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爹…”三月看着站在窗前的柳霸天。

“什麼都不要問”知道三月要說什麼,柳霸天轉頭看向引以爲傲的兒子,“明天我若…要好好照顧你娘”

“爹,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北冥狂嗎?”各門各派的這麼多人,北冥狂的武功再脯又怎麼能夠抵得過衆人連手。

“北冥狂的手下養了不少東洋武士,這些人不好對付”三月眼裡疑惑,這些年爹不問世事,怎麼會比他知道的還多。

看出三月的疑惑,柳霸天得意一笑,“薑是老的辣”

“爹…”語氣不悅,三月真是佩服老爹的變臉功夫。

“我一直再查他”見三月又要開口,柳霸天卻嚴肅的開口,“不要問原因,這是我與北冥狂的私事,人總是要有點兒秘密的。”

見柳霸天態度強硬,三月便不再開口,心中卻隱隱有了答案,“爹,娘必須你來照顧,誰也不能代替你,所以…你必須回去”

知道柳霸天抱着必死決心,惟有提到爹最在意的人,才能讓他回心轉意。

“當然”笑着點頭,嘴上這樣說,柳霸天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戰勝北冥狂。

十年的時間,自己一直勤加修煉,卻只與他打了個平手。北冥狂陰險狡詐,自己勝算的機率很小,所以他纔會囑咐三月,這場硬仗不好打。

“柳莊主…”三月聽見外面的輕喚,眼神突沉,轉身去開門。

門外,墨白與北冥獨尊並肩而立,畫面是那麼的和諧美好,卻也了三月的心。

“你們怎麼來了?”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楚,三月語氣平靜的開口。

“我想同柳莊主談談,可以嗎?”尊的語氣裡有些擔心,尊沒有把握柳霸天再知道了他身份以後,還能心平氣和的見他。

“讓他們進來吧”屋子裡渾厚的聲音打消了尊的疑慮。

“柳莊主…”在柳霸天深邃的目光下,北冥獨尊泰然的任由他打量自己。

“月兒,你先出去”回頭看向失神的兒子,柳霸天眼神突然一凜,語氣有些生硬。

“爹…”三月不肯離開,卻被柳霸天推出了門。

將門在三月面前合上,柳霸天語重心長的說,“月兒,爹不希望你有事,所以,這件事你不要插手,這是爲父的私心,你要明白”

“爹…”無論三月怎樣叫喊,柳霸天就是不肯開門,回頭示意屋子裡的兩人到裡屋說話,墨白和北冥獨尊跟隨着柳霸天到了裡間兒。

沉默的看了尊半晌,柳霸天深深的嘆息,“孩子,這些年苦了你啊”

柳霸天的話,讓北冥獨尊渾身一陣,他本以爲柳霸天會怨恨他,沒想到他居然會滿眼疼惜的看着自己,北冥獨尊有些不能適應。

“柳莊主,我聽說您要獨自迎戰北冥狂”

“是”柳霸天毫不隱瞞的點點頭,等待北冥獨尊接下來的話。

“我帶着影護衛隨您一起去。”聽北冥獨尊這樣說,墨白忍不住出聲,“尊…”他清楚的聽見尊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你的武功敵不過那人兩招,你去了只會讓我分心”尊冷靜的分析,讓墨白無法反駁,“你同三月留在這裡,抵擋那人手下的暗地行動,以那人的殘暴,他是不會放過這裡的人的。”

“墨白你就留下吧,你三月相互照應,防止敵人暗襲”柳霸天贊成北冥獨尊的想法,只是看着文弱的北冥獨尊,柳霸天不知道他能否是北冥狂的對手,他去了,會不會也是以卵擊石。

一眼便看出柳霸天眼中的疑慮,尊平靜的聲音沒有起伏,“柳莊主放心,我能應付那人”

他刻苦修煉,讓自己變得強大,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與那人抗衡。

“好吧,明天就我們去”見他一臉堅定,柳霸天也不堅持。

“那我們就告退了”拉着墨白,北冥獨尊向柳霸天告辭,卻被柳霸天叫住,“柳莊主…”北冥獨尊停住腳步,轉身。

看了下尊身邊的墨白,柳霸天把目光轉到尊的臉上,“可以和你談談嗎?”

尊握住墨白的手沒有放開,視線看着身邊的人,“我和他沒有秘密”

墨白用力回握住尊細長的手掌,滿臉感動。

“三月他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請你們不要讓他捲進來”身爲人父的私心,他不想三月的心增加負擔。

尊看着柳霸天的眼神幽深、濃烈,有種情緒在閃動。“柳莊主,三月的心思細膩,您認爲能瞞得了他嗎?不親口告訴他事實,讓他自己察覺,這未必是件好事”見柳霸天沉吟,尊頓了下,“我不會告訴他什麼,您請放心”

上一代的恩怨,何必牽連下一代,他生下來便失去母親,成長的路上更不曾體味父愛的滋味,父愛母愛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概念,但他不希望別人也同他一樣。

“尊,我母親早亡,以後我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墨家堡就是你的家”不喜歡看見尊隱忍的痛苦,墨白能感受到他心裡說不出的傷悲。

什麼都沒問,什麼都瞭解,墨白牽着尊的手,走在回住處的路上,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並行的身影依偎着,漫天鏽璀璨。

“墨,有你真好”對上墨白疼惜的目光,尊幸福的嘆息,他的付出沒有白費,他得到了他的愛,得到了他的心,他不再事獨的,因爲這個人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傻瓜,是我有幸遇到了你,感謝上天把你給了我”笑着擁住尊的肩膀,墨白笑看羞澀的人,月光下的尊越發柔韌,越發嫵媚,讓他忍不住心曠神怡。“爲什麼是我?”

藏在心中許久的問號,就這樣順口而出,對他越瞭解,墨白越覺得自己配他不上,尊是那麼美好,即使有着痛苦的過去,他依然守着自己善良的心,沒有怨恨,平靜的接受了上天的不公和別人的誤解,不爭辯、不怨憤。瞭解的越多,墨白打心底爲他心疼,如果自己有着同他一樣的遭遇,他能像他一樣淡然平和嗎?

對上尊疑惑的眼神,墨白又問了一次,“爲什麼你選擇我?”殘陽那張媚惑的臉出現在腦海了,墨白覺得殘陽比他好很多,他只會傷害尊,而殘陽卻是在用生命保護他。

“爲什麼?”重複着,尊也不知道原因,回想初次相見的情形,“那天,我從雲兒那裡得到蟠龍玉的最後一塊碎片,雲兒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在冥王城所有的人都畏懼我,不敢靠近我,那時我覺得好孤獨”感到摟着自己的手臂緊了緊,尊心中感動,“就在那時我看見了你和留香,你對留香那樣小心翼翼的呵護,完全爲他着想,從來沒有人會那樣對我,我想你也可以那樣的對我,於是纔會要挾你,即使明知你不願意,我卻自私的不肯放你離開,你還怪我嗎?你會不會認爲我很自私、很可惡?”

不敢擡頭,北冥獨尊害怕在墨白的眼裡看見厭惡和譴責。

“擡頭”尊不肯擡頭,墨白只好勾起他的下頜,讓他的視線同自己相對,“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這麼晚遇到你,如果能夠早點遇見你,你就不用吃那麼多的苦、受那麼多年的罪”

見北冥動容含淚,墨白在他的臉頰印下輕吻,“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不會知道什麼叫愛,什麼叫刻骨銘心”

“哈哈,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癡情人,居然能聽到這樣動人的情話”猖狂的笑容震耳欲聾,笑聲似乎有魔力一樣,讓人頭暈目眩,呼吸變得困難。

“走”拉着墨白的胳膊,北冥獨尊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來到殘陽的臥室。

“盤膝運氣,試着用內力抵抗他的魔音穿腦”同樣用內力發聲,綿潤的嗓音傳遍滿寺,北冥獨尊伸手取殘陽牀裡的古琴,卻被殘陽攔住。

“不可以”身中劇毒,殘陽底氣不足,雙手卻死死的抓着琴的一端,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殘陽”見他這樣,北冥獨尊只好一根根捭開他的手指,“我若不去,柳莊主對付不了他”

“我不能…”殘陽話沒說完,人卻被北冥獨尊點了昏,失去意識。

“我同你去”墨白站起身,說好不給他增加負擔,但真到了危機時刻,墨白怎麼也無法讓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尊踏進危險。

“你不能去,幫我照顧殘陽,他身上的毒只能等我回來再替他解”深深的看着墨白,尊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一點兒情況危機的緊張。

而墨白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兒,理智告訴他,他若去只會拖累他,所以,墨白白死板的坐回,眼睛緊緊的盯着面前的人,良久纔開口,“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