卻把我當成假想敵,現在她可以去慶功了。今天晚上先慶吧,明天以後會怎麼樣,我是不保證的。”徐濤居高的臨下的看着我。
“徐濤,你要有證據,也許不是她做的。”我徒勞的想解釋。
徐濤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