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逃不掉的,逃不掉的!”一道如同鋸木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迴盪在這不屬於人間的空間裡。
“哼,不過是小把戲而已,莊晴,快帶她離開這裡!”北堂越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急切,此時此刻,根本容不得我多想,我拉着吳歡的手就朝沒有血的地方跑了出去。
耳邊是濃稠的血腥味,還有時不時飄過的鬼影,但這個時候,我忽然就不怕了,因爲我不再是一個人。
很多人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膽子很小,但是遇到自己需要保護的人的時候,她會變得無比勇敢。
這一跑,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我再也跑不動,這才停了下來,而我身後的吳歡忽然出聲道:“晴晴,我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我們居然樹林裡的墳地裡。
“歡歡,我們先回去。”說着,我拉着歡歡的手往一邊的馬路上跑去。
忽然,一道燈光射了過來,剛剛從黑暗中出來的我們忙捂住眼睛。
“吳歡,莊晴,大晚上的你們去哪兒了?”是班主任王老師的聲音。
說話間他們走到我們面前,王老師身後是我們班的同學。
看到他們,我一直揪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王老師,我們……”吳歡開口,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哪裡。
“王老師,是我不對,我不該帶她出來的。”我忙開口,卻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那片墳地。
北堂越還在裡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得過那些鬼。
王老師順着我的目光看去,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大家先回去,時間也不早了,早點睡覺,莊晴,吳歡,你們留下。”
這話一出,所有的同學看我們的目光更加曖昧,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莊晴,你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去那裡了?”王老師忽然指着對面的墳地道。
吳歡忙過來抓着我的手臂,“王老師,你不要嚇人,大晚上的去那裡幹什麼?”
我不忍心告訴她,剛纔她差點就成了鬼的老婆了。
“那你臉上是什麼?”王老師用手電筒晃了一下她的臉,一閃而過的光線讓她的臉看起來更加恐怖,也提醒我,剛纔的一切不是夢。
我又看了一眼那片墳地,上次他對付那些鬼的時候,明明是分分鐘的事,怎麼這次要這麼久?
忽然,一陣風吹來,我和吳歡同時打了一個寒顫。
“老師,這裡好冷,有什麼話能不能回去再說。”吳歡緊緊的抓着我的手臂,害怕的不得了。
王老師又看了那片墳地一眼,點了點頭。
十分鐘之後,王老師送我們回到了寢室囑咐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回到寢室,我忙給歡歡洗了臉,要是她看到自己的臉被畫成這樣,肯定會嚇死的。
洗了澡,我們躺在同一個被窩裡,我體溫纔開始回暖。吳歡遲疑道:“晴晴,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微微一頓,“你真的想知道嗎?”
“是,我有權利知道。”
深吸一口氣,我說道:“剛纔你差點嫁給鬼了。”
我可以想象,吳歡的臉色有多難看,她僵着身體,久久沒有動作。
“莊晴,你還真是把無情無義這個詞詮釋的徹底啊。”是北堂越的聲音,此時他就坐在我的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下意識的回頭看一眼吳歡,她又睡着了,或者說是暈過去了。
“隨便你這麼想,至於你說的前世,你都說了,那是前世,和今生的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會喜歡你。”雖然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明顯是澀的。
話落,寢室裡忽然變得寒冷起來,冷的就像是冬天沒有被子蓋一樣。
他的眼神同樣冰冷的盯着我,良久,冷聲道:“既然你這麼急着和我撇清關係,那我就讓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伸手抓住我的手,拿出一個鐲子戴在我的手腕上。
“你這是做什麼?”要知道,在古代這樣就代表定情。
“戴着這個鐲子,你就是我北堂越的女人,以後你不能和別人有任何接觸,不然這個鐲子會懲罰你的。”他盯着我手腕上的鐲子,眼神變得奇怪。
我當然不肯,一把甩開他的手,就要把鐲子拿下來,但不管我怎麼用力,那鐲子就像是長在我的手腕上一樣,怎麼都拿不下來。
“放棄吧,這鐲子是有靈性的,除非它不喜歡你,不然你是拿不掉的。”北堂越幽幽道。
“你!”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用力,但就如他所說,不管怎麼拿,鐲子都拿不下來。
難道我真的要戴着這個鐲子一輩子?
“現在你也算是我的女人了,你說,要不要履行的義務?”說完,他曖昧的靠過來,在我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我的耳根頓時就紅了,連帶着臉也紅了起來,這個男人真是夠了,這裡還有別人呢。
天啊,我該擔心的不該是這個的。
“滾!”我怒極,一腳踹向他。
他一個不防,居然從牀上掉了下去,“莊晴,你謀殺親夫啊。”
我愕然的看着他,怎麼可能,他不是應該很牛逼嗎,居然連我的腳都躲不開。
“姐姐,他受傷了。”小羽忽然說道。
受傷?我狐疑的看了爬起來的北堂越一眼,卻見他的胸口真的沁出了血。
但是這不對啊,他不是鬼嗎,居然會流血?
“你怎麼會流血?”我盯着他的胸口,質問道。
難道他一直都不是鬼,而是有身體的?
聞言,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也露出愕然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說明我真的受傷了,你現在是我的女人,總該爲我療傷吧。”他理所當然的爬上來,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膚以及那猩紅的傷口。
在傷口的中央,還冒着一絲絲黑氣,一看就是被鬼傷到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受傷,不免有點難以接受,深吸了幾口氣,纔有勇氣正視他的傷口。
“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被它們傷到?”它們一直都是叫他大人的。
“要是平時,它們自然傷了我,但是現在……”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了下來。
我急忙問道:“現在怎麼了?”
“現在我很弱,別說是它們,就是一般的鬼,也可以傷害我。”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像對此一點都不在意。
怎麼會這樣?我看着他的傷口,心忽然痛了起來。
“那你告訴我,要怎麼處理這傷口?”
他微微搖頭,“這傷口如果我回去,自然無礙,但我不願意回去,它必定會越來越大,最後蔓延全身。”
那就回去啊,命都快沒了,還不願意回去,這不是傻嗎。
“那你回去吧。”我雖然不知道他要回哪兒去,但現在,我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
“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不然我不會走的。”他拉着我的手,執着異常。
我微微皺眉,回想一開始他對我並不熱枕,後來的態度也都是不冷不熱,怎麼現在突然要我嫁給他,還說什麼生生世世,我這輩子都不知道怎麼辦呢,更別說下輩子的事了。
“你到底爲什麼非要我做你的女人,之前那個鬼不是說你喜歡的是君蘿嗎?”提到這名字,我的心更加酸澀,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我確實是喜歡他的,雖然這不是我願意的。
“不要提那個女人,總之你是我的,所以別想逃,現在你就跟我回去。”說完,他拉着我的手就走,我正想說什麼,卻被他用脣堵住了嘴,將我想說的話都堵了回去。
這一吻,我好像感應到了很多東西,對他的愛慕,對自己的唾棄,還有對命運的無奈,各種不屬於我,但屬於這個靈魂的感悟。
“到了。”他忽然出聲,我睜開眼睛,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上次那個廟裡。
想到剛纔的事,我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這裡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先留下吧。”說完,他竟然消失不見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坐在牀上,托腮發呆。
“姐姐,你真的要嫁給那個公子?”小羽忽然開口。
我扁扁嘴,什麼公子,比我大了幾千歲,大叔還差不多,雖然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老。
“姐姐,你想什麼我都知道的。”小羽笑着道。
這個小鳥,果然,有這麼一個心意相通的東西,也不全是優點。
也不知道吳歡醒來後會不會擔心我,還有林付成,那個案子結了,他就不會在來找我了吧。
還有那些鬼,不會在想讓吳歡成爲鬼新娘了吧。
我靠在窗口,想了很多。
“你有時間發呆,還是想想怎麼伺候我這個夫君吧。”
回頭看去,就看到向來穿藍衣的北堂越居然穿了一身大紅的衣袍,不過這顏色穿在他身上,也很好看,半點沒有娘氣。
“伺候你妹啊,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此時我在看着他的紅衣,忽然就明白這就是喜袍。
他沒有騙我,他真的要娶我。