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沒了動靜,我移動腳步走到牀頭前坐下。在上車時被小蘇拿走了,一路上,我也沒聽到我響過,估計被她關機了。
我看着手錶數時間,九分鐘後,我聽到外面又傳來了動靜。我一個激靈,扶着還在刺痛的腰起了身,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
“雯姐,蘭姨來了。”小蘇的聲音傳來,隱約的輪椅聲。
“恐怕不止你一個人來了吧,像你這麼怕死的人,還不得帶上十個八的保鏢啊。”關雯嘲諷道。
“你說對了,我這個人惜命。”夏心蘭淡然的聲音,“不過,這麼多年來,你還是第一次有膽量請我來和你面對面的說話。看在你幫德斌暖牀的份上,我怎麼的也得走這一趟。”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帶人來,你想怎麼着?蘇瑞,叫他們也都出來,不就是比人多嗎?”關雯氣急敗壞的。
我只能聽到有凌亂的腳步聲,外面具體什麼情況卻是看不清楚。情急之下,我輕輕的旋了一下門把手。拉了一下,開了一條縫,從外面反扣上了。但有了這條縫,我好歹能看到一些客廳裡的情況。
客廳裡黑壓壓的都是人,且都是彪形大漢,兩方的人馬都站着不動,只是虎視眈眈的對望着。
門縫太小,有視線盲區,但我看見了陸仕卿。他還沒開口說話,應該是陪夏心蘭來的。
我有點兒想笑,這是拍古惑仔呢?還是要打羣架呢?再怎麼說,兩個女人都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搞這麼low的招數真是平白讓我這個旁觀者嘲笑。
“你們到樓下去吧。”夏心蘭揮了一下手。
“行,你們也回房間去。”關雯也喊了一聲。
客廳裡剩下四個人,夏心蘭母子,關雯還有小蘇。我揉了揉因爲睜得太久而酸脹的眼睛,陸仕卿送我們回家時說是公司有急事兒。估計人還沒到公司,他媽就把他召喚回家了。
“說吧,請我們母子來,有什麼話想說。”夏心蘭的聲音響起,她這一問我才明白原來是關雯喊的陸仕卿。
關雯來回踱着步,任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她很激動,很狂燥。估計不想輸陣,所以她只能拼命的壓抑自己的情緒。
“夏心蘭,你這個賤人,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來,你過得還安心嗎?”關雯還是沒忍住,走到夏心蘭的輪椅旁時伸手指着她。
“麻煩你的手指收起來。”陸仕卿警告道。
“你這個賤人,你到底要逼我成什麼樣子?當年,你搶我男朋友,後來,你搶我女兒。現在呢?我好好的想做點事情,你硬是弄得我身敗名裂。夏心蘭,你到底想怎麼樣?想我死,沒那麼容易。”關雯歇斯底里的衝着她喊。
夏心蘭一臉的嫌惡:“你離我遠一點兒,你的口水濺到我臉上了。”
“你是千金大小姐了不起是不是?你是千金大小姐能肆意踐踏人是不是?夏心蘭,你把德斌搶走了也就算了,你好好對他啊。你爲什麼不好好對他?你都對他做什麼了?你就是把他當你的工具,實現你政治抱負的工具。有本事你自己上啊,你利用他做什麼?你這個惡魔,你簡直就是魔鬼的化身。你不但自己是魔鬼,你還把你的兒子也訓練成了魔鬼。”關雯高亢的聲音就像響雷一般在客廳裡的轟隆着。
“還有呢?”夏心蘭的聲音帶着隱約的笑意。
“你毀了宋梨,是你和你的兒子一起毀掉她的。她是無辜的,無辜的。”關雯哽咽起來,“我費了那麼大的心思才選中了那樣一個家庭,我只想讓她在一個好的家庭裡接受好的教育,我只想讓她過和我完全沒有關係的日子,我辛辛苦苦忍了這麼多年從不去看她。你們爲什麼要連累她?她死的時候才二十二歲啊,肚子裡還懷着孩子啊。你們怎麼忍心下手?怎麼忍心下手?”
“夏心蘭,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發現宋梨的?”關雯衝到夏心蘭面前,她臉上的表情既像笑又像哭:“我從來沒去找過她,我都不知道她住在哪裡,你是怎麼找到她的?你告訴我啊。”
“小蘇,你的主子這麼激動,你先安撫一下吧。”夏心蘭擡了擡手。
“雯姐。”小蘇伸手扶了扶夏心蘭。
“我告訴你,你也別怪蘇瑞背叛你,像你這麼冷血無情的人,註定是要衆叛親離的。”關雯從小蘇手裡抽出了手。
“你把我喊來,就是要問我我怎麼找到你女兒的是嗎?”夏心蘭微笑着看她。
“德斌呢?他現在身體不好,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還是,請你把百靈還給我。這麼多年,夠了,我忍夠了。”關雯滿臉淚痕。
“你還漏了一點呢,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女兒肚子裡是誰的種嗎?”夏心蘭拉了拉上衣。
“那你倒是說啊。”關雯吼了一嗓子,尖得的聲音震得我耳膜都疼。
夏心蘭搖了搖頭,“關雯,說真的,這麼多年要不是德斌護着你。就你這樣,死十回都不夠。”
“你快說,你不說是不是,不說我先說。”關雯被夏心蘭奚落了,更加的破罐子破摔,“你的阿卿,就要完蛋了,他要完蛋了你知道吧。別以爲你本事通天把他弄出來了,德斌都說了,碼頭那事兒,現在上面只是按着不發。就等一根壓死駱駝的草,那根草壓下來了,你們就全都完了。”
“關雯,坐下來吧,我們好好聊幾句。”夏心蘭嘆了一口氣,“你說你年紀也不小了,都不明白一句話麼。自己的事情管不好時,就不要操心別人的事兒。”
關雯呆傻傻的,小蘇又扶了她一把,她腳步有些機械的往後移,然後挨着椅子坐下了。
“關雯,首先,我答覆一下你的女兒宋梨這件事情。”夏心蘭看着她:“談她之前,我覺得應該先談談你女兒的生父。我覺得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應該也挺重要的,你說呢?”
關雯一下子就站起了身,站了幾秒鐘後,她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