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的紅酒杯有點吐槽無力的感覺,我只是想找個地方跟孔文優和高飛揚聊一聊,順便把孔文優送到我媽家裡而已。而且,我的腳脖子現在是一陣接一陣的抽痛,痛到現在我感覺連頭都痛起來了,我需要馬上回醫院去看看。
“高先生。”眼見着高崇文朋友總算轉身離開了,我趕緊開口喊了一聲。
“宋老師,你的腳……這樣吧,飛揚你和你同學先吃東西,我送你們老師去醫院,回頭我來接你們。”高崇文立刻起了身。
“不用不用。”我慌忙搖手,“讓他們兩個先吃點東西。”
高崇文見我很堅持的樣子只好又坐下了,他往高飛揚和孔文優的杯子裡倒了開水,又往我杯子裡倒了紅酒。我沒心思吃牛排更沒心思喝紅酒。坐了一會,徐濤就打電話過來了,我看着他的號碼心就往嗓子眼竄。
腳不方便,我只能坐在座位着當着他們的面接起了電話。
“宋橙,你幾點回來?”他語氣還算平靜。
“我儘快,現在路上有點堵,而且我扭到腳了,可能開不了車。”我壓低了聲音說。
“你搞什麼,媽醒了,她說想喝點粥,你快點回來。成天就學生學生,真是沒完沒了。”徐濤不滿的抱怨着。
“知道啦,我先掛了。”我掛斷了電話。
“宋老師。”孔文優放下了刀叉,她面前的牛排吃了大半,“對不起。”她看着我眼眶開始泛紅。
“你先吃完,吃完了再說。”我溫和的看着她,孔文優是個特別敏感的學生,平常成績略略下跌都能難過好久,現在跟着高飛揚不告而別跑去玩,弄得大家雞飛狗跳的,心裡肯定更難受。
耐心的等了幾分鐘,孔文優和高飛揚都吃完了牛排。高崇文看了一眼高飛揚,重重的將手裡的放到餐桌上。
“高飛揚,你說說,你到底怎麼回事?”高崇文語氣特別兇狠,我尋思要不是我和孔文優也在,他能一巴掌呼過去。
“我不是都回來了嗎?你還想怎樣?”高飛揚一點都不怕他爸,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你,你……”高崇文手指着他,嘴角抽動,“你才幾歲?就學會拐騙人家小姑娘了……”
“叔叔,你不要罵飛揚,是我自己願意跟他去的。”孔文優囁囁的開口。
“宋老師,你給我作個證,是孔文優自願跟我去的,不是我騙她去的。宋老師,自願跟我去的叫騙嗎?我爸是不是用詞不準?”高飛揚甩了甩頭髮,吊兒郎當的看着我。
“啪!”高崇文怒極一巴掌就甩過去了,甩完後他自己就愣在那裡了。
“你憑什麼打我?憑什麼?”高飛揚尖叫着跳起來,抓過餐桌上的紅酒瓶用力砸到地上,紅酒濺了一地,然後他就跟瘋了似的往外跑去了。
我簡直是目瞪口呆,我還來得及教育他們呢,這高崇文就把人打跑了。
“飛揚!”孔文優起身就要追,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
“高先生,你快追啊。”我着急的衝高崇文喊。
“不管他。”高崇文一時間還拉不下臉。
“萬一出事了呢?快去啊,追上了好好跟他聊聊,別動手啊。”我真是被他打敗了,不是兇孩子就是打孩子,正是叛逆期的時候,高飛揚能聽他的才真是怪了。
高崇文愣了一下,然後才擡步往外追去。
“文優,扶着老師起來。”我收回視線看着咬着脣淚水在眼睛裡打轉的孔文優。
“嗯。”孔文優也不敢多說什麼,伸手吃力的扶起了我。
我一路瘸回了停車場,上了車,我感覺整隻腳都要廢了感覺了,孔文優抱着她的揹包坐在副駕位看着我。
“把安全帶綁好。”我淡淡的開了口。
“好,好。”她放下了揹包手忙腳亂的拉過了安全帶,綁好後她又看着我,估計等着我開口訓她呢。
我也不理她,忍着劇烈的痛直接就啓動了車子,打着方向盤拐出了停車場。
半個小時後,我回到了我媽家裡。在大門口停好車後,我給媽打了電話,把事情簡單跟她說了一下,然後我讓宋梨下來接孔文優。我媽問我要去哪裡這樣急匆匆的,當着學生的面,我不好說我婆婆的事情,只好含糊其詞的敷衍了過去。
“宋老師,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孔文優極度不安。
“文優,你先在我媽家住一晚上,老師得去醫院一趟。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休息好了,明天我找你。”我溫和看着她。
“那你先不要跟我媽說我回來了好不好?”她請求我。
“這不行,你爸媽都快急瘋了。我必須得告訴他們你現在已經安全回來了,讓他們先放心。文優,老師會好好跟你爸媽說的。”我拍了拍她的頭。
“嗯。”她一臉的泫然欲泣。
等了一會,宋梨汲着雙拖鞋下了,她先去了傳達室,抱了一大堆包裹出來後才晃悠着走到我車邊。要是平時,我肯定又要數落她一番了,可今天我還真沒空。
看着孔文優跟着宋梨走過拐彎了我才啓動了車子,路上,又接到了徐濤的電話,催我快點。
我惦記着婆婆要喝粥,於是又特地繞了道去買了粥。拎着粥回到醫院病房時,徐濤靠着他媽的病牀站着,見我進去,他抓着就往外走,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
“徐濤。”我轉身追出了病房,一把拖住了走到門口的他,“你吃槍藥啦,沒看到我腳不方便,我扭到了,腫得老高的。”
“放開我。”他用力甩開我,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喂……”我看着的背影,不會是他什麼都知道了吧?我拖着腿慌忙轉過身往病房裡走去,婆婆這會正歪着頭看着牆壁發呆。
“媽!”我輕聲喊她,“喝點粥吧,是瘦肉粥。”
她一聲不吭。
“媽,這家粥特別好喝,來,我扶你起來吃一點。”我放下粥後伸手要去扶她。
“別理我。”她伸手遮住臉,有淚水從她的指縫裡往外漫延。
“媽。”我坐到她牀頭,“你不能激動,你纔剛做完手術呢。”
“別管我,反正你們都巴不得我早點死,死了你們才高興。”她嗚咽起來。
“哪的話啊,媽,你想太多了。”我起身拖着腿走到陪護牀上邊,從包包裡翻出了紙巾回到我婆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